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池里的烈焰在沒有了燒灼之物后變得異常暴躁,像沉睡中的老虎被人拔了胡須,張開血盆大嘴想要撕裂周遭的一切,火舌忽的沖天而起,四周的溫度異常飚高,它正朝著我們沖來。
“長君,快走啊!”母親焦急的喊道。
“不,我要救她?!兵S尾把塵珠遞給我,讓我保護好它就像保護自己的心臟一樣,塵珠能給我十分的好處,自身卻含有八方的脆弱,若它裂了,天下很難再找到第二顆。我看著鳶尾血淋淋的臉龐和那絕望的眼神,心中堵得慌,我要怎么救她?
“傻孩子,娘親也想救她,可是她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虧空了,氣血已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p> 不一會我們已經(jīng)被火舌包圍了,母親一把將我拽起,朝著外面跑去。這沖天而起的火柱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想必這回已經(jīng)有人朝這邊趕來了。
退出云水居數(shù)百米后,我看到鳶尾已經(jīng)徹底被火焰吞沒,淚水唰的從我眼眶里涌出。這是我第二次看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卻無能為力,最糟心的是他們的死似乎都跟我有關(guān)。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救不了人也就算了居然連面對死亡的勇氣也沒用,我很想大哭一場,為什么會這樣?我活著并不是為了見證他人的死啊!
“站住?!蔽覀兲用摿嘶鹧娴淖窊魠s迎來了一眾侍衛(wèi)的追趕,從這條小路奔到那個巷口,終是無路可走,我們被包圍了。
“跑??!看你往哪兒跑?!币粋€頭兒冷笑著,揚起手中的鞭甩了過來。還沒從剛才的沉痛中緩過來,就看見他的鞭子快要打在我臉上了,我忽然有些暴怒,灼熱感再次升起,不過這次不一樣,這股熱浪像是喚醒了我體內(nèi)的惡魔,頓時戾氣橫生。
我啪的一下抓住長鞭,一個猛拉把那頭兒甩向墻角,然后松手,那頭兒重重的砸向墻角,摔得七葷八素,我順勢騰空而起旋即一個俯沖屈膝撞向他的肚子。“噗”那頭兒猛的噴出一口血,瞬間昏死過去,血濺了我一臉,我用衣袖隨便一擦,母親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長君,不要戀戰(zhàn),先出去再說?!币槐娛绦l(wèi)有些愣神,他們的頭兒沒兩下就歇菜了,眾人都有些畏縮不前,我們便趁此機會跑了出去。
安全拿到塵珠,我催動靈力,金色光芒幻化做成兩只金色蝴蝶,一只飛出宮外,一只飛像主殿。這是我們初定的暗號,如若順利拿到塵珠后便以金色蝴蝶報信。
待墟瞳看到了那只蝴蝶,剛想說聲告辭,他日再到此處喝杯下午茶時,一黑衣侍衛(wèi)慌慌忙忙的跑進來稟報:“宮主,有人擅闖云水居,燭龍之火已經(jīng)…已經(jīng)失控?!?p> “什么?”穹風驚訝至極正打算出去看看,忽的停下,轉(zhuǎn)過身陰惻惻的看著墟瞳,“來人,把他圍起來,別讓他跑了。”墟瞳此次前來,話語和行為都讓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云水居從來沒人敢去,為何偏偏今日就有人擅闖了?他要還猜不出個一二又怎配坐上云明宮宮主的寶座?
