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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今夕

第二十三章 秋日泛湖

南今夕 若無人 4123 2019-12-02 18:00:00

  “什么東西?”公皙翊掃了一眼畫卷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南今夕紅著臉說:“拿了你的玉葫蘆,送你一幅畫權(quán)當(dāng)回禮?!?p>  公皙翊放下手中的書,纖細(xì)的手指拿起畫卷,輕輕地打開畫卷的蓋子,再取出畫卷。南今夕見他緩緩展開畫卷,她的心突然飛快地跳了起來,她猛然跑過去,按住他的手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待我回去后你再看吧?!闭f完她便爬上石榴樹倉皇而逃。

  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公皙翊嘴角淡出了淺淺的笑意。他緩緩打開畫卷,對著畫卷看了許久,才關(guān)上畫卷,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石榴樹。

  “三叔?!?p>  一道灰影閃過,只一剎那,一個灰衣中年人便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你說鳳國的青連郡王也中的‘英年’之毒,他或許有解毒之法?”

  “不錯。我們追查他的身份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如風(fēng)夫人的獨子,如風(fēng)夫人將他寄養(yǎng)在靖王府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吧?!?p>  “從上京到鳳都最快要多久?”

  “殿下騎上汗血寶馬,半月便可往返?!?p>  “好,現(xiàn)在便起身?!?p>  “再過不到兩個時辰城門便要關(guān)了,殿下不如再休息一日,養(yǎng)精蓄銳?”

  公皙翊態(tài)度堅決:“立刻出發(fā),早去早回?!?p>  “好,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行李?!?p>  “我有暗衛(wèi)保護(hù)即可,三叔這次就留著宮里?!?p>  三叔大驚:“殿下,不可!”

  公皙翊將畫卷裝進(jìn)畫桶:“我心意已決。三叔就留在石榴園,若她再來,暗中保護(hù)她吧,莫讓別人傷了她。”

  三叔看著公皙翊面色微動,欲言又止,半晌才點頭道:“殿下路上當(dāng)心?!?p>  這日南今夕正在把玩她向公皙翊討的玉葫蘆,便見阿木匆匆跑來。原來湘公主約她去泛舟。自那些官家小姐們進(jìn)宮后,她便經(jīng)常被邀去參加一些莫名的活動,每次她都會問參與的人,只要她知道公皙凌會參加,她便會以各種理由推脫。她將公皙凌與袁貴妃一齊被她劃入了危險人物的范疇。

  跟著她久了,阿木也變得聰明了,她將參與的人打聽的一清二楚,沒有涵王公皙凌。阿木還說,湘公主那邊剛好差個人,讓她務(wù)必去湊個數(shù)。她想不明白,現(xiàn)下已經(jīng)深秋,湖風(fēng)打在身上雖不似冬日那般寒風(fēng)徹骨,但也是寒氣頗重,為何還有人提議去欒湖泛舟。

  身在屋檐下,她最懂得審時度勢了,讓她湊數(shù),她就擺正姿態(tài)好好湊數(shù)。

  欒湖在佘山下,從紫檀宮走過去,有一刻鐘的距離。因預(yù)料到湖上會很冷,南今夕特地多加了一件里衫。她帶著阿木阿娟,繞過假山往欒湖走去,自那日假山墜石后,她再也不從假山旁邊走了。她沿著幽靜小道往前走,小道的盡頭是一扇拱門,穿過這個拱門,再走半刻鐘就到約定的地點了。

  南今夕慢悠悠地往拱門走去,剛到拱門,她便見拱門前方的松樹下立著一個紫色紗裙女子,女子旁邊還站著一個玄衣男子,雖然他們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但她覺得這背影很眼熟,只稍作細(xì)想她便恍然大悟,玄衣男子正是公皙凌,而旁邊那位紫衣女子不是謝榮芷是誰?

  她本能地往后退,欲從側(cè)面繞道而行,這時阿木這個傻丫頭居然問:“南小姐怎么不走了?”

  她連忙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阿木阿娟會意,跟著她偷偷后退到拱門外,準(zhǔn)備往側(cè)面繞道而行??蓜傓D(zhuǎn)身走了幾步,便聽到公皙凌的聲音:“南小姐?”

