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邪嚇得差點兒從凳子跌了下去。
“怎么還鬧怪物?”
他驚叫了一聲,拔出了腰間刺夜神劍。
小花一臉的尷尬:“他……他就是我阿爸?!?p> 旁邊的鐵匠瑟瑟發(fā)抖,顫聲叫了一句:“大……大叔?!?p> 童邪收了寶劍,他的心臟還在亂跳,小花他爸這長的也太兇了點兒,怪不得鐵匠害怕。他瞪了鐵匠一眼,似乎在說:你怎么提前不告訴我?
小花他爸這樣子,八成是返祖了。
鐵匠悄聲對童邪說:“他家的男人,都是這種長毛的怪樣,祖?zhèn)鞯摹!?p> 小花爸看了一眼鐵匠:“你小子,怎么又來了?死氣白咧的,咋就纏著我家小花不放呢?她未來,可是要去圣城,嫁給吾王世子的……”
童邪聽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老家伙,不光模樣嚇人,說話更是嚇人。
鐵匠囁嚅道:“他是神使,小花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我了。”
毛老頭一愣:“您就是神使?”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尊敬了起來。
童邪說:“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俊?p> 毛老頭說:“我孤家寡人的,就這么一個孩子,當(dāng)然要給她找一個好女婿了?!?p> “你看鐵匠,五大三粗,有鼻子有眼兒的,那點兒不好了?”童邪問。
毛老頭說:“他不符合我的審美,我的女婿,起碼要像我一樣英俊……”
小花聽后都快哭了。
童邪從兜里拿出僅剩的一根辣條:“認(rèn)識這是什么嗎?”
毛老頭嗅了嗅鼻子:“不知道喃,聞著挺香?!?p> 童邪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神賜辣條,聽過沒?”
“啥,這就是辣條?”毛老頭吞了一下口水,他怎么沒聽說過,去貧民窟用綿羊換黑面時,就聽人說呢,吃了辣條,可以延年益壽,百病不生……
童邪說:“如果你答應(yīng)這樁婚事,這根神賜辣條,就是你的了?!?p> 毛老頭兩眼放光:“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能吃到神賜,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鐵匠急眼了:“把辣條給我吧,我不娶媳婦了。”
毛老頭跳起來將鐵匠踢在了一邊:“放你娘的刁,不娶也得娶,神使,這辣條我收下了?!?p> 童邪微微一笑,多淳樸的人啊。
鐵匠趁熱打鐵,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爭執(zhí),將婚期訂在三天后。
離開時,小花牽著小毛驢的繩子遞給了鐵匠:“借給你,過兩天來的時候,可以騎著。”
毛老頭哼了一聲:“借什么借,就當(dāng)嫁妝了,到時候,再給你一頭牛,十只羊?!钡玫搅死睏l,他心情大好,這點兒東西與神賜相比,算得了什么?
走出小花家老遠(yuǎn),翻過了一個山丘,鐵匠說:“神使,我和小花結(jié)婚,你一定要庇護(hù)啊?!彼刹幌胱屝』ǖ某跻贡阋藰錇撤酵醯姆绞?。
童邪接過了牽驢的繩子,跳上驢背,用繩頭猛地一抽驢臀,小毛驢狂奔了起來,他回頭對鐵匠說:“沒問題!”
