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解?”傅后焦急地問道。
一方面是作為一位母親,她本能地對孩子的擔憂與思念;另一方面,這深宮之中的后妃們,一個健康的王子也意味著難熬的日子有了曙光。
無論是哪個原因,只要兒子有康復的機會,傅后都是極為欣喜的。
仰梧跟她說了浮更山的事情,傅后聽到這里時不禁皺了皺眉頭。
“浮更山在北梁邊境……且此山本就艱險,要順利拿到解藥恐怕絕非易事?!?p> 仰梧卻想起了一個人,如果有他在的話事情也許會好辦許多。
這個人就是封徊。
仰梧不清楚他具體的目的,但到目前為止他似乎除了與裴少卿有些過節(jié)以外,并沒有傷害她的想法。
雖然他喜怒無常,但此時他的作用卻是極為重要的。也顧不得他會是什么態(tài)度,仰梧決定求也要求得他的幫助。
這天夜里,待大家都睡下后,仰梧悄悄地摸出身側(cè)的環(huán)佩。
封徊說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她也不知道如今算不算萬不得已,但想到哥哥與母親,她還是咬咬牙,咬破指尖將血涂抹于環(huán)佩上。
殷紅的血液滴落在剔透的玉身上,白玉仿佛受到滋養(yǎng)一般,血色漸漸彌漫開來,通體都散發(fā)著幽幽的紅色光芒。
血霧漸漸凝結(jié),一抹黑影在一片暗紅中若隱若現(xiàn)。
“喲,小丫頭,難得你主動找我。說吧,找我有什么事?”封徊笑道。
“我希望你能幫忙救救我的兄長?!毖鑫鄳┣械卣f道。
封徊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小丫頭,這東西我是讓你在緊急關頭用的,甚至可能關系到你的生命……”
“你確定你現(xiàn)在要用?”封徊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問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仰梧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對我來說也是十分緊要的事?!毖鑫噙@樣說道。
封徊看著女孩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希望你不要后悔?!?p> 仰梧本以為以封徊的本領,去浮更山拿到忘憂靈草只需片刻功夫。
可封徊聽到這個名字時,卻隱隱地變了臉色。
“若是尋常地方倒也罷了,想去浮更山取靈物,恐怕沒那么容易?!狈饣蝉局碱^說道。
仰梧好奇,“怎么個不容易法?”
“浮更山上有個難纏的家伙?!狈饣驳穆曇粲行┑统?。
“連你也對付不了他嗎?”仰梧失望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很厲害……”
這話成功地讓封徊黑了臉,“誰說我對付不了他?!狈饣惨а勒f道。
“本君只是不喜歡他那副臭臉罷了?!?p> 封徊略想了想,又道:“不過他在人間似乎有一樁情緣,這些年來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p> 總歸她拿到藥后還得去找尋哥哥,這一來二去短時間內(nèi)怕是難以完成,仰梧在心中暗暗思忖。
于是她便讓封徊給她使個病秧子般的障眼法,這病看起來越怪越嚴重最好,最好是申山太醫(yī)都束手無策。
然后由母后向父王請示,希望能花重金聘請縉城名醫(yī)沈寒清。
不出她所料,仰辛果然不愿意拿出這筆錢。
對他來說,仰梧是影響國運的“不祥之物”,他并不想在她身上耗費心血。
于是傅后便退而求其次,央求仰辛允許仰梧去縉城求醫(yī)。
傅相也勸導君上,如今申山國力衰弱,百姓本就怨聲載道,若再因一己私欲置不管親生女兒的生死,更是置人理倫常不顧。
迫于壓力,仰辛只得允了傅后的提議。
明知道今日世道不太平,外頭還有“尸魔”怪象的傳言,仰辛竟然只派了個瘦弱的馬夫駕車,連個侍女都沒安排。
但他卻隱瞞了傅后。
即使仰梧事先跟傅后說過原委,身為母親她卻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不過仰辛這種安排倒是遂了封徊的意,這樣他處理起來倒也省事。
仰梧生怕他直接把車夫給咔嚓了,好在只是將他拍暈了過去,還特意丟到了醫(yī)館不遠處。
有封徊幫助,仰梧很快就見到了傳說中的浮更山。
“這山……看著也挺普通的啊?!毖鑫喟l(fā)出了這樣的疑問。
封徊白了她一眼,“浮更山不止地勢復雜,更重要的是山中遍布著瘴氣與陷阱,稍不注意可能就踏入了萬丈懸崖?!?p> 表情仿佛把“真沒見識”寫在了臉上。
仰梧懶得跟他較勁,此刻她只想快些找到解藥,早點治好哥哥。
封徊提醒她要時刻集中神智,否則即使他在旁邊,仰梧也可能被瘴氣蒙了眼。
仰梧小心翼翼地走著,目光觀察著腳下與周圍。
四周靜悄悄的,山上籠罩著大片青翠的冷綠色,葉稍沁出些微水珠,給這靜謐的蒼翠平添了絲絲寒意。
眼前的山青水色迷了仰梧的眼,讓她幾乎忘記了這座山暗藏的危險。
“小心!”
一股颶風撲面而來,封徊猛地將仰梧攬進懷里,一掌劈開了颶風。
仰梧靠在封徊身前,看著遠處被颶風摧毀的大片樹木,有些驚魂未定。
“不知無方君造訪此地有何貴干?”
一道陌生的男聲自周邊傳來,聲音幽冷空曠,仿佛無孔不入,令人辨不清聲音的方向。
仰梧努力保持鎮(zhèn)定,看著眼前漸漸浮現(xiàn)的人影。
看到他的一瞬間,絲絲寒意爬上仰梧的心頭,徹骨的冰冷讓人無暇顧及他霞姿月韻的容顏。
仰梧打了個冷戰(zhàn),默默往封徊身旁靠了靠。
“先前在梁國也是閣下吧?”那人幽幽說道,雖是問句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封徊聳聳肩:“是我又如何?”
“你想干什么?”男人瞇起眼問道,寒氣自眼中流泄而出。
封徊不疾不徐,慢悠悠地說道:“我只是想找一樣東西。”
男人沒說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忘憂靈草。此物只生長于浮更山,”封徊擺擺手,狀似無奈道:“實在是沒有辦法?!?p> 男人聞言眉頭有些許松動,不過他還是冷冷地問道:“我憑什么給你?”
這時一旁突然傳來少女輕柔的聲音:“琴鶴,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