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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踏斗

摘星踏斗

張重明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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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2-1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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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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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笑英雄林中相會(huì)

摘星踏斗 張重明 4641 2019-02-10 00:47:07

  溫煦的陽光下和風(fēng)吹拂,引得樹葉翩翩而動(dòng),好似碧玉蝴蝶。

  “曉兒,你說這天下有什么能折了英雄?”

  林子里的古樹參天,蚻須曲繞,一根茶碗口粗細(xì)的側(cè)枝上坐著二人。

  一個(gè)手腳都綁了束帶的黑衫少年,背靠樹干側(cè)坐在樹枝上,眉宇間英氣流轉(zhuǎn);一個(gè)十六七歲的女孩,一身鵝黃衫裙,兩只腳在枝上蕩啊蕩的,很是愜意。

  對(duì)少年的問題女孩卻不作答。

  “便是那比英雄更英雄的英雄,和……女人!”

  少年只稍等了片刻,便兀自講了出來,說到女人時(shí)更刻意一頓。

  曉兒正看著樹上蜘蛛搭網(wǎng),螞蟻搬食,很是熱鬧,瞧了少年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少年故作失意,哭喪著臉,接著道:“曉兒你想,這英雄若是遇到更英雄的英雄,可真是可憐,處處被欺壓,再無出頭之日,雄心盡碎,銳氣全消,縱然不死,也與死無異,自然是折了?!?p>  “可若是女人……那真奇了!只引得英雄顛魂倒魄,一天天,一步步,追著,討好著……天大的委屈,也只消女人一句‘公子受累啦’,登時(shí)怨言也無一句了……如此,也是折了。最妙的是這英雄斷了英雄路,心里還甜甜美美,如同吃蜜一般。”

  少年抬頭望天,嘆息道:“哎,可惜啊可惜——我李夜墨,竟也折了!”

  曉兒聽他原在說英雄,繞了一圈竟扯回到自己身上,心中只覺好笑,便順著他所說的,狡黠一笑,道:“李少俠,李公子,李大英雄,公子可受累啦!”

  樹林郁郁蔥蔥,陽光透過,樹影綽綽正灑在少女臉上:

  小巧的鵝蛋臉俊俏可人,此時(shí)一笑,如同春雪倒映梅花,眸子發(fā)亮又宛若秋水粼粼,兩道黛眉并跨在兩汪秋水之上,恰似兩棵細(xì)柳垂腰,唇上的一點(diǎn)淺紅,更不知是花紅還是霞紅,是朝霞紅還是晚霞紅了,直點(diǎn)破那淡淡春光!

  哎哎哎……好一幅春花照雪,柳繞柔池天上景,羨煞多少癡癡艾艾苦凡人!

  李夜墨看得也是癡了,嘴里怔怔嚼著一棵青莖,念念有詞:“怪哉怪哉,鐘前輩開鏢局童叟無欺,是江湖里有名的敦厚人,怎生女兒這樣伶俐?”

  鐘曉當(dāng)下秀眉一挑,忍住笑,晃了晃手掌,板著臉道:“臭李夜墨,你說的敦厚人可天天嚷著要一巴掌拍死你,我也學(xué)了我爹一招半式,先叫你嘗嘗如何?”

  “別了別了,鐘女俠,我怕了怕了!”

  李夜墨舉著雙手,連聲討?zhàn)?,見鐘曉笑起來,這才又道:“曉兒,敦厚人看來并不敦厚……”

  “敦厚不敦厚曉不得,今天你的皮可厚了!”

  鐘曉展開大開山掌的路數(shù),一掌峰起巖淵直襲向李夜墨肩頭。

  這一掌打得極為像樣,鎮(zhèn)遠(yuǎn)鏢局的總鏢頭鐘難若是在此,定要豎起大拇指,稱贊一句:“好丫頭,這一掌能拍死馬嘞!”

  李夜墨自然不會(huì)比馬更結(jié)實(shí),身體本能做出反應(yīng),張臂一振,也不知何處借力,便如同鳥兒一般倒飛出去,一躍避開。

  耳聽得“咔吧”一聲脆響!

  鐘曉這一掌打在樹干上,兩人坐著的樹枝竟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巨力,從枝干相接處忽然斷裂。

  鐘曉還沒回過神,就已經(jīng)隨著斷枝一起狼狽下墜,嘴里不成語句的連連慘呼。

  “救……救……”

  聽聞呼聲,李夜墨一拉手邊樹枝,身體宛如沒有重量,風(fēng)箏般的朝著鐘曉疾飛,一把握住鐘曉的手腕。

  身軀一展,踏水似得滯停在空中,李夜墨模仿著鐘曉適才呼救的模樣,笑道:“救……救……”

  鐘曉頓時(shí)俏臉一紅,也忘了身在空中,又是一記峰起巖淵直襲向李夜墨胸口。

  “??!”