  南今夕對自己說,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回應(yīng),應(yīng)了便表示自己看見他們了,在宮里知道秘密是會有危險的,她進(jìn)宮這段時間,本來已經(jīng)夠麻煩了。南今夕假裝沒聽到,提起裙子就跑,跑了幾步,便聽到腳步聲靠近,雖然她只會三腳貓功夫,但以習(xí)武之人的直覺,公皙凌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

  躲是躲不過了……

  她連忙蹲下,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在草堆里戳呀戳。

  很快,公皙凌便湊了上來:“南小姐在干嗎呢?”

  南今夕連忙站起來,略帶意外地看著公皙凌:“涵王殿下好巧哦!我在幫螞蟻找窩……”說著,便趕緊恭恭敬敬地向他請了個安。

  公皙凌瞟了一眼她手里的樹枝,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找的螞蟻窩呢?”

  南今夕煞有其事的往四周瞅了瞅:“咦,不見了?”她只得遺憾的丟掉樹枝,遺憾地說,“看來只能下次再找了。”

  公皙凌說:“那就順路一道走吧。”

  南今夕連忙擺手:“不順路,不順路。”

  公皙凌問:“你可是有別的安排?”

  南今夕斬釘截鐵地說:“有,我要去欒湖泛舟!”

  公皙凌嘴角微揚(yáng):“剛好順路!”

  沒有人告訴她公皙凌也去泛舟呀,她還特地問了有哪些人參加的,明明都是一些女眷的,怎么突然冒出個公皙凌?如果知道他去,她打死也不會去湊這個數(shù)的!

  南今夕干笑一聲,只得點頭跟著。才走了兩步,她突然眼睛一亮,笑道:“現(xiàn)在天氣寒,涵王殿下泛舟肯定會冷,我去給大家準(zhǔn)備一點姜湯,晚些時候送過去,涵王殿下以為如何?”

  公皙凌點點頭:“南小姐果然思慮周全”

  南今夕暗自欣喜,我怎么這么聰明呢……

  “只是……”

  “只是什么?”

  公皙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早已備了酒,用酒來驅(qū)寒最好不過了。”

  “那……要不要再準(zhǔn)備點干糧……”

  “干糧就不必了,又不是出遠(yuǎn)門,況且已經(jīng)備了吃食?!?p>  無奈,南今夕只能同行了。

  南今夕轉(zhuǎn)身時,剛好與謝榮芷四目相撞,謝榮芷那張我見猶憐的臉上,似有一絲寒光一閃而過。她打了個寒戰(zhàn),不會就此得罪她了吧?

  一路上,她很想跟謝榮芷說,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獨處的,我也想過要躲著的,怎奈這么個場合,實在是躲不過。

  “聽說南小姐一月前就進(jìn)宮了?”謝榮芷柔柔的聲音似一陣風(fēng)輕輕飄來。

  南今夕算了一下日子,居然進(jìn)宮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

  她有點悲傷:“確實一個月了?!?p>  一絲羨慕從謝榮芷眼中閃過,沒看錯吧,她居然羨慕……

  公皙凌突然問:“感覺如何?”

  “什么……”南今夕有點懵了

  公皙凌很認(rèn)真的問:“宮中生活感覺如何?”

  南今夕本能地嘆了口氣,忽又覺得當(dāng)著公皙凌的面嘆氣好像不大合適,便滿臉堆笑道:“好!”

  “哪里好?”公皙凌又問。

  南今夕低頭苦笑,哪里好?沒有自由,沒有家人,擔(dān)驚受怕,夾著尾巴做人……她雖心里這么想,但抬頭時,她卻又換上春光無限好般的笑臉:“說不清哪里好,就是替代不了?!?p>  公皙凌忍俊不禁:“看來領(lǐng)悟頗深?!?p>  南今夕苦笑:“確實頗深……”

  謝榮芷淺笑:“南小姐對宮里很熟吧,介不介意給我當(dāng)個向?qū)???p>  “要說對宮里熟,誰有涵王殿下熟呀?”南今夕諂媚道,“涵王殿下是天之驕子,在宮中長大,是向?qū)У牟欢诉x!”南今夕心想,剛剛無心攪和了你們的好事,現(xiàn)在撮合一番,希望能將功補(bǔ)過……

  謝榮芷很意外南今夕會這么幫她,像她這么一個善于抓住機(jī)會的女人,肯定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jī)會。只見她淺淺一福,含情脈脈地看著公皙凌:“那就有勞涵王殿下了!”

