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幾人快馬加鞭的趕著路,大約七八日,就已經(jīng)臨近墨都。
“將軍,我們已經(jīng)到達(dá)京郊,再有半日,便可以到墨都了?!?p> 夕陽盡落,啟宣策馬行到到林熙身旁,看了看天色說道。
“那今晚先找一個落腳地兒——嗯?”
林熙剛開口,便在視野盡頭出現(xiàn)一人一騎,她側(cè)耳傾聽片刻,似乎有幾十人馬跟隨在此人身后。
那人很快勒住韁繩停在林熙幾人面前,卻是一名二十余歲的青年,只是裝扮的有些太過奇特。
一身翠綠色的錦袍,渾身上下卻金光燦燦的,一身華貴端的是風(fēng)流倜儻,眼角輕佻,水光瀲滟,露出一絲笑意,卻帶十分張狂。
那人容貌明明是一等一的出眾,但如絲綢柔順的墨發(fā)上卻束著一直紅色的云冠,這一身紅配綠的打扮,舉止更是無比古怪,只是虧的是外形很出眾,因而顯得有些隨性,才能不把這紅配綠真穿成戲角兒。
最后,配上身下那只青白斑斕的馬,顯得有些瘋癲。
“小侯爺,小侯爺您慢點跑,這兒可不是淮安,兵荒馬亂的……哎呦哎,您可真是奴才的祖宗。”他身后跟著的幾名隨從緊追著,苦不堪言。
“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攔著本王的路?”那小侯爺不理會身后的人,瞟了一眼滄瀾,語氣惡劣。
“跟本王滾!”
他絲毫不減速度的沖到滄瀾面前,直沖沖的撞上去,揮動起手中的馬鞭朝他甩去。
滄瀾只是一名偏將,若這鞭子真的甩上去,他沒有任何資格去反抗。
滄瀾微微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鋒芒,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反抗。
林熙上去將他猛地往后一拽,堪堪躲過那支鞭子,但是鞭子帶來的氣流還是讓滄瀾臉頰落下一道狹長的血痕。
她已經(jīng)猜出來這小侯爺?shù)降渍l,轉(zhuǎn)身瞪了滄瀾一眼:怎么不躲開?
滄瀾也猜出了這個侯爺?shù)纳矸?,如冰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那血痕也沒有流血,反而為他平添了一分沉穩(wěn),聲音仿佛能夠撫平人心:“屬下不敢得罪淮南王?!?p> 林熙皺了皺眉,直視那綠衣侯爺,聲音微寒。
“淮南王……在下平南王麾下林熙,真是幸會?!?p> 瘋王爺墨曄陽,北墨五皇子,世人皆知。
“原來是近日要回墨都的林將軍,老奴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才。”終于趕上來的一名灰袍老者上前,恭敬的對林熙行了個禮,說道。
“我們家侯爺前幾日沖撞了永樂長公主殿下的鸞駕,皇上一怒之下,將侯爺淮南王的王位削成了淮安候。是我家侯爺心智不靈敏,還覺得自己是王爺。還望林將軍見諒——”
林熙瞥了一眼滄瀾臉頰上的血痕,看向淮南王墨曄陽的眼神越發(fā)寒冷。
這淮南王墨曄陽也算是北墨的一位名人,身為先帝五皇子,與當(dāng)年名動天下的三殿下御爵王一母同胞,母妃淑德皇貴妃寵冠六宮,御爵王更是太子之下第一人。
然而,墨曄陽從小文不成,武不就,萬花叢中過,沾花惹草,為先帝所不喜,甚至到厭惡的地步,與他的兄長形成落差極大的對比。
卻是在五年前,御爵王和那時候的九殿下,如今的皇帝墨玦奪權(quán)最關(guān)鍵的時刻,出賣了自己的親兄弟,幫助九殿下奪得皇位。
后來,說自己看見了御爵王的鬼魂索命,大病一場,從此瘋瘋癲癲。
也因此,墨曄陽成了當(dāng)年奪嫡之爭中,除了皇帝本身和最小的十二殿下之外,如今唯一存活于世的皇子。
從此以后,瘋王爺之名,天下皆知。
“見諒?既然淮安候是瘋子,不是傻子,那就該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和禮數(shù),再者,瘋子,就可以隨便用鞭子抽本將軍的人嗎?”
林熙眼中閃過一道厲芒,語氣中升起幾分火氣。
“瘋與傻,本就是差不多的,將軍何必在這點小事之上計較呢?”那老者眼中閃過不快,仍舊耐著性子說道。
“倘若,我偏要計較呢?”
林熙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只手繞到身后,無聲無息的按住了啟宣想要勸阻的話。
啟宣張了張口,卻沒有再說什么。
將軍做的事,自然有將軍的道理。
“不知道將軍要如何計較此事?”氣氛凝滯起來,老者顫巍巍的說道,好像她是在欺負(fù)老年人。
“自然是,淮安候給本將軍的手下,親自,道歉。”林熙咬重“親自”二字,果然,墨曄陽瞬間就生氣的額角暴起青筋,幾乎下一刻,就要再將手中的鞭子甩出來。
“讓本王道歉,做夢!我看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擋本王的路,這天底下,除了皇上,誰敢擋我?!”
“侯爺,本將軍今日,怕是要做一回不怕虎的牛犢了。”林熙冷冷的注視著他,仿佛要看透那雙癲狂雙眸的內(nèi)心。
“本王絕不給一個卑賤的奴才道歉!”墨曄陽錯開林熙的眼神低吼一聲,猛地拔出馬身上的佩劍,一道寒光直沖她心口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