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領,你是把我的話當放屁嗎?還是覺得我根本沒有資格來管教你?說了不要隨便露招,你還一言不合就拔劍要殺人。你是豬腦子嗎?”
見著那個試煉場的大部隊走遠,馮廣軍便扯去了偽裝著的笑臉面皮。他板起面孔,惡狠狠地瞪著足比他高一個頭,身材還極為強壯的阮領。
而與之對應的是不敢回嘴的阮領。阮領將面部擺向了別處,還做著叉腰抖腿的動作。
“怎么了?不敢回話嗎?還是說自己也覺得沒道理了?!?p> 阮領似乎一直在忍耐,他抖腿的動作也在加快。
“你有什么話就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的。”馮廣軍將法杖重重往地面上一磕。
阮領在迅速瞧了馮廣軍一眼后,瘋狂地走動起來。只見他一會兒對著棵樹木繞圈,一會兒有猛然間換乘直走。同時,他兩手也沒有閑著,直對著眼前的空氣揮舞拳頭。
“兩天了,已經兩天了。我們在這片林子里他媽的找了兩天了。結果呢!那個老頭子楊潔寧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都不知道他窩到哪里去了?媽的,真是活見鬼了。還有……之前明明都已經快弄死他了,居然還被他逃了。現(xiàn)在要再找到他,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媽的,真是氣死了,氣死了?!?p> 阮領突然對著根粗壯樹木發(fā)泄起來,他不斷敲打起樹干。很快,一根直徑足有兩米的參天大樹,就這樣被他給徒手打斷了。
大樹隨即倒下,弄出陣滾滾的‘轟隆’聲。
“喂,喂!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弄出這么大的動靜??!要是再把那個試煉場的人惹來就不好了?!焙雾f林沒好氣地對正瘋狂的阮領,斜去了眼珠。
“莽夫就是這樣,以為砍個幾棵樹木就可以完成目標了?!?p> “朱琪,你說什么?”阮領突然扭頭了頭。他瞪起兩眼,急速朝朱琪這邊沖來,“你有種再說遍?”
兩步并一步地快走著,阮領的手也觸及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怎么?你以為我沒種嗎?”朱琪絲毫沒有畏懼。他握緊法杖,另一只朝天托起的手上也亮出了些許閃電光源。
就在兩人快要碰到的剎那,馮廣軍突然用法杖重敲了下旁邊的樹干。‘啪’的一聲過后,他的吼叫也在隨后傳出。
“你們干嗎?整天就知道吵嘴吵嘴的,難道吵幾下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全都給我閉嘴?!?p> 馮廣軍的訓斥起了效果,阮領和朱琪相互背過了身體,兩人似乎誰都不想見到對方。而何韋林則識時務地稍微站遠了點距離。
接著,馮廣軍用較為平穩(wěn)的語氣對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尋找了兩天還沒有找到目標,有些煩躁。但我之前就說過了,那個老頭子受了不可逆的重傷,是活不了多久的,也更不可能跑遠。所以我們只要再努力把!就可以必定達成目的了?!?p> 見到自己的三個下屬都不說話了,馮廣軍滿意地發(fā)出了陣低沉的‘嗯’聲。
“我們被索倫國派到這兒來辦事,首先就是要團結。團結你們懂嗎?”馮廣軍提了提左手,那根被他握持的法杖也在半空中晃了晃,“就是要摒棄恩怨,不要因為一些私事,或者說某某不喜歡誰,就相互拆臺,還沒事來個諷刺對方的。”
朱琪在意識到馮廣軍正在看自己,馬上緊抿住嘴唇并朝別處擺過臉去。
“我不希望你們再有任何不和諧的地方,懂嗎?”
