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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喜上眉梢歲月綿長

第十九章:眼底事心上人

愿你喜上眉梢歲月綿長 承南夕北 5463 2019-08-24 10:55:05

  楊莫到了教室才看見蘇一的信息,說是課間在理科樓的階梯教室見。楊莫似乎猜到蘇一要找她的,看著信息的時候竟然笑了。

  蘇一等課間零一響便飛奔去理科樓,卻在階梯教室的樓梯口一不留神撞到了轉過拐角的言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沒有撞到哪里?”

  言淳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蘇一,笑著擺手。

  “你怎么來這了,看你匆匆忙忙的,有事嗎?”

  “沒事,來見個朋友,我先走了?!碧K一向她頷首示意要先走。

  “等一下?!毖源竞鋈焕∷母觳玻K一有些愕然,轉回頭看她。

  “有事嗎言淳,我趕時間?!?p>  “是找李謹懷嗎?”言淳盯著蘇一臉色十分不悅。

  “蘇一,我真不知道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啊,好像我見你平常對他也并不怎么上心,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呢?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你不喜歡的,他也要不喜歡,你不習慣的,他也要丟掉。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他都變得不是從前的他了,蘇一,你不適合他,你沒有感覺到嗎?”

  蘇一看她的表情,那種有些生氣卻壓抑著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言淳嘴角玩味的笑此時看起來和她那張漂亮的臉十分突兀。

  “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還有,你沒有權力過問我們的事,有些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言淳,我自認為沒有傷害過你,可你似乎把我的忍耐和寬容當作好欺負了?!?p>  蘇一甩開她的手,轉過身子面對著她。

  “蘇一,你這個人還真是……怎么說呢?不卑不亢還是說是清高?家里的事都一團糟了現(xiàn)在也還真是心大,看來你和你爸媽的感情可真是不怎么愉快呢!哦對了,你撒起慌來倒是輕車熟路,神態(tài)自若的真是讓人如何都想不到會是騙人的話。怎么,這么希望那個人成為你后媽呀?”

  言淳笑著看她,語氣輕佻面色又不屑,輕輕甩了甩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然后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下樓梯。蘇一站在樓梯口看著走下去的言淳,心里冒出一團火。

  “確定一下,那個女人還真成了你媽呀!”

  言淳轉過臉來笑著問她。蘇一忽然頓住,停下了剛想邁出的步子。那句話就像是一把刀一點點的刺著她的心口,為什么無論過了那么久她依然無法躲過別人口中的利劍,就像是小時候站在校門口看著那群對她指指點點的人一樣:這就是我們班的蘇一……

  蘇一看著她彎著眉眼笑的樣子,是啊,這世界并不會對你抱有多大的善意,最起碼眼前這個人是帶有企圖的想要她不開心而已。

  “你以為你是誰?對著別人的家事評頭論足是你的教養(yǎng)嗎?還是說你嫉妒我嫉妒到從說謊、挑撥離間變成了毫無道德和底線的人了?”

  “蘇一,看不出來你倒是牙尖嘴利,是心虛還是嘴硬???”

  “哦,我除了牙尖嘴利之外,身手也不錯,你要不試試?”蘇一一步步走過去,停在言淳的跟前,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蘇一,你敢動手嗎?”言淳忽然挑釁的推了她一下,蘇一一個踉蹌癱在地上,剛剛沒想動手只不過想嚇唬她一下,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也沒有料到她會動手。

  “我沒怎么用力啊?!?p>  言淳看著蘇一倒在地上有些心虛,說完就跑開了。蘇一從地上站起來,居然盯著跑開的言淳笑起來,她倒還真是敢做不敢擔呀,剛剛緊張起來的小表情當真是搞笑。

  蘇一拍了拍身上的土,邁腿上樓梯,可是似乎剛剛摔倒扭到了,腳踝竟然抽筋了。邁出去的腳還沒有實打實的落在臺階上,整個人的重心感覺就飄了,一下子往后倒去,結結實實的滾了一個樓層的臺階。