鐵匠停在原地嘿嘿嘿笑著,突然他意識到了什么,扯著嗓子大喊:“喂,神使,等一下啊,我還沒騎上來呢。”
童邪的聲音逐漸遠(yuǎn)去:“孫子,你坑我不輕,自己走回去吧。”
小毛驢跑的飛快,很快在鐵匠眼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逐漸消失在了暮色里了……
三天后,童邪趕著牛車,車上坐著幾個年輕的漢子。鐵匠騎著小毛驢走在前面,他戴著一頂大紅帽,胸口別著幾朵采來的小紅花。從黎明出發(fā),早晨太陽剛出來,就到了小花家的石屋所在的山丘下。
毛老頭胸口也別著幾朵小紅花,大熱天的,他穿著一件羊皮大衣,滿頭大汗,但卻喜笑顏開。見到迎親的隊伍,毛老頭轉(zhuǎn)頭進(jìn)入了石屋,對坐在桌邊的小花說:“一會兒,讓他背你下去?!?p> 小花說:“知道了?!?p> 這時,童邪帶著鐵匠已經(jīng)到了門口,毛老頭朝門外說:“都好了?!?p> 鐵匠叫了一聲阿爸,磕了三個頭,說了一些養(yǎng)老送終的話。
毛老頭將鐵匠扶了起來,滿口說好。
毛老頭將幾個年輕人叫了過去,開始抓羊牽牛,在十只大肥羊脖子上拴了繩子,全綁在了牛車的后面,將一頭犏牛駕在了牛車上。來的時候,是一牛拉車,回去的時候成了二牛拉車,還外掛十只羊。
那些年輕人,也一個個眼熱,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呢。
鐵匠將小花從石屋中背了出來,新娘子穿著一件白凈的粗麻布衣,衣服上也別著紅花,頭上蓋著一塊紅帕子,戴著鮮花編制的花環(huán)。
鐵匠壯的和牛似的,將小花放到了毛驢上,童邪按照當(dāng)?shù)氐亩Y節(jié),吆喝了一聲:“下雨了,回家嘍?!迸b彴l(fā)出了當(dāng)啷當(dāng)啷是聲音,迎親的隊伍逆著太陽,朝著貧民窟的方向緩緩前進(jìn)。
童邪回頭,看到老人站在山丘上,唱起了蒼涼的調(diào)子:“一碗水呀,一根線,乖女兒呀,你回頭看,一條河呀,一座山,遠(yuǎn)嫁他鄉(xiāng)看不見……”這是一個老父親對女兒的掛念。
鐵匠家在萬民窟左山下的一塊空地上,是罕見的小木屋,有著院墻,雖然只有他一個光棍漢,但是家里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外加他家世代打鐵,上到鎧甲刀劍,下到鋤頭鉗子,他都能打出來,在貧民窟來說也算是‘殷食人家’。
但是,樹灣方王剝削的太厲害了,每年大半的錢,都要交各種稅,幾乎三分之二的收入,全交成稅了。不然,他可以舉家遷移到附近的城里過好日子去。
鐵匠家也沒什么親戚,只有幾個親近的鄰居過來祝賀,一個老奶奶和孫女幫忙炒了幾個野菜,熬了一大鍋黑面湯。下午,鐵匠殺了一只羊,在院子里堆起了篝火,女人們開始飆歌,火上的羊快烤好時,眾人圍著篝火跳起了圈圈兒舞,踢腿扭腰,甩頭尖叫,非常的歡樂。
童邪也夾雜在人群中,跳的酣暢淋漓。
這時,鐵匠喊了一嗓子:“肥羊烤熟啦,大家都歇歇吧?!?p> 童邪從隨身的布袋中拿出了一包十三香,對鐵匠說:“這是神賜的調(diào)料,倒在碗里,大家吃肉時,可以撒一點兒?!?p> 鐵匠聽了熱淚盈眶,拿著調(diào)料包就要磕頭,童邪急忙制止了。
眾人正在分割大肥羊,門口傳來一個妖里妖氣的女人聲:“啊喲,鐵匠結(jié)婚,怎么也不請我?”童邪看向門外,只見是一個妖艷的美麗女人,但那雙蛇眼卻透著幾分陰毒。
童邪問鐵匠:“她是誰?”這女人穿著細(xì)麻布的繡花衣服,與這里的貧民大不相同。
鐵匠低聲說:“柳三紅,就一個娼婦,她勾搭上了樹灣方王手下的一個方士,橫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