三個下屬同時點下了頭。馮廣軍見此,深吸了口氣向天空中望去。
“不要忘了,我們是被委以重任的。在我們辦事的過程中,大部隊也在慢慢集結。相信用不了多久,索倫國的軍隊就會進入這里,然后徹底凈化這片土地?!?p> 大概是被這句話給渲染到什么,阮領的精神一下提高了許多。“恩,一定可以的。而且這次也不會像二十多年那樣失敗了,因為我們做了充足的準備?!?p> “所以說嘛!”馮廣軍用著法杖頭向地面上敲去,“大家都在期待著這件事,也為這件事而自豪著。你們就更要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擔。不要為了些個人感情因素,導致計劃被影響到?!?p> 此刻,阮領與朱琪終于露出了些許慚愧的神色。他們同時哀嘆了下,一個兩肩膀迅速沉下,一個是彎腰佝僂起身軀。
“特別是阮領?!瘪T廣軍兩眼翻起,朝著阮領卓然一瞪,“我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千萬不要與薩蘭人發(fā)生沖突。結果你偏不聽,剛才居然還和他們對持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可能因為你的一時沖動,差點就導致我們行蹤暴露了?!?p> 阮領縱然是低著頭的垂肩樣,但是聽聞到只針對著自己的批評,他還是露出了些許不甘心的表情來,“馮廣軍隊長,如果我真沖動了,導致計劃被影響到,你可以來盡管罵我。可是我有一點實在不明白?!?p> 阮領攤開了兩手:“你干嗎一直不讓我對那些個劣等薩蘭種下手??!他們活著根本就是人類的恥辱,就該下手滅掉。”
“但也不是現(xiàn)在下手。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楊潔寧,不能讓他把那個黑色封皮文件袋交到清瀬城里面去。否則我們索倫國幾年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這其中的利害你不會不明白吧!”
“但隨手做掉幾個劣等物種,那也不沖突啊?”
面對阮領這樣的愣頭青,馮廣軍擺頭直嘆氣了氣。還是何韋林,幫著解釋了起來。
“阮領,不是不讓你殺那些劣等人,而是你的做法可能會讓我們暴露行蹤。你想吧!我們到薩蘭來,就是為了阻擊楊潔寧,但要是你沖動胡亂殺人,引起了薩蘭國的警覺。那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怎么可能引起他國的警覺呢?就拿剛才那群試煉場的飯桶而言,我只要隨便用個一、兩成的功力,便可以將他們全都殺光。又怎么可能會導致我們行蹤暴露???”
“但是你就不能這樣想下嗎?”馮廣軍朝地面上重踏了幾步,“這些人在漩渦鎮(zhèn)都是有親人的,你把他們都殺光,他們親人會不出來找嗎?到時肯定會引起鎮(zhèn)內官員的注意的?!?p> “還有就是打草驚蛇。要是那個老頭子楊潔寧沒有死,只是躲藏在樹林內的某個地方。你又隨便出招導致被他察覺。不是讓他能提前預知威脅迫近,從而快速逃跑嗎?”
“何韋林說得對。不管是哪種理由,你都應該選擇盡量克制自己的。要是你只為了眼前的一點快感而枉顧我們的處境,那你就根本不配當一名索倫國的精英劍士?!瘪T廣軍直接用法杖朝阮領犀利指去。
當揮杖的動作引起了陣小風,杖頭被牢牢甩到了阮領的眉心間。
阮領恍惚間微微向后傾斜了下上身,他又掠過了指來的法杖,與馮廣軍兩眼相對起來。
不久,阮領露出了皺眉沉身的懊悔樣。這不單是被法杖指著的緣故,更多的還有被‘不配當一名索倫國精英劍士’的話所震懾到。一直以來,他的目標就是成為索倫國第一劍士。
“是啊!馮廣軍隊長,你說得也不錯,以后我會注意的?!比铑I低頭自顧自地吐露著。不過,在短暫表達完歉意過后,他又再度挺起了身子,“但是有句話我還是不吐不快。無論怎樣,我對那些個劣等薩蘭人的映像都是不可能改變的?!?p> 他抽搐著半邊臉,隨意往某處指戳了下,“我實在無法想通,為何人類中會有像薩蘭人這樣的劣等物種?在我踏入這個國家的那一刻,我就被他們的不堪給深深震撼到。甚至,每當我遇到一個薩蘭人,我就恨不得砍死他們。真的,他們的存在簡直就是人類的恥辱,更是對人類這個種族的褻瀆?!?p> “就拿剛才那伙試煉場的人來講。我敢保證他們沒一個有高級級別職業(yè)稱號的。就這副草包樣兒,還說談什么模擬試煉測驗??!這不是在侮辱試煉兩個字嗎?”
