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蘇寒云的命令一落,那些風雨樓的人們已經(jīng)發(fā)瘋一般沖進侯府大院。
最前面那名瘦削的光頭漢子,是天鷹幫的幫主,王石景,他當初原本是想跟隨在商天殷之后,一起取關(guān)隴駐軍大營的,但被商天殷留了下來,風雨樓在大同府的事情,還需要人管理,商天殷可以死,但他不行。
他眼睜睜的看著天鷹幫的兄弟們被關(guān)隴駐軍們殘殺,血洗,那些人還有父母親兄弟,還有親人朋友,還有妻子孩子,曾經(jīng)和自己把酒言歡,也曾經(jīng)和自己一起廝殺,建立如今的天鷹幫,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天人永隔!
他心中的憤怒,殺意,幾乎已經(jīng)凝聚成了實質(zhì),他手中的刀,帶著他有生以來最森然的煞氣,沖向了這些叛亂的騎弩營,他要報仇,噗,刀鋒劈在一名將領(lǐng)的肩膀上,骨頭碎裂,鮮血飛濺出來,那名將領(lǐng)痛苦哀嚎,想要出手反擊。
但王石景卻不給他機會,陰沉著咆哮一聲,寬闊的長刀猛地扭動,直接將那人整個肩膀還有手臂一起削了下去,鮮血轟然炸起,胸腔之內(nèi)的五臟六腑,一起翻滾出來,他更是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哀嚎著翻滾出去。
地上的血水已經(jīng)積攢了厚厚一層,蕩漾起一圈圈漣漪,那人痛苦無比,發(fā)出凄厲的哀嚎,捂著那半邊兒身子在地上翻滾,抽搐。
“啊……”
王石景眼睛發(fā)紅,瘋狂咆哮,再度朝著那些混亂的騎弩營士兵沖去,刀鋒不知疲倦的劈砍,鮮血,殘肢斷骸,腦袋,五臟六腑,都是不斷的飛濺出來,他整個人都變成了血人,身上也出現(xiàn)了不少的傷口,但他不停!
他的刀,還在砍!
他要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殺!”
蘇寒云身上的傷口也是鮮血流淌,渾身上下被血染成了紅色,臉上沾染著猩紅,他也沒有停止,近千騎弩營的士兵,雖然混亂潰散,但依然不可小覷,他身邊只有數(shù)十人,不到百人,現(xiàn)在是憑借著一口怒氣,在廝殺!
一旦這口怒氣消散,他們同樣會潰??!
必須一鼓作氣!
噗!
龍泉劍攜帶著無與倫比的劍氣在面前橫掃,沖過來的十來名士兵被劍氣擊中,他們手中的武器盡數(shù)被切斷,劍氣落在胸口上,鎧甲炸裂,整個人也是從中間被斬斷,鮮血飛濺出來,他們的上半身直挺挺的倒下去,內(nèi)臟腸子等等翻滾出來,觸目驚心!
“你們也去幫忙!”
侯玉莽看著這一番瘋狂血腥的殺戮,蒼白的臉龐上涌過了震駭,還有凝重,然后對著一旁的侯夫人,還有侯亮虎說道,他歷經(jīng)殺場多年,早已經(jīng)心如磐石,而且也看得出場間形勢的危急,必須一鼓作氣方可!
否則容易再度出現(xiàn)潰?。?p> 咻!
侯玉莽的話音落下,侯夫人已經(jīng)一人一劍沖進了那廝殺的人群之中,長劍帶著空靈和森然,不斷的在人們面前閃爍,每過一處,便有一人的脖頸被劃開,鮮血飛濺,那人捂著脖子癱倒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侯亮虎也是不顧身上的傷勢,目光發(fā)紅的沖過去,鉤鐮槍閃爍,刺破士兵的胸口,鉤斷士兵的脖頸,或者是震退砍過來的刀劍,血腥,越發(fā)的蔓延!
轟??!
天空之上,陰沉的雷鳴之聲越發(fā)明顯,隱約有細雨飄落下來,這是關(guān)隴大旱這么多年的第一場雨,細雨瞬間變成豆大的雨點兒,嘩啦啦的,侯府地面上積攢的血液,已經(jīng)匯聚成河,雨點落在上面,濺起一陣波紋,噼啪作響。
幾位侯府的家將,已經(jīng)被萬箭穿心,死的不能再死,大雨滂沱,他們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大山,依然巋然不動!
“殺啊……”
驚雷伴隨著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空之上響起,銀色的雷霆如同一條巨龍,撕裂了烏云,蘇寒云等人的喊殺聲,淹沒雷聲之中,刀光和鮮血,繼續(xù)炸裂!
