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wěn)的在路上飛奔,洛一擔憂的往后看了眼,無比慶幸今日子君公子來了。
駕!
子君將人平穩(wěn)的放在軟榻上,自己則是半跪在塌前,閉目靜心診脈,好一會才睜開眼。
郁結(jié)于心再加上情緒起伏大,本就不康健的身子迅速雖敗下去,眼下這個狀況靜養(yǎng)加食補是最好的選擇,看現(xiàn)在的狀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姜謹渾渾噩噩的感覺有人在她耳邊哭,誰在哭呢,哭什么呢。
入目的白令她腳步一頓,慌亂的看著四周跪著的宮女,白色綢布隨著風用力打在她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抬眸看著前方寫著的“奠”字,這是誰的靈堂?
姜謹木然的一步一步往前走,顫著手指搭在冰涼刺骨的棺木上,這股冷順著指尖一路竄到心底處,低頭瞧,熟悉的面孔嚇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里面是……里面是她!
她,這是死了?
黑色棺槨中躺著的正是她,繡滿繁華花枝的衣裙,蒼白的臉,含笑的嘴角是她每日鏡中看到的熟悉模樣。
“謹寶……謹寶,來,娘親在這兒。”
姜謹恍惚的轉(zhuǎn)過身,不遠處身著白衣的女子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腳步不自覺的往前踏出一步。
珍珠繡鞋,郡主娘。
“娘親?”
“傻丫頭,連娘親都不認得了,瞧,你爹爹也在呢。”
姜謹揉了揉眼睛,剛剛還孤身一人的郡主娘背后出現(xiàn)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泛著光芒的盔甲,手持長劍,侯爺?shù)?p> “爹爹!”
“唉,乖女兒,爹爹的閨女長大了,阿繡你瞧這孩子多像你,眉眼簡直一模一樣?!?p> 白衣女子輕笑,對姜謹揮了揮手,“好孩子,快走吧,娘親和爹爹要走了,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快走吧。”
姜謹踉蹌的往前跑了兩步,“娘親,爹爹……”
低沉的嗓音親切的喚著她,一臉正氣的臉上滿是對女兒的疼愛,“閨女,往后看,你夫君在等你呢,回吧,爹爹與你娘親要走了,你要平安幸福?!?p> 茫然的轉(zhuǎn)過身,熟悉高大的身影正含笑的注視她,見到那張熟悉不過的臉姜謹悲切落下淚。
“哥哥?!?p> “謹寶,哥哥帶你回家?!?p> 姜謹牽住溫暖的手往前走了兩步,莫名的往后回頭看,滿屋的白色不見了,嬌小和高大的身影正攜手對她告別,隨后也在慢慢消失。
她,要回家了。
“謹寶,你終于醒了?!?p> 姜謹偏了偏腦袋,子君哥正坐在她身邊,滿臉憔悴與擔憂。她虛弱的扯出一抹笑容,“子君哥?!?p> 子君長舒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庇昧纹鹕碜?,腳一軟險些磕在床柱上。
“子君哥!”姜謹?shù)纱笱劬η浦?。子君擺了擺手,苦笑一聲,“無事無事?!彼褪菃渭儽粐樀?。
謹寶若今晚不醒,他便要真的寫信回宮命宮內(nèi)準備后事了,他真的禁不住再來一回。
難怪師傅每次都說他承受力不行,這事再來一回他便真的要崩潰了。
學醫(yī)者,最怕一身手藝用在親近之人身上。
同樣的,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年學了醫(yī)術(shù)。
太子弟弟你可快回來吧,你這媳婦兒我管不了了,唉!
被他念念叨叨的人等他離開立馬就喚了十一進來,“主子,子君公子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們一定不要讓你多思多慮,您這樣子君公子可真要生氣了。”
十一別過頭,就是不看姜謹,這一次是真的將他們嚇壞了,好好的一個人出去,回來就吐血,若不是子君公子妙手回春,主子指不定就真的去見家主夫人了。
姜謹用帕子捂住唇瓣,輕聲咳嗽幾聲,她這老毛病好幾年沒出現(xiàn)了,“十一,聽令?!?p> 十一用力抿了下唇瓣,嘆息后無奈替她更衣,“主子,子君公子真的會追殺我的……”
“既然想到我會追殺你還敢放你主子亂來。”子君面無表情的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這人連披風都穿戴好了。
十一嘴角抽搐了下,背過身狠狠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叫你嘴賤,好了吧。
“子君哥哥,你……”
“別,小祖宗你可別這么叫我。”子君沒好氣的將湯碗放到桌上,褐色的湯汁濺出幾滴落到白色的桌面上,“你從小到大但凡喊我一聲子君哥哥定是有事求我。”
這丫頭也就會這一套。
被拆穿心思的姜謹摸了摸鼻子,“子君哥,你就讓我去吧?!?p> “喝了。”
姜謹咽了下口水,見他一副別惹我的神情乖乖的端著藥一口悶,子君哥脾氣溫和,可一旦發(fā)起火來誰都怵。
子君揉了揉太陽穴,“你要去便去,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不攔你?!碧映鍪?,他也擔心,“眼下事情沒有著落,保重你的身子,別等他回來你垮了?!?p> 謹妹重感情,更別說與她有男女之情的太子。
姜謹攏了攏厚實的披風,輕聲嗯了聲,“妹妹知曉的,多謝子君哥?!?p> “走吧?!?p> 子君背過手帶頭走在前頭,他倒要看看是誰害太子弟弟。
姜謹怔愣了片刻,隨后立馬跟上。
她怎么忘記了她這位子君哥可不是白玉書生,他的手段便是她也是稱贊的。
牢房中,姜謹這是第一次真正的見識到子君哥的手段。
何軍上重刑都沒能讓他們吐出一句話來,到了子君哥的手中也不過是撐過短短的一炷香時間。
若是讓她使催眠的手段也是比不上的。
子君哥號稱瑯琊氏最溫柔最溫和的公子,眼下在她眼里算是破滅了,這人哪里是溫和,明明是吃人不吐骨頭。
要她形容的話簡直就像顆芝麻團,白白嫩嫩的外表,一切開滿肚子的黑。
這樣的子君哥意外的對她的胃口。
姜謹翻了翻幾人的供詞,南縣縣令有一女嫁給了匈奴的某位將領當妾,此處消息便是通過他的女兒傳遞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他的女兒謀利,當然姜謹覺得這人是為了自己謀利益。
至于其他的幾位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沒有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便不多問不奪管,本朝換不換太子于他們并沒有什么影響。
南縣這個地方愿意來的官員實在是太少了。
“你們可知若是本朝未來交給了一位殘暴的君王會有何下場?”姜謹失望的丟下滿是紅印的供詞,“匈奴與西域?qū)Ρ境⒁曧耥?,真到了國破時,就匈奴人的性子,你認為你們還有這么好的生活?”
沒人答得上這個問題,或許不是答不上來,而是不敢深入想,人總是不愿意去承認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