“哼,就憑你們?”墟瞳輕蔑的道。隨即拔出長劍,與越來越多的侍衛(wèi)纏斗在一起,而穹風早已沖出主殿朝著云水居的方向趕去,須知燭龍之火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失控,別說整個云明宮了,整個人間都會陷入火海,到時候所有人都將同歸于盡。
金色蝴蝶緩緩落在漢玄淵野食指上,他緊皺的眉頭終于舒緩開來,朝著身后一眾羽族揮手道:“隨我一起,進去救人?!?p> 我和母親盡量挑沒有人經(jīng)過的小道逃出去,在離主殿不遠時,我一眼看到正與侍衛(wèi)廝殺在一起的墟瞳,趕忙過去幫忙。趁著剛才的熱浪還沒消散,我聚氣成刃,沖入人頭攢動的修羅場,大肆斬殺,墟瞳看到我以靈力凝聚而成的金色長劍,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
“那好,我們快走,趁那老賊無暇顧及我們?!?p> “好?!?p> 在三人的配合下,我們巧妙的殺出重圍,我手中金色的劍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耀眼??墒请S著人越來越多,我們的身體素質(zhì)雖說比人類要好一些,可到底不是鐵打的,消耗越來越大,體力透支的厲害,我一個疏忽,一把黑劍已然貫穿了我的肋骨,靈力凝聚而成的金色長劍咔擦破碎,周邊的一切瞬間模糊起來,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怎么也睜不開,隱隱約約間我感覺到有兩把劍再次向我刺來。然而,下一刻,一道人影擋在了我身前。
“婉兒!”一聲大喊,撕心裂肺,似是用盡全身力氣,是淵叔叔的聲音。
北風呼嘯,窗外大雪紛飛,大地一片銀裝素裹。屋內(nèi)燒著炭火,暖暖的,我睜開眼,不知身在何處。
“你醒了,長君!”秋迪輕喚道,臉上笑得像朵花,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淚珠不停的打轉(zhuǎn)。
“嘶…”疼痛感傳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右胸的肋骨處和腹部包扎了厚厚的繃帶。炭火上還燒著藥,滿屋子的藥香再次讓我覺得暖暖的。
“下雪了啊!”我看向窗外。
“是??!下雪了?!鼻锏相牡?。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秋迪怎么怪怪的,她居然不怎么說話,氣氛莫名的有些傷感,我扭頭看向她的眼睛,打轉(zhuǎn)的淚水到是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潮紅。
她這是怎么了?我心里想著,她一向很多話的今日卻不言不語,頗為傷感,難道是因為下雪了?
“小迪,你怎么了?”我終究還是問了,炭火上的藥罐子燒得發(fā)出響聲,罐子里的藥嘟嘟冒著泡。
“沒什么,你躺好,我去給你拿藥?!?p> 我挪了挪動身子,突然感覺左胸處有涼涼的感覺,很是舒服,我摸了摸還是沒有心跳,可我毫不在意,因為我能感覺到除了身上的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最佳的狀態(tài)了。無疑,我已經(jīng)服下了那顆塵珠,可是我不記得是在什么時候服下的。
“對了,我娘親呢?還有淵叔叔?”我問道,一般來說,我受傷這種事,醒來后應(yīng)該第一眼看到母親才對,只有看到母親關(guān)切的眼神,我才覺得整個人都是滿足的。
半晌,聽不到回答,我再次扭過頭看她,只見她打翻了一碗藥,滾燙的藥液澆在她的手上,我看得心疼,那一定很痛吧!
“你小心一點,怎么還是這么毛手毛腳,過來我看看燙傷了沒有。”
“沒事,藥還有,我重新倒一碗?!?p>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藥,慢慢的攪動著,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藥里有一味藥引,是孔雀眼,你剛服下塵珠還需要相互適應(yīng),這孔雀眼可保證塵珠與你的身體不會相互排斥,從而達到融為一體的境界?!?p> “孔雀眼?那不是羽族圣物嗎?這么珍貴的東西怎么……”我有些驚訝。
“再珍貴的東西不是只有用到了才能體現(xiàn)出它的價值嗎?這孔雀眼是王子送給你的,你便安心服用吧!”
我噗嗤一笑,小迪今天像是忽然間長大了一樣,說話都這么老氣橫秋的。其實她本來就比我大一歲,只是她性格外向而我則比較內(nèi)斂,所以看起來我似乎比她大點。
待我喝完藥,小迪收了碗便想走,我一把拉住她道:“小迪,你今天真奇怪,你必須跟我說清楚,還有我娘親呢?她怎么不在?”
哐當一聲,那個盛藥的碗掉在了地上,碎成兩半。我與秋迪就這么無聲對視著,直到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