  楊莫在階梯口的等了很久,直到聽見那聲尖叫,匆忙跑到樓梯口,轉眼看見躺在地上的蘇一。

  等她跑下去的時候蘇一已經(jīng)費力的坐起來,蜷縮著身子摸著有些發(fā)懵的腦袋,看見向她跑下來的楊莫時依舊扯著嘴角笑著說:“是我晚了,等久了吧?!?p>  楊莫站在離她兩層臺階的地方,看著此時狼狽不堪的蘇一,白凈的胳膊和臉頰上有好幾處擦傷,藍色的校服褲子洇出幾塊深紅,果真是結結實實的滾了臺階。

  “都不好好走路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p>  楊莫過去攙著她起來,一些心疼的話總好過幾句埋怨,可蘇一看得出也聽得出她說話時的哽咽和眼底的不忍。

  “你知道的,見你去時我總要跑快些?!?p>  “為什么?怕回去遲到??!”楊莫嘴上嘟囔著卻蹲下身子伸手拉她的褲子,隔了褲子也能擦破成這樣,她倒真是能忍。

  “才不是,是為了快些見你啊。”這一下真摔得不輕,蘇一直覺得腦子嗡嗡響個不停,說起話來都有些力不從心,但看著眼前那個擔驚受怕的姑娘依舊忍不住要逗一下。

  楊莫伸手攙住她一步步的下樓梯,每走一步蘇一的眉頭都要擰的緊些,搭在楊莫身上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著。

  “楊莫,我來是想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陳褚來見過我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些事,你到底什么時候長點心吶?”

  “那就好,那就好?!碧K一低頭淺笑,小聲呢喃,都來得及,還來得及……

  “一一,一一?!碧K一暈過去之前聽著楊莫扯著喉嚨叫她的名字,她本想應一下,話還沒有張口,便倒了,結結實實的,倒在了地上。

  楊莫再叫了她好幾聲后才意識到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絕對不會回應她后,竟然哭著伸手去探蘇一的鼻息,直到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手指上才大喘一口氣。

  從下課來這里耽誤的時間不少,剛又打了上課鈴,樓道里根本看不見人。在哭喊幾聲之后她幾乎是沖到了最近的教室喊來了里面的老師。

  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的流著,穿著校服的兩個孩子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倚在門口,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白熾燈打著明晃晃的光,安安靜靜的病房顯得十分落寞,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就連平日里難得稍顯紅潤的嘴唇都要和臉色一樣了。

  “為什么不和一一爸媽說?”楊莫看著躺在那里的蘇一眼淚留個不停。

  “不用,有我就行?!崩钪攽烟謱⒁路溊先?,看了眼吹著的空調,徑直走到床的另一邊彎著腰替蘇一拉了拉被子。

  “剛剛老師說要聯(lián)系的,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一一爸媽總要通知的,謹懷,這不是你說了就算的。我知道一一出事你很不好受,但也不能意氣用事啊。”楊莫抹了眼角的淚盯著對面陰沉著臉的人說。

  “老師那里我已經(jīng)說了,一一沒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她爸媽不在家所以不用通知。”

  “謹懷,你從不會這樣的,就算和一一的關系再好,你都知道分寸的,這不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一一她爸媽知道了會怎么樣,你……”

  “醒了嗎?”進來查房的醫(yī)生和護士打斷了楊莫,李謹懷嘆了口氣示意楊莫給醫(yī)生讓了位子。

  醫(yī)生查看了一下,看著他倆愣了好一會兒,將聽診器收回口袋說:“還沒有通知病人家屬嗎?”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和我說也一樣?!崩钪攽颜f。楊莫看著眼前這個人,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浮躁動不動就要炸毛的幼稚鬼,此時的李謹懷穩(wěn)重鎮(zhèn)定甚至有些沉靜的可怕。

  “最好還是通知她家屬,雖談不上大問題,但也不能忽視?!?p>  “我是她哥,爸媽出差,我能照顧好她。”李謹懷盯著看病歷的醫(yī)生淡然開后,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胡亂編的謊話而不自然,楊莫瞪著眼睛看著他,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一點都沒有錯。

  醫(yī)生推了推眼睛,意味深長的瞅了他一眼然后將視線落在楊莫身上。

  “對,她哥哥。”此時再計較也著實不好,李謹懷肯定有他的打算,楊莫一本正經(jīng)的點了頭。

  “檢查結果之前就和你們說過了,沒什么事。”