  李夜墨吃了一驚,心里連連叫苦,掌風(fēng)都貼至胸口,才無奈松手,身子在空中一轉(zhuǎn),險(xiǎn)險(xiǎn)避開。

  鐘曉直直下落,痛呼一聲跌在地上。

  “死李夜墨,臭李夜墨!”

  鐘曉坐在地上,一邊用衣袖蓋住漲紅的臉,一邊胡亂撥弄周圍的碎枝亂葉,嘴里不住數(shù)落。

  李夜墨輕輕落地,聽到曉兒自言自語的埋怨,走到她身邊,蹲下笑道:“好好好,我臭,我該死,都是我的錯(cuò)!”

  “呵,你哪里有錯(cuò),都是我錯(cuò)了。”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cuò),是我不該躲……那兩掌?!?p>  李夜墨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笑道:“我如果不躲第一掌,曉兒就不會(huì)從樹上掉下來,我如果不躲第二掌,就不會(huì)摔痛曉兒的屁股。”

  鐘曉聽他調(diào)笑自己,還佯裝聽不懂的樣子,沖李夜墨嘟囔道:“知道我摔痛了屁股,你還不拉我起來?!?p>  李夜墨趕緊伸手,奈何鐘曉低著頭又不睬他了,仿佛剛剛催促的人不是她。

  “曉兒別生氣嘛,我保證下次不再躲……嘿嘿,我保證沒有下次了?!?p>  曉兒俏臉一揚(yáng),“離近些,我是老虎嗎?”

  李夜墨苦笑搖頭,又把手伸近了些。

  曉兒見李夜墨把手都伸到了面前,猛然抓抓住他的小臂,不等身子站直,又一記“峰起巖淵”直沖李夜墨腰間。

  李夜墨胳膊被鐘曉抓在手里,兩人距離不足兩尺,實(shí)難躲避,卻見李夜墨腳步往后一探,身子驟然轉(zhuǎn)起,把手掙了出去。

  當(dāng)真如傳聞里的綽號(hào)“飛蒲草”一般,無風(fēng)自動(dòng),兩腳如同生根,兩手伸直,身體陀螺似得扭向另一邊,好不神奇!

  再看鐘曉,還沒站起來就突然發(fā)難,如今李夜墨躲開了,她自己反倒是力發(fā)難收,又“哎呦”一聲跌坐回地上。

  鐘曉耳根羞得通紅,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腿間,悶聲道:“哼,還說不會(huì)有下次,這就又把我摔了,壞蛋,混蛋,烏龜臭雞蛋!”

  李夜墨撓撓頭,略顯尷尬道:“曉兒,你若能下手輕上幾分,受些傷我也不躲,曉兒你高興,我也跟著高興??社娕畟b武藝高強(qiáng),臭李夜墨挨實(shí)了,怕是叫你一掌拍死。要不,你輕些來,我讓你打一掌解氣如何?”說著,當(dāng)真閉上眼,負(fù)手站在那。

  鐘曉搓了搓手掌,心中已經(jīng)有些懊惱,偷偷抬頭,看到李夜墨一臉認(rèn)真,傻愣愣站在她面前,小女兒心里又歡喜起來。

  “那……那我該先向你道歉,我不該下手太重,還好你躲開了?!?p>  鐘曉笑道:“要說打,你是真該打,好話,壞話,笑話,謊話,能說的話這么多,你非說一句不該說的,你說你是不是很該打!我爹以后也是你爹,若叫他知道你說他不敦厚,他脾氣不好,非一掌拍死你……”

  鐘曉忽然意識(shí)到說鐘難以后是李夜墨的爹,豈不是說自己要嫁給這個(gè)臭家伙,自覺羞恥,聲音越來越小。

  李夜墨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說道:“爹?鐘老鏢頭怎么成了我爹?我又不曾說過要娶他的女兒……”

  兩人正在樹下相互調(diào)笑,突然聽到不遠(yuǎn)處有人喊鐘曉的名字,仔細(xì)分辨,正是鐘難尋曉兒來了。

  “曉兒,你在哪……曉兒,你若在就快出來……”

  鐘難向來不喜歡李夜墨這種以輕功在聞名的人物,鐘曉聽著聲音近了,剛想叫李夜墨趕快回避,卻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李夜墨的影子,無聲無息就已無蹤無影。

  鐘曉小聲罵了李夜墨兩句,趕忙起身尋父親去了。

  樹林里,一個(gè)身材魁梧,如同山岳的漢子,虎目圓睜,頭發(fā)不結(jié)辮,胡亂披在后面,用一根深黃發(fā)帶一箍了事,絡(luò)腮胡直扎到耳際,正是鐘難了。

