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吃飯的功夫,蔣欽絕就逼問出少年為什么跟蹤自己,還有寵物如此消瘦的一系列原由。在發(fā)現(xiàn)罪魁禍?zhǔn)讌s是自己時,莫名有些心虛。
原來是當(dāng)日長老見二人同往,便沒有為他準(zhǔn)備路上盤纏,當(dāng)真是讓他們互相扶持。所以,這位是一直跟在身后看自己吃香喝辣的嗎?
難怪他都自閉了,一點都不活躍。蔣欽絕情緒復(fù)雜,恨不得低頭謝罪。
于是,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膶⑿“ね郎弦环牛诒娔款ヮブ?,十分爽快地分出一半來送給對方。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地說道:“你繼續(xù)吃,我去結(jié)個賬!”
孟奇閑望著桌上的銀兩,又將視線放在了蔣欽絕的身上,拉住她的衣袖。
淡淡地開口道:“然后你又玩失蹤?”
“哈哈,怎么會,我真的只是結(jié)個賬就來?!笔Y欽絕使勁拽著衣袖,心中卻是硌嗒一下,她真還有這個打算。
“那就一起,不然這銀子我不會收。既然收了,我便要對你負責(zé)到底,你大可試試?!甭牭竭@話,蔣欽絕心中不是滋味。
她一點也不愿意讓人監(jiān)視自己好嗎?哪怕是跟著也不行。但觀孟奇閑板正面容,說得極為認真嚴肅。大有一番你不答應(yīng),那我便繼續(xù)跟著,你有本事就避開啊。
總之她瞬間來了火氣,眼神也冷了下去。想說試試就試試,可話臨到嘴邊,卻變成了:“是嗎?你愛跟便跟著好了,甩不掉你算我輸?!?p> 于是一前一后的,兩道身影依次翻窗而去。小二本以為有人強吃霸王餐,正一臉驚慌失措地前去阻擋,就被桌上那一小摞碎銀子整懵了。
小二愣愣地看著,也不敢說什么。就在猶豫不決想要攬收之際,便見兩位客人又從欄桿外竄回來了。仔細一看,這年齡稍小的正一臉氣鼓鼓地夾著菜,周身的氣勢毫不收斂。
而那少年卻一臉淡定地品著茶,還給立在一旁幾乎呆掉的小二一個安撫的笑?!昂貌?!”
兩人出去,自然是比劃了一番拳腳和輕功。比劃完以后,蔣欽絕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
掩去神色,她望著孟奇閑周身散出的輕快,不由攥著筷子的手又是一緊。想來甩掉對方,還當(dāng)靠智取才行。
再之后,兩人結(jié)伴出樓,身后是小二揮得過于勤快的手。
“兩位客官慢走啊,歡迎兩位再來哈!”
聽聽,這是什么話?一想到那小二過于熱情的原因,蔣欽絕簡直麻木了。
她之前就算家里有礦也不會這樣浪費,這個小傻子倒好,竟然直接微笑著揮霍掉了她當(dāng)前的一半財產(chǎn),去定什么永久性貴客專屬桌位...
有人跟在身旁寸步不離,叫蔣欽絕渾身別扭。她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那人,警告其不要跟得太近,不然就炒他魷魚。
而當(dāng)少年面露不解,好奇寶寶般詢問道,何為炒魷魚時,換來小孩更兇狠的眼刀子。
“我怎么知道,閉嘴不好嗎,你是不是嫌你伴寵命太長?”
眼見著天黑將至,她還是沒有擺脫其人,于是嚴肅了面容,直接說事。
“我去探探皇宮,你也要跟著?”
“那是當(dāng)然,你去哪我就去哪?”
“皇宮守衛(wèi)森嚴,逮到了可是需要掉腦袋的。嚴重的誅你九族,派兵包圍你在的山,師父長老宗門全滅!你何苦陪我一道涉險?”
