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黑風(fēng)高多事夜
一句話嚇得彭浩然驚慌失色!
大海寺武功精湛,但從未聽過有馭獸之法,可這白絮明顯出身大海寺中,所言應(yīng)是非虛,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駭人聽聞,自家竟在大海寺面前如此閉塞嗎?
一念及此,彭浩然忙開口道:“大海寺,也有馭獸之能?”
白絮卻一舞狼牙棒踏步上來,噴著口水說道:“你不信老子?”
這人怎么說變臉就變臉?彭浩然忙一根木簽飛出,人也后退兩步躲開。
一只肉掌探出,接過木簽,擋中狼牙棒,又一只手掐在白絮脖子上!
掐了好一會兒,直到白絮面色紅紫,錢根才松開手,拍了拍白絮的衣領(lǐng)。
“老實(shí)點(diǎn)?!?p> 白絮這才喘了幾口大氣,好像還被唾沫嗆了一下,咳個幾聲,咳意剛止便張嘴罵道:“老財(cái)迷,你咋不把老子掐死呢?!?p> 錢根回道:“要能掐死你我早把你脖子掐碎了,老實(shí)點(diǎn)吧?!?p> 白絮晃了晃身子,喝道:“咋,你還想管老子?大不了各玩各的。”
錢根聲音沉了下來:“你要不想加入天字軍了就滾蛋,別耽誤我?!?p> 白絮這才像是得了什么信似的,突然收起暴虐的樣子,穩(wěn)靜了下來。
錢根看白絮安靜下來,緩聲說道:“咱們跟著浩然公子,一定能掙到功勞,懂嗎?”
白絮看了看彭浩然,扭頭對錢根說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的?!庇峙み^去沖著彭浩然說道:“浩然公子見怪,多有得罪,別放在心上哈。”
彭浩然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忙擺擺手說道:“不介意,不介意,咱天字軍中有二位兄臺,一定所向披靡啊?!?p> 錢根這才恢復(fù)笑臉,樂呵呵地對彭浩然說:“浩然公子謬贊,難得我們兄弟三人一見如故,互相欽佩,不如這剩下的路上咱仨做個伴啊,我們拼著自己名牌不要也要讓公子體面的過關(guān)。”
說著,竟走上來欲挽住彭浩然,彭浩然不敢掉頭就跑,便伸手握向錢根,說著:“妙極,小弟也是這個心思哈哈?!?p> 白絮見狀,撇了撇嘴說道:“浩然公子放心,你就當(dāng)出來踏個青,名牌的事包在我身上?!?p> 這三人就這樣互相挽著向終點(diǎn)方向走去,好似情同兄弟一樣。
所謂夜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諸人爭牌奪職,不覺已然入夜。
入了夜,杜世閑便想著找個地方歇息,在樹林中間自然形成的小路上走了一會兒,正看到路旁一棵大榕樹的樹干不知被誰掏空了,還放著些衣物鋪著,樹洞外還點(diǎn)燃著篝火,正適合休憩。
不過此時那樹洞旁,已有幾個人對立著。
左邊是三個人,一人持刀站在中間,還有兩人分站兩旁,一人手持長矛,一人手持短矛,背后還背著個背簍,里面插滿了短矛,應(yīng)是投擲傷人之用。
右邊只有兩個人,一人手持長劍,一人握著兩柄大鐵錘。
這幾人應(yīng)是已打過一場,地上零散掉落著些短矛。
拿長劍的人先開口了:“這是我二人挖出的休憩之所,這里樹木叢生,你們找個別的樹也不是難事,為何相逼我倆?!?p> 左邊持刀之人回道:“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這里,只是去拾點(diǎn)柴火的功夫就被你們占了,我們找誰說理去?”
持劍之人回道:“畢竟是我二人挖出的洞穴,大家以后同袍兄弟,還請幾位兄臺給些薄面,待演武之后,我請幾位吃酒如何?”
那持刀之人好像被說動,沉吟著不說話,好像在思考什么,這時,一根短矛帶著風(fēng)聲飛來,直插在持劍之人左臂!
一時間眾人都錯愕不止,那握著鐵錘的人先忍不住了,大喝一聲:“要臉嗎?”便揮舞鐵錘奔向三人,狂奔之中腳下?lián)P起灰塵,但卻無落腳之聲,顯然是武藝高強(qiáng)。
那持劍之人也怒發(fā)沖冠,滿臉發(fā)紅,“呸”了一聲便持劍而來,雖左臂負(fù)傷,但絲毫不亂劍法,一時間也是威勢赫赫。
左邊三人也很是錯愕,為首的持刀之人見對方已攻來,嘆了口氣說聲:“三弟想打那就打吧,注意安全?!闭f著話,沒機(jī)會等兄弟回話,持刀一揮,堪堪擋住鐵錘。
一時間幾人亂做一團(tuán),刀劍無眼,打得幾人只有“嘿”“哈”的出手聲,竟不能張嘴再交談什么。
幾人背后的陰影里,杜世閑蜷縮在樹洞旁,手上還拿著兩三根短矛。
原來,剛才杜世閑見幾人攔路,又發(fā)覺自己腰間名牌甚多,恐一露面便成眾矢之的,便消無聲息地摸到幾人身后,拾起根短矛擲了出去,一招亂了兩撥人的陣腳,這才使幾人拼斗起來。
場中爭斗已進(jìn)入白熱化,幾人都?xì)⒊隽烁位?,那持長矛之人已然斜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動彈不得,另外幾個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負(fù)傷。
此時兩兩捉對廝殺,那傷重的持長矛之人卻無人去管,原來是持劍之人這邊念及以后共同參軍,不愿就此背負(fù)殺人之仇,只將人打的無戰(zhàn)斗能力即止,持刀之人這邊也看了出來,是已兩撥人雖打斗不停,但手底下已經(jīng)越來越收斂。
杜世閑局外人看得清,發(fā)覺兩撥人可能再打一會兒就要停手,心頭一急,忙拾起塊石子,用勁氣力一擲,正要打得持長矛之人叫喊一聲,以亂人心。
可杜世閑如今煙海功登堂入室,又有靈犀功的掌力默契,這一下誰也沒想到,一石子過去,那持長矛之人應(yīng)聲頭顱盡碎!
