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攻玉嘴唇微動,最終只化為一句“沒事就好”。
“頭兒,找著了!柳家的雜碎在這兒呢!”
外頭什么人怪叫一聲,一大波腳步聲就趨近了。少說有十幾人,司攻玉臉色瞬間慘白,真的是沖他們來的!
“青青!快,跳船!”
柳新看著阿娘,真的要讓她自己走嗎?!雖然在這里幫不上忙但是……
想到可能拖后腿,此時走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選擇。她鼻子酸酸的,吐不出一個字來,臉眼前也模糊了……
“柳家妹妹!不能跳!”
艙外又來了些人,江洵赫然在列,舉刀招架水匪的同時,沖她吼著。
“下頭都是他們的人,我們被包圍了!”綾玉往外面看了眼,眼里都是絕望。
鈴鈴一直默不作聲,把柳新?lián)踉谏砗?,緊攥的拳頭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泛白。
莫櫻見跳船已經(jīng)行不通,便執(zhí)起劍,也沖進人群中。
只見她衣袂翻飛,足尖旋過一圈,劍尖就抹過了一個人的脖子,那人繼而被她一腳踢進了海里。
莫櫻一招一式竟有韻律,與其說是殺人,不如說是在舞劍。
江洵盯著那兩把劍看半晌,呢喃了什么。他走神時,后面一水匪的大刀已經(jīng)要砍到他脖子了!
江洵后頸一涼,下意識地低頭一個前滾翻出去,堪堪避開,直呼好險。
“柳夫人、柳小姐,快和我們來,當(dāng)家的備好了小舟,我們突圍出去??!”
跟著江洵來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瞅著一眾水匪正疲于應(yīng)付,趁機進來,要掩護他們出去。
司攻玉斟酌了一下,緊牽著柳新跟了出去。
柳新乍見甲板上血洗一般,五臟六腑都糾結(jié)在一起,本就因病沒什么血色的臉上,現(xiàn)在更是煞白。
這些人……一個時辰前還和她打招呼的。那邊那個臉方方的,還說她是瓷做的娃娃……現(xiàn)在怎么身上那么多血?
她一邊跌跌撞撞被司攻玉牽著走,一邊眼神還滯留在路過的一具具尸體上,瞳孔逐漸渙散。
司攻玉走得快,她終于跟不上絆倒在一具江家子弟尸體上,正對上那人漆黑無光的眼睛。
柳新實在抵不住胃里的難受,四肢都開始痙攣,就在尸體邊上嘔了起來,一時間感覺要把心肝都吐出來才舒服。
“青青!青青別怕!”她感覺到像是哥哥的聲音,但來自很遠的地方。
“好多……血……”
柳新失了魂一樣,動彈不得,為什么會這么冷……
剛趕過來的柳萌顧不得心疼,趕緊把人抱起來。
管家?guī)サ姆较蚴堑着?,路上匯合了趕回來的柳萌,柳萌打發(fā)了家丁去接應(yīng)江洵,他自己則護著母親妹妹向底艙轉(zhuǎn)移。
江家的船艙底都是加固過的,但是對方有備而來,使了什么藥劑把船殼子化掉了一大塊。
幸虧底艙和船底中間有夾層,進水不算太快,船到現(xiàn)在還沒沉。但是也撐不了太久。
底艙停放了七八小舟,和些補船的木板。
在下面的舟工幫著把小舟都放下去,那管家則是脫了外衣,打赤膊跳下水里,向外面守著的水匪游去。
“江十三!放船!”片刻,那管家喊了一嗓子。
綾玉頻頻向后面看,莫櫻江洵等人仍然沒出現(xiàn)?!胺蛉恕锬锖湍呛⒆釉趺崔k?”
一舟工招呼人把船投進水里,回頭答了一嘴:“這位夫人放心,我們公子功夫好著呢,上頭要是有貴府的人,定給護得好好的。你們快些上岸吧!”
司攻玉伸手把柳新抱過去,“嗯,先走吧,留在這里也是添亂。”
尤其是,青青已經(jīng)嚇壞了。早些安頓下來才好。
底艙已經(jīng)進水過半,大家的身子一半在水里泡著,船體傾斜,很快船頭就會向下栽過去。
在舟工催促下,司攻玉抱著柳新登上了小舟,由江氏的那位管家和舟工護著往西邊岸上去。
因為猶豫了些時間在下面守著的水匪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隨著一聲哨子,劃著舟就跟過來。
“柳夫人可要坐好了!”那老爺子握著兩支槳,一用力,大樓船就向后遠去,留下舟尾鱗鱗波光。
江氏商船上,江洵的叔父眼見著柳氏眾人走得差不多了,立刻發(fā)了個信號:“卸——船——!”
喊號子一般,兩個字傳得極遠,在小舟上的柳新被這兩個字震得居然清醒了不少。
隨著這聲音,大樓船從中間居然一分為二,船頭一邊漸漸沉沒,船尾一邊升了帆追著小舟這邊過來。
船上的水匪已經(jīng)處理完畢,江洵帶著莫櫻和柳家一些仆從早就轉(zhuǎn)移到了船尾。
大船在后,江氏舟工駕舟在前,對水匪形成夾擊之勢。
水匪里頭一個絡(luò)腮胡的大漢,大約是頭目,見情況不樂觀,立即指揮向兩邊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