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瑾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兩眼發(fā)酸。
廣陽王兄妹遇襲之事傳來時,他至今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震驚和痛苦的心情。
說句大不敬的話,他甚至想過或許遇難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廣陽王,然而事實卻是,他崇敬的華英郡主慘死在刺客的圍攻之下。
崇敬……
他對華英郡主的感覺,原來是崇敬嗎?
“赫二?……赫懷玉!”
連叫幾聲不見他回神,西陵毓被他這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心里有點發(fā)毛,只得一腳向他小腿脛骨踢去。
好家伙,明明這人還在恍神,身體卻仿佛本能的趨利避害,略一挪動避開那一腳。
西陵毓有些羞惱,又是一腿踢出。
幸好赫成瑾終于回神,這時便不躲了,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她一腳。
西陵毓:……好疼啊哥哥救我!
她怎么就忘了呢,夏侯斕的身體還沒被她完全練出來,隨意踢出去也不過跟踢塊鐵板似的,哪能亂來!
她的小臉痛得皺成一團,赫成瑾大驚,趕忙上前要扶住她,“三……郡主,您的腳沒事嗎?”
但敖善搶在他之前把西陵毓的肩膀扶住,仍然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沒……事?!蔽髁曦过b牙咧嘴,赫二這身子骨可是夠結(jié)實的,“記住,以后在人前,你不能叫郡主,若泄露半個字,你便自刎謝罪吧!”
赫成瑾麻溜地點頭,“好的,郡……三姑娘?!?p> 趁西陵毓怒目之前,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忽然想起一事,喃喃地道:“所以,真正的三姑娘已經(jīng)……”
西陵毓嘆息一聲,“或許她已經(jīng)去陪伴疼愛她的三姑奶奶了?!?p> 二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赫成瑾悄悄抬起眼睛,若非親眼所見,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郡主竟然會變成三姑娘的模樣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既然如此,如今的郡主當(dāng)真要用“夏侯斕”的身份繼續(xù)待在京城么?
即是說……
他脫口而出:“您是要繼續(xù)和齊王完婚嗎?”
西陵毓:……
這問題雖跳躍得厲害,但西陵毓心中早已想過,且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便是她并未重生這一世,和齊王也決計不會長久!
若是發(fā)現(xiàn)齊王是這等貨色,即便是抗旨和離,她都會踹開齊王!
一邊的敖善也激動得揮舞起雙手來,拼命擺動加搖頭,嘴里發(fā)出模糊的氣音,勉強聽得出是“不要”。
他可是親眼看到的,那個齊王根本對這樁婚事絲毫不在意,王爺昏迷這么多日,齊王不過是敷衍地過來看幾眼,還不如對他的寵妾上心!
這樣的負(fù)心漢,怎么配得上主子?
看到西陵毓和敖善的臉色,赫成瑾不知為何心中輕松了一下,頷首道:“只是王爺如今仍在齊王府,因……前日的案子,我如今怕是很難去齊王府探望王爺?!?p> 敖善眼神古怪地看向他。
這小子究竟是熱情過頭了,還是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
語氣聽起來怎么好像照顧王爺是他的分內(nèi)之事……
敖善狠狠瞪了赫成瑾一眼,他這個王府侍衛(wèi)還沒說話呢,一個天策衛(wèi)鎮(zhèn)撫使怎么還來和他搶活干?
西陵毓娥眉微蹙,這也是她如今最頭疼的問題。
“若是拜托外祖父,倒是可以去探望哥哥,卻不能常去。他和外祖母至今仍不知我的身份,若去得太頻,我怕齊王也察覺出什么不對?!?p> “阿嚏!”
齊王府玲瓏閣雅居里,桓靖佺狠狠打了個噴嚏,險些沒坐住往前撲倒。
幸而有美人在側(cè),冼玉菱及時將他扶住,輕聲道:“王爺可要讓良醫(yī)正過來看看?”
桓靖佺擺擺手,攏了攏衣襟,“來幫我揉揉頭。”
難不成要讓人知道,他在大夏天得了傷風(fēng)?別人還以為他做什么了呢。
冼玉菱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挪動身子到了他身邊,腰桿仍舊挺得筆直,雖為桓靖佺輕揉著額角,身子卻沒有如過去那般親昵地靠著他。
而正議論著齊王的兩人之間,因彼此達(dá)成了一致意見而氣氛越發(fā)和氣了一些。
西陵毓道:“總之,我的身份如今你已看破,那便罷了。京城我并不熟悉,若有需要,還得請你多多幫助?!?p> “末將義不容辭!”赫成瑾答得爽快,看了敖善一眼,沖他友好一笑,“敖兄也可在我這里好好養(yǎng)傷,刑部追查真兇的情形我定會跟進?!?p> 敖善別開臉。
不知怎的,他現(xiàn)在越看越覺得赫成瑾這小子不順眼,尤其是赫成瑾那副傻呆呆盯著主子的表情,更讓敖善覺得心里很不踏實。
為免別人生疑,西陵毓匆匆出了房門,門外菲兒和芙兒都在階下眼巴巴地等著,一見她出來趕緊迎上前去,拉著西陵毓看了半天。
嗯,姑娘的衣裳沒有什么問題,只是肩上稍微有些褶皺,似乎也不像是被人怎么的了……
姑娘的臉色也還正常。
不過……
菲兒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了一眼赫成瑾,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眼睛紅紅的,心中大駭,赫鎮(zhèn)撫這是哭過還是怎的?
她趕緊不動聲色地把西陵毓拽到自己身后,悄悄擋在了赫成瑾的面前。
一行人走到門口,赫成瑾看著西陵毓登車而去,心中涌起各種不舍,但還是生生忍住。
直到馬車轉(zhuǎn)了個彎看不見了,他才慢慢走回去關(guān)上了大門。
赫成瑾買的宅院的確離夏侯府極近,本是在前面路口轉(zhuǎn)個彎兒就到了,但為免夏侯家的人看出端倪,西陵毓特意吩咐老童繞遠(yuǎn)了些。
回到了夏侯府門前,西陵毓扶著芙兒的手下了車,眼前忽然閃現(xiàn)一個人影,她想也沒想就一拳打了過去。
“哎喲——你這小娘子,仍舊如此刁蠻!”
這聲音有些熟悉,西陵毓定睛一看,頓時意外:“您是那日街邊搶……”
剛剛閃過來的原是個約莫四十歲的漢子,他趕忙打斷道:“不錯,那日在黃氏醬油鋪門口,有幸和三姑娘說過幾句話,正是不才在下了?!?p> 西陵毓不由失笑。
那日她在齊王府門前與這漢子大打出手,從他手中奪回他搶走的齊王府菱夫人的錢袋,卻也無意中得知了此人竟是個有學(xué)問的。
“您這是跟著我來的?要做什么?”
璧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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