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玄鐵劍
“永遠都不要相信索倫人?!?p> 順應(yīng)著口述,沈夢婷又回到了那個被漆黑罩住,從而幽深無比的樹林中。她的后腦勺還是緊緊頂在樹干上。真是的,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盡是要回憶呢?
她隨即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些曾經(jīng)的一幕幕??墒?,那種畫面卻像幻燈片那樣在眼前強行晃動著。終于,沈夢婷也就放棄地陷入到過去中。
父親走后不久,許多薩蘭的官員都拜訪了沈夢婷家,甚至連老國王都來了。照他們的意思講,因為覺得對父親有些虧欠,他們連同想要報答到沈夢婷身上。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明白你父親的苦心了。索倫帝國現(xiàn)在的新國王名字叫贏邦,他見海騰走了后,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就把統(tǒng)一人類七國的事情放到臺面上來宣傳了。所以,薩蘭舉國上下都有些陷入了恐慌中。他們希望你可以繼承你父親的遺愿,來幫助薩蘭抵抗索倫。畢竟,現(xiàn)在許多薩蘭的士兵只認沈海騰這個名字。”
楊潔寧叔叔曾經(jīng)如此向沈夢婷解釋。
沈夢婷直覺的肩膀上的擔(dān)子有些過重,但她卻不想去退縮。她繼續(xù)努力奮斗起來,以成為父親這樣的劍士為己任。
過了幾年,也就是她二十歲的年紀。她正式通過了高級劍士的考核。之后,她又對向著專家級劍士的稱號上沖擊起來。可就在她定好二十五歲前要打成那個目標時,楊潔寧叔叔找到了她。
原來,楊潔寧叔叔是希望她去參軍。當(dāng)時薩蘭王國不接受女兵,但只要楊潔寧叔叔去游說下,多數(shù)軍官都還是會同意的。
在父親走后,楊潔寧叔叔自然成為薩蘭王國中最為強大的人,他也毫無意外地被定為了元帥。在他的期望下,再加之父親在軍中的威望,沈夢婷很快就被破格入取了。
可是,薩蘭王國中輕視女性的慣例不會就此改變,沈夢婷在軍中已然非常辛苦。經(jīng)過了五年歷練,她被晉升為了中尉。她和母親都非常開心。雖然中尉也不算什么大官,但對于女性等當(dāng)上領(lǐng)隊,已經(jīng)著實進步不小了。
軍營中的生活耽誤了些沈夢婷的職業(yè)考核,二十五歲的時候,她又回到了清瀬城。
只是在那年,她遇到一件傷心事。母親生病離世了,在位母親守靈期間,沈夢婷沒有留下一滴眼淚,這是她曾發(fā)誓過的。兩三年前的外公外婆相繼離開,她也是如此。
這樣,沈夢婷在世上也就不再有一個親人。許多父親的老部下倒是忠心耿耿地跟隨她,有些都寧愿繼續(xù)服侍她們家。但親人的關(guān)懷,沈夢婷似乎不再能體會到。
“親人到底是什么呢?”又是個口伴語,沈夢婷回到了現(xiàn)實中。
當(dāng)下的氛圍靜悄悄,沈夢婷喘息了幾口大氣。篝火好像快要滅掉了,只留有個小小的火團。她沒辦法站起湊近,朝那小篝火上舔了幾塊樹枝。
篝火得以重新燃旺,沈夢婷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她搓了搓手,并將合住的手掌放于嘴邊吹了幾口氣。
有時回憶能勾起人們的向往,但同時也會激活曾經(jīng)痛苦的。沈夢婷真得不想再去多回憶什么了,她當(dāng)前是身心疲憊的。
她握緊了下寶劍劍鞘,因為只有當(dāng)手握寶劍的那一刻起,她才能稍有些安全感。她沖著寶劍張望而去。寶劍的名字也被她給口述而出:
玄鐵劍。
玄鐵劍就猶如沈海騰的大名一般,在整個賽爾洛斯都頗有點知名度。此劍比一般的寶劍要大上個五成,自劍柄算起一直到劍頭,都超過了許多人的身高。
玄鐵劍是父親的遺物,他生前都不知道用此劍斬殺了多少敵人。父親離開后,他所持有的寶劍算是順理成章地交到了沈夢婷手里。但起初在沈夢婷拿到時,卻煩惱著如何將這把寶劍給提起來。
要知道,她當(dāng)時不過是個十六歲少女,要提起一把元帥用的巨劍,難度可想而知。但沈夢婷卻克服了這點。她專心苦練了三個多月臂力,最終還是能安穩(wěn)地拿起巨劍來。然后,又經(jīng)過了半年揮汗如雨的訓(xùn)練,玄鐵劍已經(jīng)成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就是這樣,沈夢婷握住劍柄,將寶劍提到了跟前。
