早上接到寧裕的稟報時,他恰巧正準(zhǔn)備出門,聽了情形,當(dāng)即便趕了過去。
但因?yàn)閮H僅看到御藥局的曲公公,夏侯衡心知安鄉(xiāng)伯府另有籌謀,便不著急現(xiàn)身出來,只在暗處看著。
因此,在赫成瑾滿心焦急地沖入寶仁堂之際,他正巧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夏侯衡雖沒有女人對于這種事的敏感,但赫成瑾焦急的神情,也免不了讓他多想了些。
這小子難道當(dāng)真對三丫頭……
夏侯衡把玩著手中的兩粒和田玉球,赫成瑾這小子雖比三丫頭大出一輩,但年紀(jì)卻小,與三丫頭倒是良配。
如今他又與赫家脫離關(guān)系,豈不正好招成上門女婿?
待得將來步步高升,于己也是極有用處的。
夏侯衡動了這個心思,情知還需從長計議,面上也不露半點(diǎn)破綻。
待車夫們卸完了東西,夏侯衡便帶著他們向赫成瑾告辭而去。
這群人走了,赫成瑾才大大松了口氣,抬步往里面走,卻大吃一驚。
敖善所住的客房漆黑一片,難道里面沒人了?
赫成瑾一驚之下急忙沖過去,被時若光從背后按住肩膀。
赫成瑾不解地看著他,“這是怎么回事?”
時若光以扇擊掌三下,屋內(nèi)忽然亮起了燈燭。
房門打開,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從屋內(nèi)走出來,向二人行禮,聲音清脆地道:“啟稟公子,星承幸不辱命,沒有讓他們發(fā)現(xiàn)?!?p> 赫成瑾這才想起來,他因還未正式打理這宅院,里面連個下人也沒有。
若非前日時若光留下了這個小書童幫忙,就連照顧敖善都沒有人手。
他松了口氣,衷心地對這名叫星承的少年拱手道謝,又向時若光一拱手,“長容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p> 時若光擺擺手,“這聲‘兄’豈是白叫的?去看看那侍衛(wèi)情形如何了?!?p> 赫成瑾連連點(diǎn)頭,趕緊走了進(jìn)去。
今天的敖善氣色好了很多,也把他們幾人在屋外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看向赫成瑾的目光也溫和了許多,支撐著身子似乎想要起來。
赫成瑾連忙把他的肩膀按住,“敖兄不可亂動,還需持續(xù)用藥醫(yī)治?!?p> 敖善點(diǎn)點(diǎn)頭,張開嘴似乎努力地想試著發(fā)出聲音。
時若光直接一扇子拍在他的鼻梁上,冷聲道:“若不想你的嗓子藥石無靈,便收聲安心養(yǎng)著?!?p> 敖善只得閉上嘴,眼睛里仍是一片疑惑之色,勉強(qiáng)抬起手臂向門外指了指。
“門外?”赫成瑾順著他的手臂往門外看了一眼,想了想,“方才是夏侯氏當(dāng)家,以前我大嫂的長兄?!?p> 敖善若有所思,郡主如今的身份是夏侯家的三姑娘,說是二爺?shù)呐畠?,那方才來的人就是郡主如今的“大伯”了?p> 原來赫將軍同夏侯氏早就相識啊……
敖善不知怎的心里輕松了一下,他還以為這姓赫的已經(jīng)知道了郡主的身份,才刻意搬到夏侯家的附近、對郡主討好套近乎呢。
赫成瑾又粗略向時若光問過敖善的傷情,才送了他出門。
回頭看到還堆在院子里的箱篋,赫成瑾忽然感覺眼前一黑。
他怎么就忘了還有這堆東西要收拾……
早知如此,他應(yīng)繼續(xù)找時若光借幾個人來用用。
赫成瑾不由想到,父親和蘭氏這么倉促將他逐出家門,分明就是讓他連帶走幾個可靠下人的機(jī)會都不給,故意刁難。
他拍了拍額頭,只得費(fèi)力地先把箱子往自己屋里拖。
“赫公子——這是怎么了?”星承出來取水,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大為意外,放下水壺欲過去幫忙。
赫成瑾只得松開箱子,抬手止住他的動作,“我一人能行,你只照顧好敖兄便好。”
星承有些遲疑地停住腳步,但見赫成瑾態(tài)度堅決,也只好重新抱起水壺往后廚走去。
對于赫成瑾被逐出安鄉(xiāng)伯府之事,西陵毓卻是隔了一天才知道。
因赫成祿一案,莫老夫人吩咐小輩們這幾日沒事都留在家中,盡量少出去與人打照面,后續(xù)事情只交由夏侯衡兄弟二人處理。
饒是西陵毓撓心撓肝地想再去探望外祖父、去探望哥哥、去探望敖善,這時也只能聽從于莫老夫人,乖乖在家待了一日。
到了第二日,西陵毓照常在驚鴻院操練完,卻在早飯桌上見到了本應(yīng)早去了國子監(jiān)的五哥夏侯遷。
少年頗有些精神不振,面對滿桌美食似也沒有食欲,勉強(qiáng)用了一個銀絲卷,飲了半杯豆汁,就懶懶地坐在那兒不動了。
莫老夫人看不下去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此沒有坐相,這便是夫子所授?”
夏侯遷索性趴在了桌上,沖莫老夫人嘟嘴,“祖母,若喬真沒用,只能待在家中,也無法為爹爹和二叔分擔(dān)什么。”
莫老夫人樂了,“你這小子,冠還沒加呢,更沒見你娶媳婦為家里開枝散葉,怎么就開始操心起‘分擔(dān)’的事了?”
西陵毓差點(diǎn)把嘴里的豆汁噴出來。
“祖母!”夏侯遷一下臊得臉紅了,差點(diǎn)從凳子上跳起來,“孫兒是說正事呢,哪有這樣打趣人的!”
莫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好好,你說,祖母聽著。”
夏侯遷看到正在狼狽擦嘴的西陵毓,臉上還燒得厲害,氣呼呼地又坐了下來,“年紀(jì)到了,自然會加冠;沒娶媳婦什么的,將來自然也會有的,那三……咳,那個赫二,他不也仍未婚配么,怎么現(xiàn)在也獨(dú)當(dāng)一面?”
西陵毓剛剛擦完嘴,重新飲了一口豆汁,這下差點(diǎn)又一口噴了出來。
這是怎么了,居然連老五都開始念叨赫二這名字?
她當(dāng)然不知道,夏侯遷所見的同齡人雖不算少,深交者卻寥寥,能掛在嘴邊的自然更不多。
家中兄弟也有,大哥二哥卻是都有了媳婦孩子的。
是以夏侯遷原本要說的是“三哥”,才說出一個字便覺得不妥,情急之下就改成了最近一直聽到的赫成瑾。
莫老夫人臉上的戲謔之色倏地收起,顯然也聽到了一個“三”字。
她沉吟片刻,終究還是決定裝作沒聽到,淡淡笑道:“以后別叫什么赫二,如今安鄉(xiāng)伯府與他斷絕關(guān)系,你只叫赫鎮(zhèn)撫、赫大人便是了?!?p> “嘩啦”一聲,西陵毓杯中的豆汁這回全部灑了。
璧月堂
大伯這個想法很好,我贊成?!炯痈褂嫊r兩天,上架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