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賠了賺了?
迷迷糊糊間,趙福祥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個夢。
渾身上下輕飄飄的,思緒倒是敏銳。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今日的魚丸買賣。
有關(guān)村中問題,趙福祥心里看的分明,別看眼下因著魚湯,里正和族長還念著他的些許情分。
但這情分,不抵吃喝,哪能比得上眼下更為賺錢的買賣?
俗話說,升米恩斗米仇,他們家眼下做的事,可不就是這個。
也怪自己當(dāng)初陷入了死胡同,沒想到這買賣能賣的如此干凈。
不然,他眼下哪會得來這五百兩銀票。
魚丸加上蝦醬的買賣,可是讓他們足足賣了五百兩!
真真切切,他親自驗證,周掌柜掏出來給他的,便是可以從通勝錢莊換出銀子的銀票!
出城前,他從錢莊里取了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眼下就放在自己懷里。
那沉甸甸的觸感,清晰明了的跟了他一路,讓他激動之余更為堅定。
趙福祥原本該平靜下來的心又控制不住的亂跳起來。
他心里恍惚。
真是想都不敢想,他們就靠著帶過來的魚丸和蝦醬,從啟翔樓那換了這么多銀錢回來。
趙福祥仿佛又回到了數(shù)個時辰之前,他同周掌柜暢談買賣的那個時候。
哪怕身在夢中,又一次想起這樣的場面仍能讓他感到激動。
尤其是在對方直接開出五百兩的高價,徹底買斷他手中有關(guān)的魚丸方子和蝦醬配方的時候。
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大數(shù)額的銀票,趙福祥第一次激動的手腳發(fā)顫。
拿著三張輕飄飄的,據(jù)說只是定金的銀票,他走出啟翔樓時,腳步都是飄的。
就是現(xiàn)在,他還發(fā)虛。
趙福祥心說,這買賣,還真讓他們占便宜了。
他卻不知,周如海那里,卻認為這樣的買賣做下來非常值。
合該是他占了大便宜才對。
……
啟翔樓,后院廂房。
談成了一單大買賣的周如海高興的哼著小曲兒,坐在桌椅上,美滋滋的查著今日酒樓的賬本。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敲門聲響起。
周如海頭也不抬,直接喊了一聲“進來”。
緊閉的房門被人用外力從外面推開,田青山抱著最近幾日的采購賬本走了進來。
厚厚的一本,直接放在周如海跟前,“掌柜的,這是最近幾日的賬本,您請過目。”
周如海只簡單的瞟了一眼,跟著拿到身邊攤開,仔細打量。
配著清脆的算盤聲音,賬本上面的一筆筆費用,全都被周如海如實的記錄下來。
田青山站在旁邊,垂頭看著周如海,幾次忍不住想開口說話,最終卻直接放棄。
如此反復(fù),糾結(jié)。
周如海沒抬頭,道,“有什么事,無需吞吞吐吐,直說便是。”
田青山聞言,竟直的吐了口長氣,拱了拱手,問道,“掌柜,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掌柜的今日要花費五百兩,去購買魚丸和蝦醬的方子?”
五百兩和蝦丸蝦醬方子,完全劃不上等號。
上午買賣時,田青山也在,所以他才想不明白,但心里又太過好奇,最終,他還是問了出來。
周如海沒說,反而直接反問一句,“你覺得,我花多了?”
田青山沉吟片刻,終是點了點頭,“是”
在他看來,是花多了。
不然,他眼下也不會問出來。
周如海放下手中的賬本,輕笑一聲,“倒是不知,你這人會實話實說。”
從桌椅上站起來,周如海繞過一旁的田青山,轉(zhuǎn)而來到窗邊,透過打開的半扇窗戶,眺望遠方。
“據(jù)我所知,你與今日過來的這位老丈,關(guān)系可是不錯,私底下更是叔侄相稱。”
周如海這話,讓田青山碎墜冰窟,渾身上下嚇出一聲冷汗。
田青山剛想辯解,又被周如海伸手阻攔,
“別慌,沒有怪你?!?p> “關(guān)系親近,這卻是沒什么事情,做生意之人,又不是不能有親人,”
“我只是有些好奇,”周如海轉(zhuǎn)頭,詫異的打量田青山半晌,方才道,“你們雙方關(guān)系如此好,為何,你覺得我給多了?”
田青山:???
田青山沉下臉色,拿捏了好半晌,終開口解釋,“關(guān)系遠近,本就是私人之事,它并不會影響我的判斷及酒樓生意?!?p> “生意講究公平,一味的打壓亦或者縱容,都不好?!?p> “何況,蝦醬雖值錢,但百兩卻是足夠,加上蝦丸,我有把握二百五十兩就可將其定下,為何,掌柜的要給五百兩?”