‘父親,這把寶劍已經(jīng)跟隨我十年了。以后,我都會用它來完成你的目標?!瘍?nèi)心在想像了句如此的話,沈夢婷才得以將寶劍放下。
時間似乎真得已經(jīng)非常晚了,從那黑不見底的夜空下,沈夢婷感知到的是午夜。看來已經(jīng)到十二點以后了,她隨意撫摸了下寶劍劍鞘,旋即準備睡去。
要是再亂回憶,恐怕就要到早上了。沒有補充好體力,又怎么在明天趕路呢?沈夢婷勾起嘴角,伴以了無奈地搖頭動作。
她閉上了兩眼,換了個能放松下來的動作。
快點睡吧!沈夢婷動了下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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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地域中,沈夢婷是有些恍惚。她好似身處在一個滿是迷霧的地方。等到霧氣散盡,她看見一個高挺的人影。
這個人影背對著她,腰間別了把巨大的寶劍。沈夢婷一眼就認出那是玄鐵劍。而且,從那個筆挺站直的背影中,沈夢婷辨識出似乎是一個熟人。
沈夢婷慢慢地張開嘴巴,‘父親’兩個字從她的口內(nèi)流出。
這時,背影好像有了動靜,他先是一個抽動,再而是轉(zhuǎn)過了身子。果然,他就是沈夢婷的父親沈海騰。
“父……父親……”沈夢婷只覺得眼眶附近有股灼熱感噴涌出。她想向前提動步伐??删驮谶~開首步的瞬間,她就覺得一陣腿軟。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兩只腳下就像被沾了強力膠一般,幾乎都無法動彈。沈夢婷低頭望了眼兩腿,而當(dāng)她剛抬起頭,就看見父親似乎正在行將遠去。
“父親?!?p> 這次,沈夢婷的聲音改為了大吼。
但是,父親還是在漸漸的離去。他向沈夢婷投來了記微笑,還是極其自然的那種。然后,父親又突然板起了面孔。他徹底轉(zhuǎn)過了身子,連頭都不回一下地消失在了迷霧中。
“父親,父親!”留下了沈夢婷一人的獨吼。
突然,她好像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撓她的手臂,這令得她身體都為之一震。她低頭朝自己手臂處望去。
手臂上并沒有東西,兩條都是如此。她詫異著猛提了口氣息。又是個突然的樣子,她右臂上的被撓動感仿佛增大了,已不再是之前若隱若現(xiàn)那種。她趕緊用左手強握住了右臂。
但是,被撓動感卻一定都未減輕。甚至,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她的右臂好像在變異,整個都不受控地抽動起來。在抖動的幅度達了最大時,她的右臂都變成了一條正扭曲的小蛇。
這……
沈夢婷‘啊’地張大了嘴巴,縱然她的心理素質(zhì)再強,這種詭異的場景都還讓她是感到驚訝無比。她咬緊了牙關(guān),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右臂。力氣在往右肩上傳遞,直到能稍微控制下胡亂抽動的手臂。
良久,她只覺得身體一軟,好像被猛然間壓倒在地面上一樣。等到她回過了神,才意識到如今自己是躺坐于地面上。而且,她的右臂被撓動感又回來了。
雖說腦中還未曾向身體傳達有人搞偷襲的想法,但她還是將眉頭緊然皺起,在雙眼都沒睜開前,就習(xí)慣性地握住了寶劍劍柄。
在她眼睛迅速睜開的剎那,手都已經(jīng)被設(shè)定好了要拔劍砍人的信號。
然而,她并沒有再繼續(xù)拔出寶劍,因為周邊是靜悄悄的,基本沒有什么動靜。她嘗試著捋平了下氣息,用著晃動眼珠來觀測起周圍來。
眼珠瞄到了右下角,才看見有一根木棍正在她的手臂上撓動。沈夢婷順著木棍延伸,繼續(xù)朝右面方向上望去。
木棍是由趙羽提著的。不,沈夢婷辨認出那是楊潔寧叔叔的法杖,也就是霜源杖。
趙羽此刻正提著霜源杖,用著法杖杖頭在輕輕撓動沈夢婷右臂。而至于他本人,則躲在一棵樹身后,好像在躲避著什么。
這小子在干嗎呢?沈夢婷心中燃起了股莫名的怒火。她不由地朝趙羽瞪去,目光較為凌厲。
“喂!請問你現(xiàn)在在搞什么?”
