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瞧瞧這水晶心肝,原來遲了這么一會兒,是替我去找好東西了?!?p> 榮安王妃接過瓷罐,笑得頗為欣喜。
畢竟女子皆珍愛容顏,聽到是神醫(yī)的法子,雖還未試過效果,但心中已然先信了起來。
一旁的殷夫人也忙湊趣,笑道:“這就是王妃娘娘與這丫頭之間的緣法了!”
于婆子不明所以,于是揚著頭,打算將方才林清房里經(jīng)歷的事情完整地講利索。
殷夫人看著佛爺一樣,到了關(guān)鍵時刻卻是精明極了。
眼見著林清又討了榮安王妃的歡心,她哪里敢讓一個婆子再胡言亂語。
她當即使了個眼色,翠袖便趕忙將于婆子拉了下去。
榮安王妃似是打量一個極稀罕之物一般,拉起林清的手,從頭至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她含笑點頭,道:“見了你,果然和見了你母親無甚差別?!?p> 將林清拉到身邊坐下后,榮安王妃不禁紅了眼圈兒。
“你母親與我少時交好,我們未出閣前常常吃住在一塊兒……我們曾經(jīng)那樣好,一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可憐身為女子,一旦嫁人便再無相見之日了……”
說到動情處,榮安王妃竟哽咽起來。
林清聽了,亦深覺感傷。
她還想再聽榮安王妃多說一會少時與母親之間的事情,可殷夫人卻是見不得這般傷感場面一樣,用手帕摁了摁眼角后,便趕緊將話岔開了來。
“休提這傷感往事,王妃娘娘這次來是有正事與你相商?!?p> 殷夫人正了正衣襟,臉上神色看不出悲喜。
“你前些時日替王妃娘娘治病,起初不見成效,但王妃娘娘念在與你母親少時的交情之上,遂替你瞞下了,不僅沒有責怪你,還處處逢人便夸你醫(yī)術(shù)了得。誰知,過了數(shù)日后,娘娘竟發(fā)現(xiàn)她的頭疾真的有了好轉(zhuǎn)?!?p> 林清坐在榮安王妃身邊,仔細聽著殷夫人的話。
聽到說起初不見效果時,只是一臉驚慌。
榮安王妃安撫似地笑著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清沖她感激地一笑。
“我想著,你一個女孩兒家?guī)е细负陀椎?,實在艱難,我一生無兒無女,又與你母親是少時的手帕交,不若將你收做義女,往后我們時常相伴,如此以來,既可解了我膝下凄涼之愁悶,我亦可以名正言順地在諸事上護著你們?!?p> 榮安王妃笑著解釋,美麗的臉上充滿希冀之色。
林清不安地看向她,似是聽到一個不可置信卻又令人感動的消息。
怔愣了好半晌,才起身含淚行禮。
還真是要收她做義女,但這榮安王妃所說,真的是其內(nèi)心真實想法嗎?
林清心里暗暗想著。
按她的診斷,榮安王妃的頭疾,若是一開始就照著她的方子吃藥,應該是早就好了。
可就是如今看來,她所說的也只是有了好轉(zhuǎn)的效果,并非根除了。
這倒是稀奇了!
可就算如此,是她治好了榮安王妃的頭疾,那也不至于就要認她做義女呀!
縱她沒有親生兒女,但是榮安王府姬妾眾多,所生子女亦不少,那些姬妾所生子女俱都要認她做母親,隨便抱一個到自己屋里來養(yǎng)都可以,何至于會膝下凄涼呢?
若說是因為與母親少時的交情,那就更說不通了,她記得母親離世時,她根本不知道榮安王妃這號人物,甚至是母親離世后好些年,直至現(xiàn)在,她才知道榮安王妃曾與母親曾是少時舊識。
林清心里反復思量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多謝王妃娘娘抬愛,娘娘好意,知安愧不敢領受。”
她鄭重地行了一禮,眼中含淚。
“上次之事,是知安不知深淺,冒進唐突了,還望王妃娘娘恕罪!”
榮安王妃見她如此小意謹慎,仍將她拉著坐在自己身邊,十分親昵地摩挲著她的手,含笑望著她,道:“傻孩子,我哪能怪你,歡喜疼惜你還來不及呢!”
殷夫人見狀,也忙笑道:“是啊,王妃自從見了你,喜歡的什么似的,人前人后總是夸贊,說你心慈又聰敏、膽大又細致,我瞧著啊,咱們知安這品格兒倒是頗有幾分王妃從前的風采!”
林清不知如何推辭,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舅母殷夫人。
殷夫人笑著點頭,催促道:“這便是你的造化,還不快磕頭!”
林清看了一眼滿懷期待而又滿面赤誠的榮安王妃,她這份喜悅太過直白,倒不像是作假。
如今她也是騎虎難下,不認下這“義母”也是不行了!
認下也行,是福是禍,走一步算一步,且看這榮安王妃到底是要做什么……
“知安拜謝義母!”
她盈盈拜倒,口中稱呼已然更改。
榮安王妃驚喜不已,忙扶了她起來。
“好孩子,別動不動就行禮,你身子弱,不必講這些虛禮,只管坐在我身邊,咱們娘兒們好好說會話兒?!?p> 看著榮安王妃眼中的激動與點點淚花,林清只覺得十分費解。
可這份喜悅和關(guān)懷看著真的是不摻半分假意!
“上次一別后,知安也未曾過府探望,不知您現(xiàn)在身子如何了,可否讓知安為您再診診脈?”
林清滿懷歉疚道。
榮安王妃只顧著點頭,手立刻就遞到了林清面前。
林清一手搭了上去,仔細號脈。
榮安王妃卻猶自沉醉在欣喜和激動里,似是自言自語般,她喃喃地道:“你先在外祖甄家住一會兒,我且在王府單獨收拾一個院子出來,到時你再帶你父親和幼弟搬過來,往后咱們就這么長長久久地在一塊兒!”
過了一會兒,林清抽回手,望著榮安王妃笑道:“您的頭疾已然好了,只是平日里過于操勞,身子有些許損傷,不過不要緊,好好調(diào)理一番,自是沒有大礙了?!?p> 按照脈息來看,這榮安王妃的頭疾的確是好了。
只不過,若是一早就用她開的藥,她這身體底子也應該調(diào)養(yǎng)的差不多了。
何至于仍是如此虛弱?
應當是一開始不曾用她的藥,過了數(shù)日之后才開始用。
可這份謹慎究竟是不信任還是有其他什么隱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