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漂亮女人

　　男人的目光很容易被漂亮女人吸引，更何況這女子身形婀娜，不經(jīng)意間卻流露出迷人風(fēng)情，她輕紗遮面，若隱若現(xiàn)的臉龐可以將她自身本來的美麗放大十倍。

　　她的美麗完全掩蓋住她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

　　陰沉沉的天幕下，空氣濕潤，那些踏在青石板上稀稀拉拉的行人的腳步聲都顯得沉悶壓抑，這紅衣女子的出現(xiàn)成了街頭一抹亮色，仿佛是開在幽郁深谷里的一枝鮮艷的花。

　　大雨將至前，空落落的街道，平靜又渾濁的空氣忽然被一個男人油膩膩的聲音劃破，這是一個肥圓壯碩的男人，看那樣子應(yīng)該會些拳腳功夫，卻是不入流的，而且面浮虛像，儼然是個急色惡鬼！

　　“小妞，爺爺快活快活去？嗯？”

　　一雙色瞇瞇的眼睛將紅衣女子從上倒下掃過一遍，他真恨不得將眼睛和手的功能調(diào)換一下！顯然，在這樣的場景下他還是有所克制。

　　女子冷哼一聲，“本姑娘我就讓你好好快活快活！”

　　只見她手中的長鞭一揮，啪！那雙色瞇瞇的眼睛已經(jīng)鮮血直流。

　　“啊…”伴著痛苦的哀嚎，男人握拳朝紅衣女子站的方向沖過去，那知紅衣女子早就移開，一記重拳只好落在空氣里，由于身體虛浮他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眼睛的劇烈疼痛使他根本顧不上身體其他部位的擦傷，他猛的起身又沖出一拳去，依舊是落空，一連幾次之后他便如瘋了一般狂奔起來。

　　于是，原本沉悶的街上多了一個橫沖直撞，滿眼是血的人，嚇得行人紛紛避開，或是急急歸家。

　　紅衣女子并沒有追上去殺了他，十三歲的時候她喜歡殺人，如今她喜歡折磨人，讓一個人痛苦似乎比殺了他更有意思。

　　這時，街上再沒有人敢看紅衣女子一眼，大約是怕自己也失掉雙眼，無論多美麗的女人，當(dāng)她狠毒起來的時候，也會叫人暫時忘記這種美麗。

　　紅衣女子正待離開，忽然一柄長劍刺過來，卻沒有直指她的要害處，看來對方?jīng)]有要她性命的意思，她一個后空翻躲開，繼而長鞭甩出，準(zhǔn)備纏住對方手中的劍，對方卻伸出左手抓住了她的鞭子。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來人她是認(rèn)識的，正是百殺門門主沈風(fēng)。

　　“你最近在洛陽的所作所為，有些過分！”沈風(fēng)猛的甩開手上的鞭子，白鹿兒一時因重心不穩(wěn)不得不退后幾步，心道：過分？簡直是廢話！我何時做過不過分的事？

　　“沈風(fēng)！我爹爹早晚要收拾了你！”白鹿兒憤憤的說。

　　“叫叔叔！我好歹長你一個輩分！說到你爹，他二十年前就揚(yáng)言要屠遍洛陽，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怕是從邪靈谷里爬不出來了吧！”

　　略帶戲謔的口吻，似乎故意要將對方激怒，沈風(fēng)看向白鹿兒，然而對方的眼睛里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白鹿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呵！你無非想從我這里知道爹爹究竟有沒有出谷，我偏不告訴你！”

　　果然，這丫頭還是那樣精明，想從她身上探出什么消息來似乎不可能。

　　沈風(fēng)猶記得五年前，當(dāng)時邪靈教派出好幾撥人出來尋白鹿兒，引起江湖一番不小的騷動，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姑娘竟隱瞞姓名身份加入百殺門，成了最低級別的殺手。

　　若不是自己偶然發(fā)現(xiàn)，怎會知道邪靈教尋遍中原的人恰恰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瞞天過海的本事，還有那心狠手辣的作風(fēng)，世間沒有幾個人可以比得上！

　　……………

　　傾盆大雨已作，沈風(fēng)的腳步?jīng)]有加快，仿佛這雨并沒有淋在自己身上，只有旁邊的路人才能感覺到這雨的急促。

　　他在思考，若是白鬼生真的出谷，他該如何應(yīng)對，當(dāng)年，白鬼生與老門主夜瀛海的恩怨他并不十分清楚，但他知道白鬼生當(dāng)年被迫離開時的那句“待我歸來，屠遍洛陽！”是真真切切！

　　就算夜瀛海已經(jīng)死了近十年，十年間滄海桑田，獨(dú)獨(dú)這句話一直屹立在沈風(fēng)的心中，風(fēng)雨不倒！仿佛是一座碑，時刻驚醒著自己。

　　雨水打在臉上那種微微的疼痛忽然消失，頭頂上是一把油紙傘，傘很小，在大雨中微微晃著，撐傘的人是個姑娘，而且是個毫無內(nèi)力的姑娘，否則她早已死在沈風(fēng)的劍下。

　　姑娘的個子顯然比沈風(fēng)矮了一個頭還多，這樣的身高差距使得姑娘手中的傘撐起來十分費(fèi)力。

　　沈風(fēng)低頭看了眼這姑娘，姑娘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極淡，如她這個人一般。

　　“不用！”沈風(fēng)冷冷丟出兩個字來。

　　姑娘并沒有因?yàn)樗膽B(tài)度而生氣，依舊堅(jiān)持撐著傘，“不是我偏要給你撐傘，而是我欠你的，我今日還了你，日后心里也不再記這筆帳了！”

　　這番話說出來，沈風(fēng)微微一怔，低頭再次看了一眼撐傘的姑娘，這才發(fā)現(xiàn)，恰是那天客棧里給袁悟取藥的姑娘，他便明白對方為何要給他撐傘，“你不欠我的！”

　　還是同樣冷的調(diào)子。

　　不知是雨潑在傘上的聲音過大，還是姑娘假裝沒有聽見自己的話，她自顧自的說著：

　　“今日我送你一程，咱們就算兩清，日后遇見這樣的天氣出門要記得帶傘！”

　　“若是被淋壞了，生病了，沒有什么要緊的事還好，像你這樣拿著劍的必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難免會遇到什么仇家追殺，或是什么生死對決，身子病著的話，豈不是讓別人討了便宜去！”

　　姑娘一通話說下來讓沈風(fēng)忽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而是七八十歲的老母親。

　　姑娘并沒有就此罷休，“今日讓我在街上遇著你，便是緣分，是老天讓我護(hù)你一路，那日我不小心燙傷你，心中也很愧疚，今日總算是有些彌補(bǔ)！燙傷不比刀傷劍傷…”

　　后面的話沈風(fēng)沒有聽進(jìn)去，“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他本是想嚇唬對方，料想一個沒什么江湖經(jīng)驗(yàn)的小姑娘會立馬拔腿就跑！

　　然而，只聽得一聲嘆息散在雨里，“這世上壞人未必就真的是壞人，好人也不盡都做的是好事！”

　　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沈風(fēng)沉默半晌，然后將姑娘手中的傘往下拉了拉，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