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見許俊賢不像是在說笑話，自己也是緊張得很，“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能，召集魚群嗎？”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都沒有說什么，直到日上三竿，太陽垂直照進客廳的時候，許俊賢才拿起新的紗布幫潮汐包起了傷口。
“雖然已經(jīng)好了，但是還是會有細菌。注意不要感染，明天可能就不用換紗布了吧?！痹S俊賢幫潮汐包扎好，拿起醫(yī)藥箱，把地上換下來的紗布扔進了垃圾桶。
潮汐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去看他，“你不肯說嗎？”
許俊賢背對著潮汐，“你不是也不肯說嗎？”
潮汐盯著他的背影，“如果我說，你會說嗎？”
許俊賢想了想，“不會?！?p> 確實不會，這個秘密，他不想再提起，也沒有信心對潮汐提起。
潮汐自嘲地笑笑，“好吧。那我不問了。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從小恢復能力就很好，可能是因為在海邊，風吹日曬，水淋海淹，所以身體素質(zhì)特別好。我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當我是怪物。”
許俊賢聽到這話，回過身來看著潮汐，“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關(guān)于我的，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的。我都不相信，更何況是你?！?p> 許俊賢落寞地拿著醫(yī)藥箱回了房間，潮汐待在原地，“什么不相信，你都不告訴我，還談什么相信。許俊賢，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吧?！?p> 雖然潮汐沒有告訴他她是鯨魚這件事，但是她說的，沒有一句假話?；謴湍芰?，身體素質(zhì)，都是真的。
許俊賢走進房間，把醫(yī)藥箱扔在地上，抱著臉就蹲在了地上，潮汐說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朵里。
其實潮汐說的沒錯，他沒有那么信任她，她的秘密太多，可是他也同樣守著一個不敢告訴別人的秘密，還奢求潮汐告訴他什么呢。
……
“他是騙子！”
“什么能看懂小魚說的話，他騙人！”
“我們不要跟他玩兒了，爸爸說這種人會把我們帶壞的！”
……
“我不是騙子！”許俊賢從噩夢中醒過來，抹了抹滿是冷汗的額頭。
“原來從地上睡著了?！痹S俊賢站起來，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了。
“我一覺睡了這么久嗎？”肚子突然叫了起來，許俊賢這才想到，午飯和晚飯他都沒做，估計潮汐早就餓壞了。
他打開門走到廚房，煮了兩碗面，然后走到潮汐門口輕輕敲了敲。
“小汐？”
潮汐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這一個下午，她不會做飯，冰箱里沒有什么零食，許俊賢也不從房間出來，她更不敢去敲門，整個人只能靠睡覺補充體力。
所以在潮汐聽到許俊賢敲門叫她的時候，她立馬走到了門口，剛要開門，突然想到許俊賢中午怎么都不相信她，就不想開門了。
“我睡了?！背毕诘厣系?。
誰知道話一出，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而且聲音很大，許俊賢在外面聽見了，輕笑了起來。
“我煮了面，要不要一起吃？”
潮汐聽見，內(nèi)心極其糾結(jié)，出去，顯得她很沒有面子，不出去，又真的很餓。
所以經(jīng)過一番糾結(jié)，潮汐決定了，面子固然重要，可是餓死了，面子還有什么用嗎？
潮汐站起來拍拍屁股，低著頭打開門。
許俊賢看著潮汐毛茸茸的腦袋，輕輕摸了摸，“吃飯吧，我睡過頭了，不好意思?！?p> 潮汐淚汪汪地抬起頭，“我餓了?！?p> “我知道?！痹S俊賢看著潮汐委屈的樣子，突然想要抱抱她，就伸手把潮汐拉到了懷里。
潮汐的眼淚抹了許俊賢一襯衫，“小汐，我們以后不要吵架了?！?p> 潮汐點點頭，“不要吵架了，吵架太痛苦了，吵架要挨餓，太辛苦了?！?p> 許俊賢看著潮汐，忍俊不禁，“好了，快去吃面吧，一會兒就涼了?！?p> 兩個人吃完面之后，因為下午都睡了挺長時間，就都不困了。許俊賢從冰箱里拿出雞蛋，“吃蛋撻嗎？”
潮汐點點頭，“吃?！?p> 許俊賢留在廚房做飯，潮汐走到落地窗前，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就像許多鯨魚的眼睛，又像是月亮照在海面上時波光粼粼的樣子。潮汐拿了一個抱枕坐在地上仔細地看。
二十分鐘后，許俊賢拿著做好的蛋撻和酸奶走過來，也坐在了她的身邊，把蛋撻和酸奶遞給她，“看什么呢？”
潮汐接過來，眼睛卻沒有離開天空。
“看星星?！?p>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許俊賢也抬頭看。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常常抬頭看星星，因為外婆告訴我，經(jīng)?？粗切?，眼睛會變得像星星一樣明亮，你一直盯著星星，星星會害羞，然后把它的光分給你，那樣你的眼睛就會一閃一閃的?！?p> “但是后來，能看見星星的時候越來越少，城市的霓虹燈太亮了，黑夜都不像黑夜，藍天都不像藍天。外婆說，只要我用心看，那些星星，會再一次出現(xiàn)的。我每天都在努力地看，努力地看，我希望我的眼睛可以發(fā)光，可以像星星一樣，讓人看到歡喜?！?p> “后來……外婆走了，我再也沒有看過星星?！背毕拖骂^，漆黑的眼睛越發(fā)漆黑。
許俊賢扭過頭看著她，“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像星星？”
“真的嗎？”潮汐回過頭來看著許俊賢。
“真的，就像星星，會發(fā)光，而且有一種特殊的魔力?！?p> 潮汐聽見這話，咯咯笑了起來，連眉眼都染了笑意。
“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每次我讓外婆夸獎我的眼睛，她都會笑話我?！?p> 許俊賢也扭過頭去看著滿天的星星，“好久沒有在BJ看過星星了。”
“可能它們只敢在深夜發(fā)光吧。因為只有深夜，才不會有這么多的燈光奪走它們的耀眼之處。”
潮汐扭過頭來看著許俊賢，“謝謝你，大叔。謝謝你陪我看星星?！?p> 潮汐看著看著就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許俊賢歪著頭看著她，“其實你就跟星星一樣，發(fā)著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p> 許俊賢重新回過頭去，看著滿天繁星。
就像看著潮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