孟奇閑看了看她,聽出小孩語氣中有嚇唬的成分,心中不由好笑,明白她辦事大概是真的不喜歡旁人跟著。
可是那又怎樣,自己是靠本事跟著的。這皇朝若有能耐去圍堵凌云門,他一樣會選擇袖手旁觀。
少年冷靜的說道:“我的實力你方才不是看到了?”
蔣欽絕見自己確實甩不掉這人,也承認他有兩下子,于是皺著眉頭將他帶到制衣坊,丟出碎銀,叫他換身衣裳。
再之后,招呼他一起,又往鐵匠鋪跑了一趟,挑出兩柄還算趁手的劍,做好十足的準(zhǔn)備等待著天黑...
夜在一人的期待兩人的注視中緩緩降臨,蔣欽絕看著今天晚上的夜空是一輪新月,心情極佳。
別的不說,就沖著這能見度,也適合干一些大白天不能做的事情。她揮了揮手,兩人正式準(zhǔn)備出發(fā)。
于是,身穿暗色衣裳的兩位,奔襲在空闊大街的角落。那墻瓦輕踩,幾步躍移,人影早就不見。
即使叫誰看見了暗影,也只會讓那人懷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
況且,街上早已沒有什么人,那些并列整齊的鋪子也都關(guān)閉。獨有那皇城燈火依舊,映稱著周圍夜的漆黑。
目標(biāo)就是那皇城,此時的燈火通明處。此刻,城門已經(jīng)牢牢關(guān)閉,進出不得。而且重兵游巡,十分森嚴。
兩人貓在城墻暗處,一聲不語。只等梆夫走過,敲響那三更夜的天。
“垹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梆夫在蔣欽絕望眼欲穿下終于姍姍而來。他好似有一種魔力,只單敲著竹梆,就叫城上游巡的守衛(wèi)哈欠連連。
來了!蔣欽絕眼神亮起,看遠處墻頭旁換防的一隊羽林衛(wèi)朝城門走去,忙同孟奇閑使了一個眼色預(yù)備行動。
也不知是一陣風(fēng)還是其他,在城門稍微開啟的一點點縫隙時,守城的侍衛(wèi)只感覺到一絲清淡的香味傳來,于是恍惚間,更困了。
而那剛醒著的守衛(wèi),依然睡眼惺忪,連走路也不想睜開眼。蔣欽絕研究過,三更時間,是人意識最松懈的時候,此刻只要再搞一些些普通迷香,也足夠讓人繼續(xù)纏綿夢里。
可守衛(wèi)畢竟不同于普通人,其中大半好歹也是練家子,于是僅僅在晃神間,就已經(jīng)清醒。
但這點時間,已經(jīng)夠兩位功夫本就不弱的人貼著縫隙不聲不覺的閃了進去。
這宮殿便像回字形一般,而皇庭就在那口里。兩人摸索著慢行,避開一隊一隊的羽林衛(wèi),腳步輕不可聞。
侍衛(wèi)們走動時金戈與護甲疊加的聲音在夜中成了絕響,這里沒有蟲鳴,只有古樹紅墻,翠檐金瓦。
而蔣欽絕想要找回來的,不過是當(dāng)初承諾過奪回被欠著的一些恩怨糾葛,出出氣罷了。
她沒想要殺誰,頂多是放不下小欽絕曾經(jīng)在這里面遭受過的刁難。
趁著這個閑暇時間,蔣欽絕清空腦袋,對于尋找那些內(nèi)侍宮女們的麻煩一點兒也不感興趣。若是實在計較,自當(dāng)是擒賊先擒王。
那便宜老爹和惡毒繼母自然就成了蔣欽絕宣泄情緒的最好人選。兩人身份尊貴,自覺與凡人不同,無非就是手握這天下最重的權(quán)柄罷了。
待她將傳國玉璽與后宮掌印借來玩玩,說不定就能欣賞欣賞他們慌張的神色了。嗯,這個主意當(dāng)是極好,那便這樣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