……
侯府門前的殺戮,足足持續(xù)了近一個時辰。
近千的騎弩營士兵,全部被殺光,尸體堆積如山,濃郁無比的鮮血,順著侯府的大門朝著街道上流淌出去,殷紅的顏色,匯聚成河流,觸目驚心,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更是讓人作嘔。
而那滿地的殘肢斷骸,五臟六腑等等,還有那些目光絕望的尸體,都是泛著猙獰和森然。
侯玉莽在夫人和兒子的攙扶下,走進侯家大廳,對著雙手負在身后,一身煞氣森然,臉龐上依然有血跡和雨水流淌的蘇寒云,拱手道,
“末將,見過督主大人!”
“謝督主救命之恩!”
“不必!”
蘇寒云豁然轉(zhuǎn)身,目光在侯玉莽身上掃過,臉上依然泛著凝重,獰聲道,
“雖然暫時保住了你的性命,但趙家的事情還沒完!”
“咱們必須得盡快去一趟關(guān)隴駐軍,平復那里的叛亂!”
“否則,大事不妙!”
“侯玉莽,你可有把握?”
“呼……”
侯玉莽深吸一口氣,蒼老發(fā)白的臉龐上涌過濃濃的凝重,轟然跪在地上,凜然道,
“末將愿意隨督主前行!”
“末將鎮(zhèn)守關(guān)隴多年,相信,有把握讓那些家伙罷手!”
“好!”
蘇寒云袖袍揮動,大步流星朝著門外走去,身上留著鮮血的傷口等等,則是根本不在乎。
嘩啦!
侯玉莽也是起身,準備跟著他前往,然后,他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又經(jīng)過剛剛和白仲的戰(zhàn)斗,劇毒沒了內(nèi)力壓制,已經(jīng)擴散到了全身,他邁出一步,便是支撐不住,噗通跪在了地上,喉嚨里也是吐出發(fā)黑的鮮血。
“父親!”
“夫君!”
侯夫人和侯亮虎面色緊張,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將侯玉莽給攙扶了起來,后者的臉色已經(jīng)發(fā)黑,就連眉頭上都縈繞著一層黑色氣息,胸口劇烈起伏著,鮮血仍然在忍不住的往外涌,而他左胸之處的那道傷口上,更是已經(jīng)鮮血淋漓。
這是當初被刺殺留下的傷口,那一劍穿胸而過,傷了心臟,經(jīng)過軍醫(yī)的極力搶救,才勉強保住了性命,如今傷口再度裂開,如果不立刻救治,恐怕很快就會流血致死!
“扶老夫起來!”
侯玉莽咬著牙,凜然道,
“關(guān)隴駐軍之事是大,絕對不能耽擱!”
“就算老夫死,也要跟督主過去!”
“夫君,我明白!”
侯夫人眼睛發(fā)紅,眼淚忍不住的流淌下來,雨水血水淚水,摻雜在一起,映襯著那張臉龐顯得格外悲戚,侯亮虎也是低著頭,眼睛里滾動著眼淚,抓著侯玉莽的手,微微用力,將他產(chǎn)婦了起來,他低聲道,
“父親!”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母親!”
“也會苦練侯家槍法!”
“絕對不會墮了您的威名!”
“好兒子!”
侯玉莽輕輕拍在侯亮虎肩膀上,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凜然笑道,
“我就知道,我侯家不會出孬種!”
“老子如果回不來,也會在天上看著你,來日從軍,以血染殺場!”
“嗯!”
侯亮虎重重點頭,跪在了侯玉莽腳下,重重的磕頭,他用的力氣很大,額頭上頓時露出血跡,雨水淚水血水順著那張仍然顯得稚嫩的臉龐流淌下來,顯得格外凜然。
“護心丹!”
“保你心脈三個時辰,可不死!”
“侯將軍,請!”
蘇寒云被侯玉莽這忠烈之舉所感動,迅速從大殺戮系統(tǒng)中換取了一枚價值三千殺戮值的丹藥,送到了侯玉莽面前,后者也不推脫,直接吞了下去,濃郁的藥力擴散開來,他心臟處流淌的鮮血迅速被止住,他隨意抓了一塊白綾,扎緊了胸口,拱手道,
“督主,請!”
嘩啦!
兩人在風雨樓等人的拱衛(wèi)下,邁出前廳大門,寒風急雨呼嘯而來,天空上的驚雷,也是轟隆隆滾動,眾人翻身上馬,帶著無與倫比的煞氣,撕裂雨幕,朝著關(guān)隴駐軍營地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