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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清風(fēng)賒酒來

13.喜怒于色

我命清風(fēng)賒酒來 我自聽花 2057 2019-05-23 09:00:00

  “樓錢武功不弱,此地有明顯的打斗痕跡,卻很少。從他傷口來看,兇手用的是刀,兩刀斃命,干凈利落?!?p>  蘇澈正在看杜召南如何查案,因為人在大行寺,仵作肯定不能來這邊驗尸的,所以便命捕快將樓錢的尸首運回了衙門。

  但附近又無可疑之人,先前也沒有寺中僧人看到,如今倒毫無頭緒。

  墨家的人雖說因方不同而受禮遇,可畢竟有昨日之事在,難免受到懷疑,此時,方不同正與蘇定遠分辨。

  “不錯,昨日在妙音坊,正是我出手教訓(xùn)的那個紈绔子?!蹦抑T人里,一個頭綁英雄巾的漢子甕聲開口,絲毫沒有因蘇定遠的身份而有什么懼意。

  蘇定遠看他一眼,明明毫無情緒,也無有氣血或是真炁相激,但那漢子對視時卻是臉色一白,忍不住噔噔后退兩步。

  “蘇將軍!”方不同臉色一沉。

  同時,其余墨家?guī)兹艘采锨耙徊?,臉色略有難看。

  而隨蘇定遠來的行伍中人卻是不動聲色地圍了上來,雙方隱有對峙之意。

  “在青樓爭風(fēng)吃醋,發(fā)生口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瘪页罁狭藫项^,憨厚開口。

  蘇澈靠在廊柱上,此時心中一笑,果然外表憨厚的人其實心里都鬼的很,這句話將不是扣在了蘇清頭上不說,還將此事化小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是犬子本事不濟,我自然不會說什么?!碧K定遠淡淡道:“可事后半路截殺,差點取他性命,這就不太對了?!?p>  褚忱一愣。

  “胡說,俺們什么時候截殺他了?”先前那漢子怒聲道:“再說,要真要殺人的話,在青樓他出言不遜的時候,俺們早就動手了!”

  方不同拽了他肩膀一把,低喝道:“莽什么!”

  杜召南此時開口,“這事本捕可以證明,蘇兄之子的確在清河坊被神秘人截殺,同去的家丁五人被一劍所殺,還有一個斷臂逃走。若不是樓捕頭恰好遇到,蘇公子也要沒命?!?p>  “可這如何能證明他是我墨家之人?”方不同白眉皺起,心下也犯起了嘀咕。

  他們偷偷入梁都,昨日褚忱他們?nèi)ッ钜舴皇侨フ揖€索的。而據(jù)言,蘇清早就在妙音坊,所以他們的行蹤不可能被事先洞察。

  而且他們墨家與六扇門和軍方向來沒有瓜葛,蘇定遠身為大梁的護國柱石,也沒理由用自己的兒子來陷害他們。

  所以,方不同心里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想借刀殺人,要借蘇定遠的手來除掉他們。

  可會是誰?

  方不同能想到的,只有擄走墨痕小子的那伙人。

  他眼底深思浮現(xiàn),經(jīng)過幾番調(diào)查,妙音坊和這大行寺是有嫌疑的,但方才他們借觀佛子禮在大行寺中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值得懷疑的東西。

  “行兇之人明言出身,若非墨家之人,也是與你們有牽扯的。”蘇定遠說道:“方大師何以教我?”

  他話中隱含怒意,先前那壯漢哼了哼,顯然也是個暴躁的脾氣。

  大行寺的戒通卻是誦了聲佛號,道:“幾位,這里是大行寺,此時非常時候,兩位若想動手,可以到外面?!?p>  方不同只是一聲冷哼,但蘇定遠卻是斜眼過來,面無表情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本將軍想在大梁做什么,還得分地方不成?”

  戒通皮笑肉不笑道:“蘇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蘇定遠冷笑一聲,“此地是什么地方?”

  他指的,是眾人所在的僧院之前。

  戒通皺了皺眉。

  “這里是齋院?!碧K定遠道:“大行寺是武道門派,佛法森嚴,負責(zé)收拾齋院的沙彌是沒有資格去前寺觀禮的??蔀楹蔚浆F(xiàn)在都看不到一個沙彌?”

  戒通沒說話。

  “從此地現(xiàn)場來看,兩人交手也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可為何無人聽到?”蘇定遠說道:“一處齋院三個沙彌,他們不該全都有事不在吧?!?p>  戒通笑了笑,“蘇將軍是懷疑本寺與兇手有牽扯,或者是串通?”

  杜召南此時也看了過來。

  方不同倒是意外看了眼蘇定遠,嘴里嘟囔有聲,“也說不準兇手就是寺里的光頭?!?p>  戒通臉色一變,道:“方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p>  “但不管如何,蘇兄所言都是有道理的?!倍耪倌险f道:“所以,還請大師把此地的沙彌請來吧。”

  他是六扇門的金章捕頭,在方才就已經(jīng)勘察過一遍周遭了,蘇定遠此前所說的他當(dāng)然能夠想到。只不過大行寺地位尊崇,一旦他說了這話,后果必然非同小可,他并非執(zhí)掌六扇門的總捕頭或是刑部的大人,肯定是不能也不敢牽扯太深的。

  所以,這話由蘇定遠來說最為妥當(dāng)。

  戒通點點頭,“看來杜捕頭這是要為難貧僧了?!?p>  杜召南臉色微變,連忙道:“大師莫要多想,本捕也只是職責(zé)所在?!?p>  朝廷是不怕大行寺的,但他怕,所以素日對于這等有關(guān)江湖大派的事情,他基本都是交給手下的愣頭青去辦的。

  這就是杜召南,他過分地謹慎小心,只想安穩(wěn)活著。

  戒通擺了擺手,便有隨行的僧人離去,然后,他說道:“若說有嫌疑之人,蘇將軍第一個出現(xiàn)在此,難道就沒有嫌疑嗎?依他身份,此時應(yīng)該在前寺觀禮才對,玄清師兄可一直惦念蘇將軍?!?p>  蘇定遠笑了笑,“本將軍今日來不是為了聽聒噪之言,而是另有要事,貴派道凈掌門自是知悉的,如果你還懷疑什么,可以去問他?!?p>  戒通眼皮一耷拉,遮掩了情緒,一句話也沒說。

  蘇澈還是第一次見蘇定遠在外人面前是什么樣子的。

  不是面對大哥時的恨鐵不成鋼卻狠不下心去,不是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苛責(zé),不是治家時的強硬,不是對那四位姨娘偶爾流露的柔情,不是思忖國事時的沉悶。

  而是真的喜怒著于色,如一桿大槍,鋒芒畢露。

  蘇大強在蘇澈身旁站著,卻是站在臺階下,剛好與他平齊。

  “將軍文武氣度自是非凡?!彼┬Φ馈?p>  蘇澈看他一眼,輕笑,他不否認,而也是這一刻,他才心有所覺。

  原來喜怒于色,也是需要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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