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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拭風(fēng)雨

第三十一章 下雨天留客不留

且拭風(fēng)雨 魏青蚨 3164 2019-07-31 22:32:50

  “小二,上菜?!?p>  田星原幾人也笑瞇瞇地坐過來,李戮揚了揚眉,也沒作聲,倒是彭浩然張了張嘴,卻也終究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

  這一下,唬得店里幾桌人聊笑的聲音都小了下來,小二腿如篩糠般挪過來,顫顫巍巍地問道:“幾位客……客官,吃……吃點什么?”

  杜世閑一撇嘴,說道:“說得什么?聽都聽不清。”

  那小二以為杜世閑又要動手,忙跪下身子不住得道歉,杜世閑見這小二的樣子,“呵呵”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p>  彭浩然皺著眉揮了揮手,說道:“隨意上些酒菜,快去吧?!蹦切《昧嗣睿B滾帶爬地躲開。

  那小二連滾帶爬地躲開,杜世閑也不去看,自顧自地拾起桌上扣著的幾個茶碗,先每人分了一個,然后舉起茶壺晃了晃,給田星原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倒過了水,杜世閑把茶壺遞給彭浩然,說道:“剛一直沒問,你倆收獲怎么樣?”

  彭浩然有些氣惱好友的變化,也不答話,自顧自地倒著水,李戮接過話來,說道:“沒什么收獲,一過來就找到了棠溪神的密道,在里面耗了一整天,最后卻發(fā)現(xiàn)被人捷足先登了,出來就碰到你們了?!?p>  杜世閑“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哈哈,那你們可虧大了,那棠溪神被誰拿走了,回來碰見了得罵罵他,這么不懂事,讓彭少爺傻混了一天哈哈。”

  彭浩然沒好氣地說道:“花間會你知道不?被花間會一個叫時味的人拿走了,還留了個條?!?p>  杜世閑眼睛猛地瞪大,又瞬間恢復(fù)如常,瞥了眼錢根,卻搖了搖頭對彭浩然說道:“花間會是個什么組織?”

  彭浩然呷了口茶水,皺著眉又說道:“以前你被誰擄走的你不知道嗎?”

  杜世閑沉吟一聲,繼而開口道:“我當(dāng)年被擄走后只知道找機(jī)會逃跑,哪還有心思了解那些?!?p>  彭浩然正要開口,錢根攔過話來:“杜公子幼時遭擄,記不住也很正常。這花間會么,倒是沒聽說過。”

  彭浩然這才放下茶水道:“我也不確定,就是當(dāng)年那夜,那個叫葉零的說過什么花使,我就想著可能和花間會有關(guān)系?!?p>  杜世閑聽見這話,猛一握緊茶杯道:“你不說我倒沒什么心思去想,那晚那個叫鐘衣的,我尋了十年也沒尋到,不過總有一日,我定要報那晚辱我之仇!”

  彭浩然搖了搖頭道:“我也沒再聽說過他,不過你也是想瞎了心,你十年逃命,又遁入大海寺,哪會尋得到人家?”

  杜世閑這才挑了挑眉,開口說道:“那個鐘衣,我必殺之而后快!倒是那個葉零,救了咱們,看樣子不像個壞人。”

  兩個舊友旁若無人地談及舊事,錢根卻突然插上了話:“你們準(zhǔn)備怎么報仇?”

  彭浩然挑了挑眉:“怎么?你也認(rèn)識鐘衣?”

  錢根“呵呵”笑道:“我哪會認(rèn)識什么鐘衣,不過你們要是復(fù)仇,我倒可以助上一臂之力,也算是咱們同袍的情義?!?p>  杜世閑聽見這話,拖著長音回道:“那倒先謝過錢兄了,不知錢兄可有什么方法能尋到鐘衣嗎?”

  錢根笑瞇瞇地說道:“總會有辦法的,到時候?qū)さ搅?,你們?zhǔn)備怎么報仇?”

  彭浩然喝道:“當(dāng)然是再斗上一場,實打?qū)嵉?,讓他知道我彭家子弟也不是好欺?fù)的!”

  杜世閑又倒了杯水,看著窗外開始下起雨來,怔怔地出了會兒神,待到頓不文開始給大家倒水,這才開口道:“若是尋到了他的消息,我便廣邀好友,圍而殲之,當(dāng)年他以幾團(tuán)火辱我,終有一日,我要活活焚殺了他!”

  雨聲漸盛,小二踩著雨聲送來了飯菜。

  杜世閑說得興起,握住筷子揮了一揮,又開口道:“到時候,我定要讓鐘衣見識見識,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辱我之仇,我定十倍、百倍相報!”

  “啪”得一聲,彭浩然終于聽不下去了,猛地把手中筷子磕在碗邊。

  “小閑!你在說什么?你自己聽聽,你還有一點大家子弟的風(fēng)范嗎!”

  杜世閑十年修行,前些時日以武奪職,今日又新得武藝,自認(rèn)力退眾人,正是驕傲之際,突然被彭浩然一聲厲喝,終于發(fā)覺自己的情緒有些魔怔,正要開口說些什么,田星原倒先開口了。

  “我覺得世閑這話沒錯啊,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難道還要以德報怨不成?”