持短矛之人注意到這邊,慘叫一聲,那持刀之人這時搭眼一瞧,也不說話,手底下猛然加勁,趁著持鐵錘之人錯愕之際,手中寒刀猛地探出,一下砍在持鐵錘之人的頭顱上!
頃刻間已死了兩個人,持劍之人這才驚呼一聲,這才一手掐著劍訣,一手長劍探出,正要使出什么必殺技來。這時,那持短矛之人呼喝道:“且慢動手,這是有人暗算我等!”
杜世閑聽聞一驚,自己藏身之處非常隱秘,自己也沒有發(fā)出聲音,如何被發(fā)現(xiàn)?
正想著,那持短矛之人大聲喝道:“不知名的朋友,還不現(xiàn)身一見!”
杜世閑不敢作聲,也不再動作,生怕被幾人發(fā)現(xiàn)轉(zhuǎn)而圍攻自己,就這樣滿身冷汗地動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若有若無起來。
場中三人也一動不動,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兒,那持劍之人一聲冷笑,隨之長劍“嗖”地穿過,那持刀之人忙返身應(yīng)對,場面頓時又焦灼起來。
杜世閑這時也不敢再搗鬼,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身形,同時密切關(guān)注著場中動態(tài)。
忽然,那持短矛之人背簍里的短矛一下飛出,竟是直沖持刀之人而去!
杜世閑猛然一驚——原來真的另有其人。
杜世閑正愣神著,場中幾人卻有了動作。
這支短矛剛一飛出,離持刀之人還遠(yuǎn),持短矛之人便把手中短矛擲出,兩支短矛在空中碰撞,直接炸開。
那持刀之人見若未聞,回身凌空一斬,手中寒刀伴著持劍之人的長劍同時飛出,直在對面樹叢中斬出一人來。
此人看不清年紀(jì),一身黑鐵板甲,背后墜著一襲黑色披風(fēng),頭發(fā)被一根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釬子挽著,背負(fù)著雙手,腳踩一柄插在樹干中的巨劍,瞇著眼看著眾人。
此人不再動作,場中三人也不敢再次出手,只得如臨大敵般看著這人,動也不動。
這人望著場中的三人兩尸,輕咳一聲,呵呵笑道:“有趣?!比缓笸送闹埽吹蕉攀篱e藏身位置時一頓,又望向別處。
這一頓杜世閑便發(fā)覺此人看到了自己,忙全神貫注地看著這人,全身真氣流轉(zhuǎn),生怕這人突然發(fā)難。
這人看了一圈后,也不做聲,自顧自地笑了笑,一伸出,扔出一把樹葉來。
這人剛才是以一片樹葉砸得短矛飛出?這人指力竟如此雄厚?
這人笑了幾聲,也不落地,一腳踢向樹干,另一腳盯著巨劍飛去,竟踩著巨劍在這樹林之中幾下滑出,再不見人影。
這時在場四人雖不知所以,但都松了口氣。
場中剛混戰(zhàn)的三人都已精疲力盡,這時竟不約而同地癱坐在地上,相視一笑,那持劍之人說道:“唉,軍中有此人,咱們可不好抬頭了?!?p> 那持刀之人喘了口氣,回道:“咱兄弟幾個,本就只想著混個百夫長之類的當(dāng)當(dāng)也就夠了,不去送死還能養(yǎng)家糊口,沒啥大理想?!?p> 那持劍之人恍惚了一下,回道:“誰不是呢,可惜我這兄弟,唉?!?p> 那持短矛之人見狀說道:“這位兄臺不如和我兄弟二人一起搭個伴,也算有個照應(yīng),咱們收斂了二位兄弟后一同去那終點(diǎn),以后軍中也能互相扶持一把?!?p> 持刀之人和持劍之人都點(diǎn)頭稱是。
三人正意氣相投之時,突然背后竄出一人來,幾掌印在三人頭頂,三人應(yīng)聲而倒,竟是在這相視泯恩仇之際身死!
三人死后,這里安靜下來,也沒什么人再過來。
風(fēng)兒吹了又吹,帶走了些許血腥味,不一會兒,月亮已搭在正上空,杜世閑這才慢慢起身,從陰影里走出,先在死人身上扒拉了幾下,摸出張大餅,咬了一口,又摸出幾個名牌來,又拾起一人砸滅了篝火,這才返身走入陰影,躲進(jìn)了樹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