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樣式
睡了個好覺，昨天的陰霾都散去了不少。
林夏家在云省，這年頭坐飛機要介紹信，只能坐火車過去，而從金陵坐火車大概要六十個小時，兩天半的時間，來回光在火車上就要花費五天時間。
從火車站到林夏家來回也需要一天時間，李曉凱最少要七天時間才能夠走個來回。
新生剛開學(xué)就請最少七天的假，除非把自己送進醫(yī)院，不然幾乎沒可能。
李曉凱只能等國慶節(jié)放假，再向輔導(dǎo)員請假。
國慶節(jié)放七天假，是在兩千年后開始的，現(xiàn)在國慶節(jié)只有三天假，還不跟周末連在一起，李曉凱想再請四天有點難度，但比較起現(xiàn)在就請七天假，難度小了很多。
耐住性子的李曉凱，去金陵飯店推車，他跟保安大叔說好了，把三輪車放在飯店后門外，請他幫忙照看一下。
拿出昨天的大前門，給保安大叔跟另外一個門衛(wèi)一人遞了一根，李曉凱騎上車走了。
當(dāng)門衛(wèi)也不容易，看起來清閑，可一旦值班了，是睡不了整夜覺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打個盹，一邊打盹一邊祈禱什么事都沒有。
蹬著三輪自行車，李曉凱像追逐風(fēng)的少年，風(fēng)打在臉上灌進嘴里，摒住呼吸緩緩的用鼻子吐氣。
今天的金陵城風(fēng)格外的喧囂，當(dāng)李曉凱走進服裝市場的時候，很多人頭上都帶著一層灰灰的帽子，那是泥土的顏色。
何三娘跟她侄子來的早，眼巴巴的候著李曉凱。
當(dāng)看到他露面的時候，何三娘連忙起身招手，拉著他來到一邊。
“貨我?guī)砹耍褪怯悬c多，你看看？”
何三娘有些緊張，最近有個姐妹家里急需用錢，連夜趕了不少好衣服出來，也不知道李曉凱能不能全收下。那小姐妹也是命苦，男人好好的工人不當(dāng)，非要下海經(jīng)商，鐵飯碗不要跑去經(jīng)商，真是腦子壞了。
“我看看?！崩顣詣P走過去，挑起編織袋，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燈芯衣燈芯褲，還有吊帶褲，公主裙，男士西裝。
這讓他很驚喜，款式都很新，很潮，一點都不愁賣。
“西裝怎么賣的？”
“一套二十?！闭f話的時候，何三娘自己都覺得不好意西，誰沒事買這么貴的西裝穿。
“最低價了？”
李曉凱猶豫了，他知道市面上西裝的價格大概在三十五元，要是國外的西裝更貴。
“小哥，我們也是合作過的，我還能坑你？這個價格不貴了，不能低了?！?p> 何三娘笑呵呵的，西裝做起來太麻煩，一套二十不貴。
“一共多少套？”
李曉凱指著西裝，“我最多吃下二十套?！?p> “不多不多，一共十五套?！?p> 何三娘放心了，這筆買賣穩(wěn)了。
說完了西裝，兩人又談起了其他衣服價格。
李曉凱身上有兩千多塊，這批貨總價在一千二，貨還剩一半，他沒全買下來。
清點了下貨物，李曉凱騎著車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西裝的事情，西裝到哪賣好？
三十五塊一套西裝，差不多一個月工資了。
誰會買？
想來想去，李曉凱決定等衣服買完之后，去建筑工地上看看，他記憶里，有件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很多農(nóng)村出來打工的，干工地的，過年回去的時候，都穿著西裝。
眼下的西裝流行后面有道岔，經(jīng)常會聽到這樣的方言，“我乖鬼，你背后怎法滴哦，就窮到買不起好衣服了啊，來，脫下來讓媽補補?！?p> 工地是備選方案之一，但大多數(shù)工地都是一年結(jié)一次賬，半年結(jié)一次賬的很少。
剩下的去處，就是城中村了。
老位置停好車，不用李曉凱吆喝，習(xí)慣他的人都圍了過來，摸著新衣服看來看去，滿心歡喜。
看中了給錢拿貨，看不中搖頭離開。
很少有人看不中。
“小伙子，你這西服怎么賣的？”
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哥，指著西裝問道。
“不貴，三十一套?！?p> 李曉凱報價比市價便宜，這也是他生意火爆的原因，大家伙都不傻，質(zhì)量不好又不便宜，誰買啊。
“有沒有喇叭褲，大頭鞋？”
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哥臉上帶著不好意思。
“哈哈哈，他還想洋氣咧，穿西裝打領(lǐng)帶，提著紅色喇叭褲，套上黃色大頭鞋？洋氣洋氣?！?p> 邊上有人笑道，這是一個車間的作業(yè)員，熟悉的很。
有熟悉的人帶頭鬧，其他人也就不客氣了，哄笑起來。
“笑什么笑，我又不是你，我可記著有人把西服當(dāng)汗褂子穿，不穿襯衫不帶領(lǐng)帶，光著膀子就穿西服，也不瞅瞅你胸前的黑毛跟你肚子上的肉?！?p> 看清是誰帶頭笑他，大哥毫不留情的揭短。
“咦，我那還算好的，上次去金陵城吃飯，小二馬沒西裝，嫌穿夾克土氣，白襯衫上打個紅領(lǐng)帶，一進餐廳，呦，服務(wù)員自主上崗了?！?p> 緩解自己尷尬的最好辦法之一，就是拉一個比自己更尷尬的人。
就好比一個人去上檔次的專賣店會顯得很土，兩個人一起去土的就不那么尷尬。
李曉凱看眼前快活的氣氛，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著，在嘻嘻笑笑中賺錢，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衣服一件一件的散去，錢一張一張的收著，人也一個一個的離開。
一個點賣完，李曉凱騎車趕到另外一個廠。
第二個廠接班人都走了之后，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沒貨了。
趁著沒人，仔細點了一遍錢，一共四千一百七十三塊六毛錢。
幾分錢還有一堆，李曉凱沒去數(shù)，他膨脹了，不數(shù)幾分錢。
幾分錢的硬幣拿在手里太輕，沒有一毛錢硬幣厚實，數(shù)著不得勁。
去老板的早餐店里吃了頓早餐，老板直說不要錢，李曉凱將錢扔在桌子上，跟老板去收雞蛋。
因為昨天沒來，所以今天收的數(shù)量比前天多，一共三百二十三斤，給了一百二十九塊二毛錢，李曉凱騎車到了前天要求卸貨的地方，損失的不多，才損耗七斤。
減去二十六塊錢回扣，一百二十九塊二毛錢的成本，還有兩塊八毛錢的損耗，李曉凱純利潤九十七塊六毛錢。
沒賣衣服的利潤高，但很值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