  “那她為什么暈倒?”李謹懷問到。

  楊莫再次十分配合的點頭。

  “低血糖,還有些貧血,再加上可能最近壓力有些大,身體素質不達標,需要注意啊?!?p>  “知道了,謝謝醫(yī)生?!?p>  李謹懷跟著醫(yī)生出去,在樓底下待了一會兒,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從聽到蘇一暈倒的事情中晃過神來,當時的他連走起路來都是跌跌撞撞,似乎害怕這倆個字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便時常和他連著了。

  當看著被很多人圍著的蘇一一聲不吭的躺在地上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過去的,甚至有一瞬間他想要把一切當作夢一樣的逃開、甩開,可當他看著蘇一身上的傷口時眼淚竟然不爭氣的嘩嘩往下流,此時的李謹懷想起自己當時那副模樣時竟然笑了。原來在蘇一那里,他竟然一點底線和原則都沒有,一向張狂不可一世又傲嬌的李謹懷,卻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哭了。

  人的感情倒真的是復雜,害怕、擔心甚至是生氣和懊惱,在一瞬間統(tǒng)統(tǒng)涌到他的腦子里,可那么多不好的情緒,都比不過他心里懷著的對蘇一不能掩飾的愛和關心,他第一次想要如此霸道的擁有一個人,想要用盡全部力氣去守護一個人,他甚至想要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學生、孩子這個名稱,做一個有能力護她周全的大人。

  楊莫提著水壺出來的時候看見門口長椅上的李謹懷,他彎著背有些頹廢的坐姿,眼圈紅紅的還有好多血絲,不免讓人嚇一跳,想想以前的他,真和眼前這個人對不上號。

  “你又哭了?”

  李謹懷遞給她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但也算變相承認了。

  “她醒了嗎?”

  “還沒有,我去打點水?!崩钪攽呀凶∞D身要走的她,壓著聲音緩緩開口。

  “楊莫,一一爸媽離婚了,事情比較復雜,我也不便多說,但她家里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了。今晚我留這兒,你趕緊回去吧。”

  李謹懷起身拿過她手里的水壺,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不要多想,回去吧。”

  楊莫連開口問的勇氣都沒有了,無論她多么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的她始終憋悶著一口氣堵在心里,歉疚、羞愧甚至是對自己都難以承受的厭惡,讓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以前那些對蘇一流露的苛責、怨懟的語言和眼神無比清楚的在腦子里亂竄,在回家的那段路上,她想了無數(shù)個向蘇一道歉的場景,可讓她如何都平復不了心情的是她非常確信蘇一自始至終都沒有怪過她。

  她這個人大大咧咧慣了,有時候自己都會對自己的任性和小脾氣感到難以忍受,可蘇一從來沒有覺得她驕縱脾氣大,那么多年,或許她真的沒有了解過蘇一,從來都是蘇一在她后邊走,就像以前第一次見,蘇一拿著她扔掉的書包一聲不吭的跟在對媽媽發(fā)脾氣大哭的她后面,她那時侯只覺得有趣便不停的走,時不時偷偷瞄幾眼后面不緊不慢一直跟著的蘇一。

  楊莫在那座時常玩耍的老橋上待了很久,她第一次這么理解李謹懷對蘇一的那種關心,因為她一直接受著來自蘇一的那種關心。直到今天的楊莫才知道蘇一從小到大的脾性是多么讓人心疼,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卻承受著那些諸如她曾經(jīng)對蘇一做的毫不講理的事。

  她哇哇大哭了好一會兒,對著橋底平平靜靜的河面大吼著蘇一的名字,一遍、兩遍、三遍,似乎每次喊著她的名字都是在說對不起一樣。

  李謹懷打完水推門進去,看了眼依舊在睡的蘇一然后慢慢走過去趴在床邊。

  他現(xiàn)在很累,是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疲憊,他伸手輕輕摸著蘇一的腦袋:“一一,我今天真的害怕了?!?p>  蘇一醒過來的時候盯著病房里雪白的吊頂看了好一會兒,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暈倒了,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余光瞥見趴在床側的人,碎碎的短發(fā)十分乖巧的豎著,印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不得不承認,李謹懷那張臉就算此時看起來心情很差勁的睡顏依舊引人遐想。

