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古怪的城
凜冽的暴風(fēng)雪仍舊在肆虐,迷著人的眼,讓人看不真切這個世界。
婭姐毫不受影響的穿梭在風(fēng)雪之中,她時而化作冰晶飄然而走,時而回歸本體閃轉(zhuǎn)跳躍,如若冰雪中的仙子一般,悠然自在,根本不把這些東死人不償命的暴風(fēng)雪放在眼中。
她甚至在高興的時候還會哼上一些調(diào)子,雖然聲線單薄但卻十分靈動。
換個場合,大概春生他們?nèi)齻€人會拍掌叫好,洗耳聆聽。
只是在現(xiàn)在,他們真是巴不得這暴風(fēng)雪趕快停下來。
“說起來,我們要往哪里去???這古城里到底有什么?”童一臉莫名。
氓用筆桿捅了捅兜帽,也是茫然的問道:“古城的傳說有很多,我們到底是為啥來的?”
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在中間的春生,因為是他在接收到那屢殘念之后才決定要來的,所以此行的目的自然也是要問春生了。
春生此刻憂郁的氣質(zhì)更濃郁了,連著說話的聲調(diào)也都郁沉了起來,他悠悠的道:“地下城,我們要去往古城茲沽的地下城?!?p> “???”兩個人的異口同聲,彼此相互看了看,“你聽說過地下城嗎?”同樣的問題問出口,換來的是兩個人同時的搖頭否定。
氓唰唰的翻著筆記,“從來沒在任何古籍和傳說中聽到過地下城的事情,古城茲沽從來就沒有過地下城的記錄?!?p> 童也肯定的說道:“我也沒聽說過,春生,你這消息是那個殘念告訴你的?”
春生點點頭,重重的嘆了口氣,十分肯定的說道:“地下城,我們要去往地下城,古城茲沽的地下城。”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氓開口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先往哪里走?有個大致方向嗎?還是說我們要去找入口?”
三顆腦袋扒在口袋邊緣看向前路,六只眼睛瞇的都是一條縫,春生想了想說道:“先去城中心吧,不是說有座通天巨塔嘛!”
有了方向,吉塔前進(jìn)的速度便快了許多,婭姐跟了一陣子也玩得夠了,便飄回了吉塔的肩膀上,款款而坐,還帶了些微喘,看來是真的玩開心了。
越是向城中心靠近,他們便開始在一些建筑的穿梭間能看到些其他冒險者的影子,氓一邊看著筆記,一邊簡單的做著介紹,畢竟有些冒險者的特點比較鮮明,還是很容易辨認(rèn)出來的。
就比如黑甲軍,只要在沙林地帶看到那副通體全黑的甲胄以及其上流淌著的金色蛇樣紋便知道一定就是樽國的無敵之師。
再比如那些穿著白色長衫背負(fù)雙劍的,就一定是白衣門的少年劍客。而那些騎著玄冥馬的必然就是大馬刀客,還有那位身高不足一米卻有著一支巨大翅膀的老婆婆就是鴉婆,等等。
諸如此類,有些他爆出了名號,童便要說上幾句他聽聞來的一些傳說,但說著說著,二人都發(fā)現(xiàn)除了灌一肚子的冷風(fēng)根本沒人在聽,春生不知道什么時候窩進(jìn)口袋里睡著了,吉塔一門心思在走路,婭姐則完全在欣賞這座冰雪之城。
二人無趣,便也縮回口袋里養(yǎng)精蓄銳,順便猜測下那座地下城的真實性和大致方位。
古城中的時間應(yīng)該與外面不相同,因為按照正常推斷,他們在月亮高懸時進(jìn)入黑暗的縫隙之路,走過那么漫長的時間,出來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清晨日出左右。
然而,在這片冰雪世界里,完全看不到太陽,頭頂只有下壓的沉沉的厚厚云層,光線也是說明亮不明亮,說黑暗也不黑暗,只是保證人們的正常視覺。
如果不是有出身建營師氏族的氓,他們就完全是不辨時間,不辨方向。
否則只是看著那座通天巨塔,指不定要在這座古老的城池之中繞多少圈呢!
畢竟望山跑死馬也不單單只是指的距離上,也有方向上的。
大概就這樣走了小半天的時間,春生忽然從口袋中冒出了頭,他扒在口袋邊緣,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說道:“你們感覺還好嗎?”
這句問話十分突兀,突兀到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春生是在對他們說話。
童也鉆出口袋,扒在春生身邊,奇怪的問道:“怎么了?”
緊接著,氓也鉆了出來,婭姐則是由吉塔的右肩翻到了左肩,也距離近了一些。
春生轉(zhuǎn)著頭,把他們四個挨個看了一遍,最后的目光是跟吉塔相對,那巨大的頭顱上困惑的表情十分清楚明了,春生甚至能看出來他臉上每一處毛孔都因為困惑而圓睜著自己的身體。
他看著吉塔的雙眼,問道:“吉塔,你感覺還好嗎?”
吉塔抓了抓腦袋,“吉塔很好?!?p> 童和氓又互相看了看,仍舊不明所以,連著婭姐,他們的目光都落在吉塔的臉上,逡巡著每一寸皮膚,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把吉塔的困惑看得又上升了幾個層次。
春生又再想了想,他才確認(rèn)的說道:“之前我們趕路,不管多遠(yuǎn),環(huán)境多糟,哪怕是剛才我們說的黑水淵,吉塔的心跳都沒有如此之快過,而且我能感覺到他的速度在變慢,雖然不明顯,但確實不比之前,再有,吉塔在出汗。”
“出汗?那怎么……”氓的話斷在了一半,就算吉塔因為生長于石之國境對此并不在意這凜冽的暴風(fēng)雪,但也絕不可能在這樣的天氣下出汗,又不是太劇烈的運動。
最主要的是,當(dāng)他們都安靜下來,就確實能聽到距離如此之近的吉塔的心跳聲,劇烈且快,鈍鈍的響在耳邊。
這種情況,確實他們都是第一次遇見。
于是,氓和童幾乎是同時問了句,“吉塔,你感覺如何?”
婭姐也露出關(guān)切的目光,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吉塔的臉龐。
吉塔悶悶的有些不高興,懊惱的說道:“吉塔覺得,呼吸要用很大力,走路要用很大力,腳離不開地面?!?p> 聽到這些,他們都探出頭去看腳下的路,仍舊是厚厚的冰層,在一些積雪散開的地方,還能透過冰層看到底下大概是建筑的模糊輪廓。
腳離不開地面是什么意思?幾個人想了想,婭姐先開口問道,“是累了嗎?”
吉塔愣住了,他的大眼睛看著婭姐,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這就是累嗎?”
原來,吉塔因為出生于石之國境,雖然也是個人,但卻體質(zhì)極其霸道,從來都沒有累過,所以對‘累’這個字眼完全沒有概念,而此時此刻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他竟然還覺得驚奇。
不斷的低頭看向自己,好像要在身上把這個‘累’自給找出來一樣。
然而,他的開心,其他人卻都是皺起了眉頭。
春生伸出手掌心貼在吉塔的胸口,小心的用元力去探查他身體的狀況,腦子里轉(zhuǎn)著其他的想法,大概幾個呼吸之后,他猛然收回了手掌,一邊看著掌心出神,一邊粗重的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