這才是田青山最不解的地方。
明明可以公平公正,非要一味縱容,難道掌柜就不怕對方被養(yǎng)的貪得無厭,往后的生意難做。
雖然趙叔眼下并非這樣的人。
但田青山卻不認為,這人日后就真的不會改變。
常言道,綿薄動人心,人心異變,無外乎如此。
而且,他在啟翔樓五年,自家掌柜來了三年。
可以說,他自認為很了解自家掌柜。
他們都是商人,本質(zhì)重利,怎么可能會放棄利益,舍本逐末。
對于田青山的疑問,周如海好像早就明白,他淡然一笑,手捏著一片綠葉,道,“這錢,給的并不多,畢竟,我們算是搶了對方的許多生意,合該多補償他們一些?!?p> 他淡淡的看著田青山,眼神意味深長,“合作共贏,也不要將人的路堵死,做事,要考慮全面?!?p> “萬變不離其宗,如吃食,新的花樣,總是很難,但有了新的點子,推陳出新,卻是十分容易?!?p> 田青山……
甚么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回了飯菜上?
他們討論的,不是五百兩的銀票嗎?
田青山聽完滿腦袋問題,他不明白,表情迷惑。
周如海卻是微微一笑,不再繼續(xù)解釋。
見自己遲遲聽不到下話,田青山無奈,他知道,對方怕是不想繼續(xù)說了。
廚房還有旁的事情,田青山只能先行告退。
“嗯,去吧,”周如海也沒有留人,他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幾本厚厚的賬本道,“都抱走吧,這次的賬目沒有問題?!?p> “下次查賬,半月之后,等我從陽承郡回來?!?p> 抱著賬本,田青山點頭稱是。
對于周如海最近將要離開長樂縣之事,田青山早已知曉。
畢竟,這是酒樓東家定下的規(guī)律。
半年一次,每到月末,所有地方的酒樓掌柜都要去一趟陽承郡東家復(fù)命。
眼下已是上半年月末之時,掌柜的自然要走。
房門又一次被重新關(guān)上,只剩下周如海一人,站在窗邊,看著外面。
看著田青山匆匆離去,周如海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之前沒有表現(xiàn),那是怕田青山多想。
眼下只剩下他一人,倒是不介意多露出一些情緒來。
“哎,歷練不足,只能看到蠅頭小利,距有所成還差許多,怕是不能升上來?!?p> 周如海小聲說著,表現(xiàn)出的可惜之情不少。
在長樂縣三年,眼看他就要升職離開,周如海就想早早定下酒樓的新掌柜人選。
說實話,他對于田青山報的希望不小。
可惜,今日之事,這人讓他失望不已。
他已經(jīng)說的這般明顯,對方卻還沒有明白他多花銀票的意思。
此乃一忌,也是大忌。
成為一樓之掌柜,切忌缺乏遠見,可他偏偏就是如此,將來真成怕是會惹出禍?zhǔn)隆?p> 如此一來,這長樂縣的掌柜十之八九,怕是都要從別處調(diào)任。
周如海可惜,田青山不知,他也不知,此時的他,究竟因為剛剛的那這一句話,失去了多重要的東西。
………
趙玉蹲坐在廚房門口,無語的盯著擺放在她面前的木盆。
木盆里,裝滿了水,里面甚么東西都有。
甚至,她還看到了兩天細細的水蛇。
趙玉……
就很不理解,難道,她奶這是覺得她做出好幾種美味的食物,可以繼續(xù)做出其他的美食?
雖然但是,倒也不必。
盡管心里吐槽,趙玉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這里思考。
從今日她觀察她奶的表情,應(yīng)該是魚丸拿去賣了,看來,有可能賣的不錯。
不然她奶也不能這么激動,連火都不用她燒了,就讓她坐在這里思考其他的新菜品。
哎
趙玉感慨,拔苗助長,也不是這么用的??!
咣當(dāng)——
聽到門口動靜,趙玉抬頭,原是爺和大伯回來了。
趙玉趕緊扭頭,朝著廚房大喊一聲,“奶,爺和大伯回來了?!?p> 廚房內(nèi),發(fā)出霹靂乓啷的一陣輕響。
很快,她奶李氏就急沖沖的跑了出來,連身上的圍裙都沒有卸下來。
邊跑還不忘讓她繼續(xù)研究。
趙玉……
李氏這一上午都心神不寧,眼下見著這人平安回來,總算能放下心了。
趙福祥也有話想和李氏說,簡單的同趙善林交代兩句,就和李氏急匆匆回了正屋。
將房門帶上,窗戶也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李氏緊張的看著趙福祥,眼神帶著急切。
趙福祥也不多說話,伸手從自己的袖口掏了掏。
直接將幾張疊在一起的紙遞給李氏。
李氏伸手接過,低頭認真仔細查看。
將手上的地契一一對上,她發(fā)現(xiàn)還多了兩張五十面額的銀票。
嗯?
“當(dāng)家的,這銀票,是怎么回事?”
李氏本不認得幾個字,但數(shù)字還是熟悉的,看著兩張上面寫的金額,她激動的聲音發(fā)顫。
和家里從錢莊兌出來的銀票一模一樣。
這東西交到她手上,就說明不會拿錯,那這些錢,莫不是同魚丸有關(guān)?
“嗯”趙福祥點頭,“魚丸和蝦醬買賣,我都賣與了啟翔樓,五百兩,這個,就是定金?!?p> 說著,趙福祥又將懷里那五個十兩重的銀子放在李氏跟前。
李氏:!?。?p> 他們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