趙羽先是呆了下,他稍就眨了幾下眼睛,便將法杖收了回去?!鞍?!你醒了???”
“我問你剛才在干嗎?”沈夢婷的身體未動一下,還是那副散漫躺于樹干上的樣子。只不過,她的眼珠卻牢牢地瞥著趙羽。
趙羽向前探了下頭:“我沒在干嗎???剛才你睡著了,又叫又吼的??砂盐覈樁疾磺濉!闭f著,他就用右手拍起拍胸脯。
“所以……這就是你拿法杖來撓我手臂的原因?”沈夢婷雙眼中露出了憤怒的意味。
“喂!你這是想對我發(fā)火嗎?”趙羽無辜地往后縮了下身體,“剛才你都不知道狀況?!彼膬墒众s緊比劃起來,“你一會兒大聲吼叫,一會兒又好像在胡亂掙扎的。我擔(dān)心都擔(dān)心死了,還以為你走火入魔了呢?然后我就決定用法杖來動下你,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了?”
“那你在看到我有什么異常舉動時,就不會直接過來叫醒我?”
“哇!我哪敢過來直接叫醒你?。烤筒慌哪阍賹ξ倚乜趤硪荒_嗎?你是不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趙羽將右手緊貼在胸口上,“上次的事情我還歷歷在目呢?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沈夢婷被說得有些啞口,她隨便動觸了幾下嘴唇,隨即是‘哼’地一聲。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她就站了起來。
如今的樹林是明亮明亮的,散漫的晨光透過樹葉片照射到大地上。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早上了,沈夢婷張嘴打了口呵欠,又是將懶腰一伸。
趙羽在旁邊看得是撅嘴連連。什么嘛!都不解釋下剛才的狀況嗎?他可是被嚇得都快大小便失禁了。
“喂!你還呆呆跪在地上干嗎?沒看見已經(jīng)到早上了嗎?”
趙羽聞言恍惚地望了下四周,他向雙腿注入了力量,然后站起了身。“我早就知道已經(jīng)早晨了,否則我前面怎么叫醒你啊?”
沈夢婷沒好氣地瞪了趙羽一眼,就走向了娜薩那邊?!霸缟狭耍瘸孕〇|西補充體力吧!”
“哦。不過,剛才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那樣異常的?”趙羽邊提著腳步邊問道,他悠悠往沈夢婷邊上不斷靠近,“好像聽到你在說什么‘父親’的。你夢到你父親了嗎?”
沈夢婷沒有回應(yīng)趙羽的問題,甚至連視線都不再與其對上。她從包裹中拿出了兩個饅頭,隨意往趙羽身上一扔。
“快吃吧!吃完了還要趕路呢?”
趙羽見對方回避著自己問題,不禁以瞅視與咋舌作為不滿的回應(yīng)。
“你還是快吃東西吧!其他的去亂想它干嗎?告訴你,我們馬上要徒步趕一段路。你要是因為餓肚子而走不動的話我可不管。“沈夢婷開始往嘴內(nèi)總?cè)チ损z頭。
趙羽無奈也只得啃起饅頭來。饅頭味道是淡淡的,雖說在嘴里咀嚼后還是會有一陣微甜,但它還是無法滿足趙羽的舌頭。他撇了撇嘴巴,就像是咀蠟般地勉強吃著。
“誰要你管了。你放心,我就算累死也不用你來幫助。”趙羽小聲地嘟囔了句。饅頭的殘渣非常塞牙,他面容扭曲起來,還不斷錯動起下顎來。
早飯吃完以后,沈夢婷就迫不及待地準備趕路。她先是觀望了下地圖,確定了以后的心走路線。
在這片樹林的數(shù)十公里遠,就是所謂的秋田鎮(zhèn)了。秋田鎮(zhèn)距離漩渦鎮(zhèn)也已有不小的距離,所以在安全方面還是可以保證的。那么也就是說,這個秋田鎮(zhèn)正是她們接下里的落腳點。
恩!就去那里補給下吧!沈夢婷對著地圖點起了頭。
她牽動起娜薩,就往秋田鎮(zhèn)方向走去。期間,她還不斷對趙羽作著快速扭頭的動作。這在意指快點跟上的意思。
