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渺是在醫(yī)務(wù)室醒來的。
一睜開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一股消毒水味道。
她猛然想起暈倒前的事情,連忙摸了摸胸前,微熱的觸感讓她安下心來。
“呼……還好還在……”
這個珠子是她師父留給她最后的東西,她把它做成了項鏈,一直戴在脖子上。
“你醒了?”
耳邊響起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那聲音如此冰冷,直叫人脊背生寒。
虞渺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校醫(yī)。
可是怎么……還是跟那個男人有點像?不同的是,這一次能看到正臉。
虞渺蹙了蹙眉,感覺自己魔怔了……
這人的表情似乎想要把人凍出個冰窟窿,哪有這樣嚇死人的校醫(yī)……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人長得很合她的心意。
虞渺覺得他不能用好看來形容。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似乎是干涸萬年的湖水,一夕逢了春。
春風化雨,萬物生。
虞渺看著他那雙碎星般的眼眸,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我……認識你嗎?”猶豫再三,虞渺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男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她便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直撞進他幽深的宇宙里。
他的眼睛里裝著一整個世界。
虞渺呆呆地看著他,這時面前的男人卻突然開口道:“跟我來?!?p> 丟下這三個字,男人長腿一邁,轉(zhuǎn)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此時的虞渺簡直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心中卻仿佛有某種力量在指引著她前進一樣,她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那個,你……你要去哪兒?”虞渺在他身后小聲問道。
“別問。”
虞渺跟著他左拐右拐,感覺這段路十分的漫長,周圍的樹木越來越茂密,景色也越發(fā)陌生。
照理說,她該慌亂才對,可此時她卻安靜地跟在他身后,并沒有多話。
男人在一片茂密的森林前停了下來,虞渺也隨之停下腳步。
不知怎的,這片樹林倒有些熟悉,讓她有種親切又排斥的感覺,但這感覺不太舒服。
空氣凝固般的沉默。兩人都沒說話,空中似有暗流涌動。
良久,男人終于率先開了口。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蹦腥丝粗矍耙煌麩o際的森林,淡淡地說道。
雖然內(nèi)容有些奇怪,不過虞渺還是聳了聳肩,順口接上了話茬子。
“哪里沒變?”她沒理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好像他們是已相識許久的舊人。
男人目視著前方,眼神有些失焦,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又蠢又笨。”冷不丁的,男人冒出這樣一句話。
“我走了,你就這么跟著來了?你沒想過我是不是壞人?跟著我跑了這么遠,你也不問一句?真不怕我把你賣了?”男人有些惱恨,語氣中不覺帶了怒火。
這下輪到虞渺愣了一下,壞人?
“你不是壞人?!彼f道。
就連虞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篤定,她只是……下意識地想要相信他。
哪怕越到這森林深處,異常的感覺就越發(fā)強烈,到最后竟讓她的整個心臟都疼痛起來。
好奇怪……這究竟是什么回事……
男人低頭望著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雙眼睛還和以前一樣,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水霧般的清澈。不過……那里面已經(jīng)沒有他了。
虞渺幾乎快要無法忍受劇烈的心痛,那種感覺像是有人攥住她的心臟一般。
男人終于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他的腳下有一株枯死的植物。
虞渺捂著心口,費力地望向他。
“……你是誰?”她的臉色發(fā)白,嘴唇有些哆嗦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