  見曉兒蹦蹦跳跳從樹林里出來,鐘難終于放下心來,可卻板著臉扭頭走在鐘曉前面,曉兒連叫了好幾聲“爹”也不應(yīng)她。

  鐘難年輕時(shí)也是一個(gè)少年英雄,使得一手硬功夫,大開山掌力壓群雄,十七八歲在江湖游歷時(shí)遇到了鐘曉的母親。

  鐘曉的母親沈玥瑤是西山劍宗宗主的獨(dú)女,花容月貌,一把柳葉軟劍千變?nèi)f化,兩人一見傾心,可惜劍宗宗主嫌棄這自找來的女婿只會(huì)些剛烈粗笨的蠻子武功,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沈玥瑤一氣之下帶了一把劍和鐘難一起入了蜀地,剛開始倒也美滿,然而這世上極好的福分總不長(zhǎng)久,鐘曉出世不久,沈玥瑤就染風(fēng)寒去世,鐘難自覺愧對(duì)妻子,便把千般的好都給了女兒。

  此時(shí),鐘曉與專修輕功的人來往密切,不由的心急如焚,深怕曉兒受一點(diǎn)委屈。

  密林間的小道,周圍花紅葉綠很是喜人,父女兩人各懷心事卻彼此一句話也不說,直走了好一陣,鐘難才冷哼一聲問道:“曉兒,是不是那個(gè)臭小子又來找你了?”

  鐘曉想抵賴,又擔(dān)心惹父親生氣,低著頭,手指不停攪動(dòng)裙帶,索性默認(rèn)了。

  “哎,你這鬼丫頭,我說了多少次,離那狗崽子遠(yuǎn)一點(diǎn)!這些個(gè)輕功好的,就沒一個(gè)好東西,盡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怎么說的呢?步子輕了手就輕,手輕了人就輕,更何況他這個(gè)輕功天下第四的人!骨子里就浮浮躁躁,他的心不會(huì)一直在你這的!人家都叫他作飛蒲草,飛蒲草啊,不扎根的!你連他人都留不住,更別說一片真心了?!?p>  鐘難說了一通,曉兒只低著頭走路,鐘難知道鐘曉的性子外柔內(nèi)剛,三兩句話說不服她,也不再提,只道:“曉兒,女孩子在外可不能太相信別人,容易吃虧!”

  又走了好久,鐘難道:“對(duì)了,過些日子我要親自去走一趟鏢,不能在家陪你,你自個(gè)兒小心著些。”

  鐘曉一聽父親要出去走鏢,立刻歡喜道:“爹,你這次出去要多久回來?曉兒算好日子為爹爹接風(fēng)!”

  “接風(fēng)?你是想算著日子回來吧,這次路途不遠(yuǎn),十日就能回來?!?p>  “嘻嘻,從來你說半日便是一日,你說一日就是兩日,你說三四日必是五六日,你說十幾日,常常一月也不回來。你說十日嘛,嘿嘿……”鐘曉掰算著手指,笑靨如花,小狐貍般的狡猾!

  鐘難此次押鏢確實(shí)非十幾,二十日不能回來,被女兒一語道破實(shí)情,氣得眉毛直跳,板著臉道:“我說十日,十日后必歸。”

  鐘曉拔下一串狗尾巴兒草,握著細(xì)莖,一邊走一邊抽打著兩側(cè)的矮樹,輕聲道:“鬼才信你!”

  “我回來如果發(fā)現(xiàn)你不在,看我……看我不一掌打死你!”

  “我都不在,你怎么一掌打死我呀?”

  “你不在,難道你以后都不回來?”

  鐘曉笑道:“你都要打死我了,我還哪敢回來!”

  “你,你……”

  鐘難幾句話就讓曉兒憋得只能說出‘你’來,無奈道:“你這丫頭,鬼機(jī)靈!一點(diǎn)也不像你娘?!?p>  鐘曉撅著嘴不滿道:“你說我不像我娘,我又哪里見過我娘,你教我的大開山掌又哪里是女孩兒的功夫!”

  鐘難腳步一頓,聲若洪鐘道:“哪里不是女孩兒的功夫?哪里不是女孩兒的功夫!爹爹使得,女兒就使得!”

  鐘曉緊趕幾步,追到鐘難面前,神色肅然,盯著鐘難的眼睛道:“女兒使得,那我娘使得不使得?”

  鐘難慌亂道:“你娘……你娘她,自然使得,自然使得的嘛!”

  鐘曉瞧著父親一張大黑臉憋的通紅,哪里還有鎮(zhèn)遠(yuǎn)鏢局總鏢頭的威風(fēng),心中好笑,他嘴里直說著使得,那便是使不得了,堂堂西山劍宗宗主的女兒,哪里會(huì)學(xué)這些粗笨武藝!

  鐘曉壞笑著,用手里的狗尾巴草兒敲鐘難的額頭,一字一頓道:“那我娘怎么沒一掌打死你!”

  鐘難呆呆一愣,適才是看女兒一臉正經(jīng),怕提到娘親讓女兒難過,沒成想,這丫頭竟敢戲弄自己。

  鐘難回過神來,曉兒早就溜遠(yuǎn)了,遠(yuǎn)遠(yuǎn)只能聽到少女銀鈴似的笑,很是好聽!

  “臭丫頭……看我不一掌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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