趙羽會其意地跟在那一人一馬的旁邊,他也終于懂了沈夢婷口中的‘徒步前行’,究其是何意了。
娜薩的后肢被荒原狼咬傷了,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日,自然也就無法背著人前行。所以,沈夢婷和趙羽只得選擇走路。
在樹林中穿梭了提步著,沈夢婷并未與趙羽有什么交流。趙羽不時望下旁邊那張剛毅的臉龐。
這個女人昨晚到底是怎么了?做噩夢了嗎?趙羽在內(nèi)心猜測著。
“怎么了?”沈夢婷的眼珠突然間瞥了過來。
這嚇得趙羽馬上與其保持起了距離?!皼]什么!沒什么!”他接連擺著一手。
能聽到一個清晰的‘切’字,沈夢婷又重新正視起了前方。
趕了有近兩天的路,大約在昨天傍晚時分,他們就走出了那片大樹林。不過,秋田鎮(zhèn)的路程并沒有想象中的在眼前,他們依舊要繼續(xù)前行。
趙羽已經(jīng)越來越感到體力不支了,一天的徒步還能令人忍受,但到了第二天,他便只覺得兩腿無力。在不知不覺中,他也已經(jīng)趕了兩天的路。
之前騎在馬背上他還沒有怎么在意,如今真要用兩腿走了,他才意識到是這般的吃力。
太陽很快到了當(dāng)口照的樣式,趙羽覺得兩腿已經(jīng)完全不聽使喚了,想要安穩(wěn)踱步,但沒超前踏上個一步,就好似覺得踏進了個松軟沼澤一般。他的小腿肚處也是抽搐連連,身子都感覺快要倒下似的。
氣力的近乎喪失,導(dǎo)致趙羽是舉步維艱的。他嘗試著強行打起著精神,沒當(dāng)快要落在后邊時,就以小跑形式去跟上沈夢婷。
“你怎么了???是走不動了嗎?”沈夢婷發(fā)覺了趙羽的異樣,她整個臉都扭轉(zhuǎn)了過來,冷眼注視起身體都已搖搖欲墜的趙羽。
趙羽連忙擺了擺手:“啊!沒事,沒事!”
“真得沒事嗎?”沈夢婷挑動了一邊的眉毛。
“真得……真得……哎呀……”趙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他還是安定下來跟到了沈夢婷的旁邊。
娜薩都好像已感覺到了趙羽反常,這匹白馬大叫了一聲,將前邊的兩肢迅速向上抬動了下。這是在示意:我還能背一個人,叫趙羽騎上來吧!
沈夢婷見狀,用手溫柔地摸了下娜薩的頭部。她還露出了淡淡地微笑:“娜薩,不用了。你也很累了,再加上腿上有傷,又怎么可以去背一個人呢?”
娜薩似乎在反抗,但在沈夢婷的執(zhí)意搖頭下,還是消停了下來。
趙羽也想在此時盡量顯現(xiàn)出點男子氣概,只見他挺直腰板,還用著一手捶起了自己胸口:“放心,娜薩。我真得不要緊,我可以撐下去。”
他在放完這句大話過后,起初還能神采盎然地猛揚起兩眉。但是,也就兩三秒的功夫,他就覺得頭有一陣發(fā)暈。步履不穩(wěn)地胡亂顛了幾下,他算是得以勉強站住身體。
“喂!你真得不要緊嗎?”沈夢婷隨之問來。
趙羽擺出副強硬的瞪眼面容,“不要緊!”他鏗鏘有力地厲聲一吼。
“恩,好的。那就繼續(xù)走吧!”沈夢婷又開始了向前踱步。
落在后邊的趙羽身體又是一軟,他微微彎下腰部,對著自己腿部兩側(cè)來了記猛然敲打。他都有些后悔說死撐的話語了。但是,話都講出來了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他再覺得艱難都要去完成下去。
無奈,趙羽也就只得強撐著跟了上去。回想以往,他都沒有像如今這般趕了如此遠的路。
時間已進入了下午,太陽從當(dāng)空往西面方向上落去,趙羽是祈禱著這個火球快點落山,那樣他就可以休息了。
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向沈夢婷求饒,所以他還是盡量讓自己能跟上那一女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