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麾將軍林熙在早朝之上,當眾懟了兩淮鹽運使沈居石,噎住了玄家家主玄昱,甚至,還成了兩淮御史,奉旨調(diào)查沈家。
此事一出,墨都震動。
沈居石,曾經(jīng)對爺爺馬首是瞻,玄昱,曾經(jīng)也和父親稱兄道弟。
十年前,他們未曾幫阮家說一句話,她不恨他們,但是如今,既然他們自己作惡謀私到她豎起的刀刃上,便由不得她不開刀了。
林熙剛下朝回到云麾將軍府,迎面便是啟宣有些焦急的臉。
“將軍,沈家是玄家的附庸,你這一上來就把矛頭對準沈家,如此大張旗鼓,恐怕會惹到玄家這個龐然大物。”
“本將軍就是要惹一惹玄家,看看它是不是真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绷治趺嫒莶蛔?,慢悠悠的坐到座椅上,從袖中掏出之前淘到的墨玉籽玉,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如今四大家族之中,唯有玄家尚且興盛,那些迂腐的大臣本就看將軍不順眼,在此節(jié)骨眼上得罪玄家——”
“啟宣,你以為,樓家和葉家的沒落,會和玄家無關嗎?自十年前鎮(zhèn)國公府覆滅之后,四大家族之中,除了玄家之外,葉樓兩家陸續(xù)沒落,這其中,少不了玄昱和太后的推波助瀾?!?p> “多年前的事情已經(jīng)無跡可尋,既然玄家歷史悠久,還不如從此開始調(diào)查?!?p> 啟宣……無奈的趴到桌子上。
將軍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將軍什么時候起身,屬下去準備。”
“淮州離墨都不遠,本將軍和滄瀾一起去就好了,你盯著一些白朔,這人看的我渾身不舒服,順便帶蘇湛去熙南軍中安排個職位?!?p> “屬下明白,淮州刺史蘇廉是蘇湛的父親,蘇湛如此崇拜將軍,都成了咱們熙南軍的人,那蘇廉也應該算是我們的人,將軍可以從他下手開始調(diào)查?!眴⑿嵝训?。
“淮州刺史……本將軍若是沒有記錯,淮安侯的封地淮安,便處在淮州內(nèi)吧?!绷治跹壑幸婚W而過墨曄陽張狂的面容,有些頭疼。
淮州城和淮安靠在一起,保不住此事墨曄陽也要摻和一腳,前提是——墨曄陽沒有瘋。
“淮安侯肯定不會放棄這一塊肥肉的,他們的人已經(jīng)來了?!?p> 滄瀾端著一個茶盤走進來,看著二人,容貌冷酷,只是這端著茶盞的模樣配合一張冷漠無情的面容,有一些違和。
“又來?今日份的良藥苦口嗎?”
“不是,是茶……”滄瀾無奈的說道。
“我來我來!滄哥你辛苦啦?!?p> 啟宣搶先一步接過茶壺,將茶盤中的三個茶杯倒?jié)M,青碧色的碧螺春茶葉,伴隨著熱水旋轉著舒展開葉身,漂浮在玉似的茶水中,茶香四溢,熱氣氤氳而來,彌漫了林熙清冷的面容。
“滄哥?”滄瀾默默地念叨一句,眼中的寒意蔓延開來。
滄瀾的年紀一直是個謎,連林熙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十年前遇見滄瀾的時候,他就比莫念還大幾歲,如今,大抵二十四五歲了,自然擔得上啟宣的一句“滄哥”。
“太難聽了?!?p> 滄瀾冷著一張臉,半天,憋出一句話。
啟宣:……
“還是瀾哥好聽是吧。”林熙笑瞇瞇的說道,滄瀾沒有反駁,平靜的垂下眼眸。
林熙端起青玉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眉宇之間的清冷被茶的熱氣沖散了幾分,變得有些柔和而溫潤,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反問:
“淮安侯的人來了?”
她的視線微不可察的掃過滄瀾的俊臉,之前被墨曄陽鞭子甩出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但是細看之下,仍然能看出一道淺淺的疤痕。
墨曄陽,還欠滄瀾一個道歉。
滄瀾點了點頭:“是之前那個霍青宗來了,說是給屬下送些祛疤的藥膏,在將軍府門口呢?!?p> “藥膏留下,人,不見?!钡米锪怂娜?,都過了快一個月了,如今想輕描淡寫的揭過去,想的倒美。
“是?!睖鏋憫拢灰粫壕突貋?,甩給林熙一個白玉做的小瓷瓶。
大約巴掌大小的瓷瓶,林熙把玩了一下,將瓷瓶倒扣,只見瓶底篆刻著一個精致的“墨”字,瓶口還雕著金色的紋路。
這紋路,莫名的眼熟。
她輕輕的打開瓷瓶,沒有所謂的祛疤藥膏,唯有一卷拇指粗的絹布從瓶口露出來。
“有意思。”林熙意料之中的勾起唇角,將絹布打開,上面是簡單粗暴的一句話:
扳倒太后,喂飽花墨,本王,也想分一杯羹。
“這上面說了什么?”啟宣好奇的問道。
“呵,墨曄陽真是逗本將軍呢,八字都沒一撇呢,什么都不付出就像分一杯羹,他怎么不做夢啊,夢里上面都有。”
林熙將絹布臥在掌心,稍稍用力,那絹布已經(jīng)化為齏粉。
“看來,淮安候根本不是瘋子,相反,他欺騙皇帝,其心可誅?!眴⑿@訝了一下,隨即皺眉說道。
“既然他不是瘋子,那這淮安候府,本將軍還真要去一趟了。”
當年還活著的皇子只剩下北辰王和淮安候,北辰王山高路遠的見不到,而且作為先帝最小的皇子,如今才十六七歲,應該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唯一能夠知曉一些阮家之事的,只有當年的五皇子,如今的淮安候墨曄陽了。
霍青宗明明是墨玦給灼姐姐的侍衛(wèi),現(xiàn)在竟然成了墨曄陽的手下,她之前怎么不知道,灼姐姐和五皇子關系好。
不管是為了灼姐姐,還是為這個瘋子的一句道歉,她都要去見墨曄陽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