“恩,我理解你想想法。當初我也是看透了薩蘭國的腐敗無能,才脫離出來投靠索倫國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能讓你發(fā)泄的時刻。當前我們的目標就是找到楊潔寧,然后把他手中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燒掉,就是那么簡單。至于你對那些個次等人的厭惡,可以等到我們大軍蕩平這里以后再講。”
阮領聽著也覺得在理,他撓了撓鼻尖,最終還是點下了頭。
“恩,好的。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瘪T廣軍收起了那根橫指他人的法杖。他向遠處走了幾步,“好了,這件事也到此為止。以后誰也不要再提,也不要拿此事再做文章了。”在說這一席話時,他還特意瞄了朱琪幾眼,“團結才最為重要,不要再弄出什么矛盾了?!?p> 朱琪明白馮廣軍要表達的意思,縱然心里也不是怎么服氣,但多少還是會遵從他們的馮廣軍隊長的意見。
以后不再和阮領抬扛便是了,朱琪舔著已有些干裂的嘴唇,又用手背擦了擦臉頰。
“那么,馮廣軍老師。我們現(xiàn)在具體又該怎么辦?”何韋林湊到馮廣軍邊上,恭敬地半彎下腰行了個抱拳禮。
“那你認為我們該怎么辦呢?”馮廣軍反問了句。
何韋林似乎有些意外,他直起身體頗為驚訝地望向了自己的老師。此刻,馮廣軍的神情也大有種調戲人的樣式,他就是是想考驗下這個徒弟的才智如何。
何韋林旋即進入了冥思狀態(tài)。他用著手指抵住了鼻梁骨處,在發(fā)出陣‘嗯……’的長音后,他猛然間抬起頭來。
“我覺得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換位思考。”
“哦?”馮廣軍的兩眉迅速向上一抬。
不單是馮廣軍一人,另外兩位也是展露出副不解的神情來。
“茫然地在這片樹林中找尋,并沒有太大意義。”何韋林用著極為嚴肅的目光望著他的師父。之后,他又扭頭交互地瞅向了另兩人,“這樹林實在太大了,一直就像個無頭蒼蠅那樣找尋的話,未免過于事倍功半。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對方法?!?p> “什么方法呢?”朱琪將手中的法杖往前方地面上一磕,如同拄了根拐杖,他向著何韋林悄然走近著。
“就是換位思考?!焙雾f林的眼珠朝邊眶角犀利一撞,“我們要站在楊潔寧的思維上來考慮問題,而不是單純站在我們的立場上。以楊潔寧來講,他之前費了那么大力氣,從我們索倫國內偷出了那個黑色封皮文件袋,就是想把它安然送到清瀬城去。也就是說,楊潔寧當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護那個黑色封皮文件袋。”
“恩,繼續(xù)說下去?!瘪T廣軍的嘴角正在向上勾起。
“受了如此嚴重的傷,身后又有追兵追趕著。我想他自身也非常清楚是無法再走到清瀬城了的。所以……”何韋林特意頓了頓,“如果我是他的話,就一定會躲在樹林里的某處暫避。畢竟這樣才能最穩(wěn)妥的保護好那份黑色封皮文件?!?p> “暫避完以后,他應該會嘗試著尋找他人幫助,然后再通過他人的手將文件送到清瀬城去?!?p> “尋找誰的幫助呢?”朱琪問了句。
何韋林搖了搖頭:“這我并不能確定。但我?guī)缀蹩梢钥隙ǖ氖?,他應該不可能再茫然地在樹林內奔波了?!?p> “所以你想說的是。因為他有意躲避在某處,我們也不可能在樹林中找到他了。”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p> 那不是說了等于沒說!阮領在一旁不屑地將身體扭向了與人群相反的方向。
究竟怎樣才可以找到楊潔寧,他們心里沒一個有譜的。
“也有可能會有人來這里與他接頭。”馮廣軍環(huán)望了下他的三位下屬,“畢竟楊潔寧在薩蘭有著至上無比的地位,一定會有朋友來幫他的。”
“馮廣軍老師說得我也考慮過。所以我們當前就是要搞清楚楊潔寧下一步會如何做,又會用什么方式把文件給送出去?!?p> “何韋林,你又認為他會怎么做呢?”