  彭浩然初見田星原便覺得此人風(fēng)塵氣重,本也沒什么好印象,但剛才人家出手相助自己,雖說無甚大用,但總不好打了人家的臉,此時聽見田星原的話,心下只把杜世閑的性格轉(zhuǎn)變?nèi)珰w于田星原身上,終是忍不住了。

  “閉嘴!我和我兄弟講話,有你何事?你縱是長袖善舞,但不教人向善,還有臉插嘴?”

  彭浩然雖憑武功在桌上并不拔尖,但總歸是彭家最受寵的子弟,一句話自帶大家風(fēng)貌,唬得眾人都不敢作聲。

  杜世閑倒是忍不住了,少年人本就不愿在外人面前跌面子,誰知彭浩然落了自己的臉面不說,還當(dāng)眾讓心上人下不來臺,這一下也耐不住了。

  “浩然,注意你的言辭!”

  彭浩然更是火起:“浩閑!你被這女子蠱惑成什么樣了?人家辱你,你便要生焚人家?那我現(xiàn)在罵了你了,你想不想殺了我???”

  杜世閑被這一句趕一句的說得也有些不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我是杜世閑,不是你們大家族出來的,和你們當(dāng)然比不了。你若看不上我,扭頭便能離去,何必與我們這山野粗人說這么多?”

  雨聲更響,吵得飯館里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彭浩然一下甩開面前的飯菜,力氣甚大,直令自己胳膊上的紗布都滲出血來:“好,好一個杜世閑!”

  彭浩然咬著牙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杜世閑的腦門:“你現(xiàn)在武藝高了,眼界廣了,便成了動輒虐殺別人的‘好’漢子,真好!真好!來,少俠,有本事地先殺了我!”

  兩個少年人,一個是心覺不對便實打?qū)嵉卣f出口來,一個是在心上人面前不愿丟失臉面,加上這兩個都是彭家子弟,桌上同伴都不愿出口相攔,生怕得了個里外不是人的境地,結(jié)果這兩人一句趕一句地,竟都動了真火。

  杜世閑一把拽住彭浩然的手指,惡狠狠地說道:“你若真有本事,咱們出去斗上一斗,看看大家族出來的少爺,能不能敵得過我這山野痞夫!”

  彭浩然“哼”得一聲抽出手指,也不答話,自顧自地走出門外,杜世閑也手一撐桌子翻了過來,抽出桌邊的黑劍便搶了出去。

  “叮鈴咣啷”。

  劍響了一聲,二人都站在了雨中。雨水當(dāng)頭澆下,激得二人都回了些神智,可勢成騎虎,誰也不愿先服個軟。

  田星原幾人也趕到門口,誰都不知該如何攔下二人相斗,忽然田星原笑了一聲:“人家大家子弟,總要先出手的,不然,該有人說咱們不識好歹了?!?p>  心上人面前誰愿丟臉?杜世閑聞聲出劍,聲音響徹雨中。

  “我看誰敢!”

  彭浩然正想著說些什么好借坡下驢,誰知杜世閑竟持劍刺來,聲勢浩蕩,竟似毫不留手,這下彭浩然也氣上心頭,一甩手,幾把木簽飛了出去。

  二人雖說氣急,但誰也不是報著殺敵的心思來的,飛針黑劍使著都拖泥帶水,打得二人越來越憋屈,突然,杜世閑一把丟下黑劍,赤手?jǐn)r下一把飛針,彭浩然也像是得了信似的,也不再亂發(fā)暗器,兩手勾拳迎了上來。

  彭浩然早習(xí)《神雕大法》,十余年精進(jìn),已是登堂入室,這神雕大法,重而巧,以力降敵,卻又輕便異常,出手如金雕搏兔,強(qiáng)壓敵人,杜世閑更不用說,煙海功催動折花手,擒拿功夫?qū)4蚩杖?p>  二人丟了兵器赤手作戰(zhàn),初始還留力不留手,打到后來,本已氣惱的情緒加上好勝心,出手間都毫不留力,拳拳到肉,倒像是拼命一般。

  這折花手手法精妙,專打赤手空拳,加上彭浩然身上帶傷,此消彼長之間,沒出百十回合,彭浩然便被杜世閑一把抓住傷口,帶出一道鮮血!

  血出,杜世閑也是一愣,還未反應(yīng)便被李戮一腳踢開,彭浩然臉無血色,被李戮扶著還是搖搖欲墜的。

  杜世閑一招得手,卻絲毫不覺興奮,想道句歉,有顧忌心上人再次,生怕被人覺得自己害怕彭家,正緊閉著嘴籌措語言之時,彭浩然卻一下推開李戮。

  “好一個武藝高強(qiáng)的杜世閑!”

  杜世閑正要回話,彭浩然卻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衫前擺,丟到杜世閑的身前,冷笑道:“今日,我彭浩然,和你杜世閑,割袍斷義,再無兄弟情分!”

  一句話出口,彭浩然也自覺有些上頭,誰知對面杜世閑惡狠狠地接了一句“好!求之不得!”這下再無余地,彭浩然深深看了杜世閑一眼,不發(fā)一言扭頭而去。

  李戮看著杜世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嘆了口氣追趕彭浩然而去,杜世閑也有些后悔,但看著彭浩然果斷的離去,也憤憤地“哼”了一聲,扭頭沖著田星原幾人笑了起來。

  “擾人的家伙走了,咱們吃飯。”

  雨如瓢潑,也不知能否澆滅少年人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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