  蘇一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碰他的頭發(fā),觸到指間癢癢的,她玩的起勁兒,絲毫沒有察覺此時咧著嘴角笑著的人。

  “醒了?”李謹懷一把抓住碰在他頭發(fā)上的手,然后抬起頭笑著看蘇一。

  蘇一點點頭,將手縮進被窩?!爸攽眩恪?p>  “今晚我在這,餓不餓?我再去買點你喜歡吃的。”不容置疑的語氣和表情讓蘇一止住了嘴邊的話。

  蘇一看了他好一會不說話,想要說點什么的可看著他根本說不出來。

  “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yī)生?”

  蘇一拉住他摁呼叫器的手搖頭:“沒有,我很好,也不餓。”

  “我扶你起來?!?p>  “楊莫,回去了吧,她怎么樣?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生你的氣,你做的很好,她知道的?!?p>  蘇一舒了口氣,扒拉幾下耳側的頭發(fā),這么些天,她委實有點力不從心,但也不是沒有什么收獲,她這一倒,楊莫和她的關系緩和不少。

  “高考沒有幾天了,來我家住吧?!崩钪攽焉焓謴淖雷由夏昧艘粋€雞蛋剝著。

  “我自己住的很好,不要麻煩了。還有,你和叔叔阿姨說……”

  “沒有說,總要先問過你的意思。給,吃了?!?p>  “謹懷,謝謝你了?!碧K一接過他遞來的雞蛋,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咬著。

  李謹懷沒有應聲,直直的看著蘇一,臉色十分不好,像是在生氣。蘇一不敢看他,專心吃起手里的雞蛋。

  “我跟我媽說過了,中午她會給我們送飯。”

  李謹懷看著埋著頭的蘇一,無奈的嘆氣。這丫頭到底什么時候才不會這么客氣,哪怕是對他,都要思前想后的顧忌。

  蘇一知道無論如何都免不了麻煩李謹懷一家了。

  “喝點水,我下去買點東西。”

  “好。”

  蘇一將水杯放好,慢慢的躺下,在腦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言淳對她說的話。

  她不知道她和李謹懷長達數(shù)年的感情到底能走多遠,也不知道他們的熟悉與默契是否就是相攜一生該有的樣子,可她很清楚,李謹懷為了她付出過什么放棄過什么。

  她開始害怕,害怕自己并不值得,她甚至都不知道李謹懷到底喜歡她什么。原生家庭給她的,除了習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遠、獨立和隱忍之外,并沒有什么討人喜歡的性子。

  他們認識七年之久,時間給了他們相知的緣分,可是未來那么遠,并不是相愛就可以的。她自小看到的是父母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是父親無數(shù)次過門而不入是母親隔三岔五收拾行李,所以蘇一從來沒有勇氣去幻想過自己的婚姻,便總是習慣的回避,甚至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告誡自己孑然一身都好過結婚。

  因為合不合適對她來說,是比喜不喜歡更重要的問題。而言淳說的很對,她和李謹懷不合適。

  在蘇一的父親也從那個家搬走后,蘇一總能在自家樓下看見李謹懷,直到她關燈他才會推著車走,一大早便又騎著車等,一邊握著車把一邊啃著手里的包子,一連幾天皆如是。

  他們兩家相隔不遠,可算著時間,他總要晚睡早起一個小時。同樣是高考,同樣的壓力和疲憊,李謹懷這樣的付出讓蘇一不忍也羞愧,因為比起他,她并未做過什么。

  似乎從他回來,他的世界便只有蘇一,應該所有人都覺得他變了吧。

  她以前覺得時間會給他們所有答案,相愛的人總是相看不厭,就像李謹懷說得,還來得及。

  可是她不能自私的讓李謹懷陪她看透徹,他應該擁有自己陽光般絢爛的人生,他有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因為蘇一的一點情緒或者瑣事而轉換跑道,就像他本該在美國去學他感興趣的量子力學一樣。

  此刻的蘇一已經(jīng)不敢往下走了,她的腦子就是一團亂麻,她覺得或許有一天,不管先前多么好都會曲終人散,一別兩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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