何韋林的眼皮向下驟然沉去:“我想他應該會在樹林內標示什么記號,然后讓他的朋友來找到他。當然,也可能是去附近城鎮(zhèn),直接和朋友在里面接頭?!?p> “這里最近的鎮(zhèn)只有漩渦鎮(zhèn)一個。要是再把范圍拉廣,就是十幾公里遠的焦山鎮(zhèn)了。以楊潔寧的傷勢,他顯然是無法到達那里去的?!?p> “所以只有漩渦鎮(zhèn)和這片樹林兩個地方?!焙雾f林抬起頭,望向了頂上的天空。
縱然這片天空是無邊無際,但由于被參天大樹的林葉遮擋著,也就露出了幾小塊的藍布。這讓何韋林清楚了個道理,楊潔寧目前就是夢中之鱉,是無法安然逃出這里的。
這時,阮領向著何韋林走來。
“所以呢?你說了那么多,依舊沒有把找到楊潔寧的準心給找到?!?p> “但至少我們已經可以把結果弄到可控范圍了?!焙雾f林毫不避諱同伴的質疑,直接就與其對上了目光,“即便我們無法找到楊潔寧,但也至少可以保證那份文件至今都還未送出去。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我們的任務沒有失敗。”
“對,何韋林說得一點也不錯?!瘪T廣軍高度贊揚著,“我們來的首要目的就是那份黑色封皮文件。只要它一天未到清瀬城,我們就一天沒有失敗。”
在用法杖重戳了下地面后,馮廣軍用著佩服的目光大量起何韋林來。
何韋林是馮廣軍投靠索倫國后,經由他人推薦收得一位徒弟。在初次見面時,馮廣軍就聽聞了這位二十多歲青年的大名。
在賽爾洛斯慣往的思維中,職業(yè)等級都是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變高的。多數(shù)人都是在二十歲那次免費統(tǒng)一試煉中通過初級,再而經過幾年打磨,從而拿到中級的職業(yè)資格。然后,在這樣的基礎下,開始向往更厲害的高級,乃至專家級職業(yè)資格奮斗。
但也不是所有人的人生軌跡都是如此。
有些人就因為有著卓越的天賦,凡事都比平庸的人快一步。比如說何韋林這個孩子,他在二十三歲時,便通過了專家級魔法師的考核。
這件事就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往常有在二十多歲能通過個職業(yè)中級資格的,就已經說明這人非常了不起了。這人的前途也會被編織得無限寬廣,將來也有很大程度通過更高級別的試煉。而何韋林則是連跳了兩級,達到了平庸的人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的高度。
況且,專家級別的職業(yè)等級,在賽爾洛斯中已經可以能算是中上實力的了。況且他還只是個二十三歲的青年??!
還有一點,在馮廣軍的記憶中,似乎都沒有人能在二十五前通過專家級的職業(yè)考核,但何韋林卻做到了,還足足將記錄提前了兩年。也正是因為如此,馮廣軍對何韋林的期望要非常高。
馮廣軍一直堅信,假以時日何韋林定會成為賽爾洛斯中,最為優(yōu)秀的魔法師之一。
當然,與馮廣軍一同隨行的另兩位年輕人,也一樣是精英中的精英。
朱琪還未到三十歲的年紀,就已是索倫國內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專家級血祭師。他的崛起也填補了索倫國內,在血祭師方面的空缺與弱項。
阮領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專家級劍士,別看他有時莽撞,但卻是被國家重點培養(yǎng)的將軍。
至于馮廣軍自己,他勾起了一邊的嘴角。在薩蘭國時,他就被譽為天才魔法師,楊潔寧的接班人等多個稱號。但馮廣軍本身卻不滿足,他需要去更高的平臺。然后他就投靠了索倫國。起初,索倫人并不信任他。
但在他不斷的努力下。終于在一年多前,他通過了大師級別的魔法師的考核。也就是說,馮廣軍已站在賽爾洛斯魔法師界的上層位置了。
就是這樣!馮廣軍從冥想中走出。
“其他話我也不多講了?,F(xiàn)在關鍵是要阻擊楊潔寧其人。不管是他是生是死,都一定要拿到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再將之銷毀。懂嗎?”
在馮廣軍一聲命令般的厲吼下,他的三位年青下屬異口同聲地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