  公皙凌眉頭微皺,他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南今夕,默不作聲,算是默認(rèn)了。

  今日來的男丁只有公皙凌和袁玉辰,女眷共四人:南今夕、湘公主、袁玉雅和謝榮芷。吳將軍家的孫女,據(jù)說因身體不適,沒來參加。雖主子有六人,隨從倒是不少。公皙凌帶了兩個宮女,南今夕只帶兩名宮女,湘公主隨從最多,共六名宮女,袁玉雅和謝榮芷各帶三人,加在一起二十人整。可一共只準(zhǔn)備了三艘小舟,每只舟最多容納四人,三人最為合適。這可不好安排了。

  公皙凌沉思片刻道:“懂水性的站左邊?!?p>  南今夕挪到左邊,然后張大了嘴巴……不是吧,就她、公皙凌、袁玉辰三人會水?連袁玉雅這樣厲害的人也不懂水性?

  既然只有他們?nèi)藭?,那么自然就由他們?nèi)伺c其他人組隊。湘公主本想跟著公皙凌的,但走到他旁邊后又繞了回來,將袁玉雅推上了公皙凌的小舟,自己上了袁玉辰的小舟。結(jié)果,就成了南今夕和謝榮芷一組。

  湘公主、袁玉雅、謝榮芷三人不懂水性,便各自帶了一名宮女陪同。

  南今夕負(fù)責(zé)伐舟,她最先上去,謝榮芷在宮女的攙扶下隨后上來。南今夕想到謝榮芷的姐姐馬上要成為自己的嫂嫂,心里歡喜,便有意討好:“榮芷姐姐,扶好哦,準(zhǔn)備走啰!”她有意不喊謝姐姐,而是喊榮芷姐姐,因為在她心里,謝姐姐只有謝榮蘭,那個如蘭一般的女子,她未過門的嫂嫂。

  謝榮芷向她點點頭,南今夕便將漿抵著湖岸使勁一推,小舟就往湖中劃了去。

  南今夕一直沒有機(jī)會詢問家人,這會她有機(jī)會單獨與謝榮芷同乘一條船,她迫不及待的問:“榮芷姐姐,謝姐姐可還安好?”

  謝榮芷點點頭。

  “能下地走路嗎?”

  謝榮芷亦點點頭。

  “謝姐姐和我大哥的親事定下來了嗎?”

  謝榮芷微微皺眉,隨即點點頭。

  “是哪日?”

  “冬月十八”

  南今夕算了算,大約還有一月,真希望那日能親自參加大哥的婚禮,那日謝榮芷也要參加吧?畢竟是自己親姐姐的大婚。相當(dāng)此處,南今夕便笑問:“到時榮芷姐姐定要參加的吧?”

  “那是自然,今夕妹妹也是要參加的吧?”

  南今夕有點憂傷:“真希望能參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謝榮芷面色微沉,問道:“莫不是妹妹喜事將近?”

  怕是大喪……南今夕哀嘆一口氣:“一言難盡”

  謝榮芷沒有繼續(xù)問,而是專心的布置起點心來。

  南今夕見她纖纖玉手輕輕推開食盒,取出一碟點心,置于案幾上,如蔥的蘭花指取出筷子,一塊塊夾起點心,擺成荷花狀,然后取出第二碟點心,擺成一葉扁舟狀,隨后取出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南今夕道:“妹妹辛苦?!?p>  南今夕看著謝榮芷從容不迫的布置點心,暗自心驚,光一盤點心都能做出這等心思,這個女人只怕真如那日假山所言一般心思不簡單。她連忙接過酒杯,笑道:“榮芷姐姐在這狹小的舟上,都能隨意地將點心布置得如此精致,果然蕙質(zhì)蘭心!”

  謝榮芷抿嘴笑道:“小玩意罷了?!?p>  南今夕喝了一口酒,好辣,她吐吐舌頭:“好辣?!?p>  旁邊的宮女偷笑道:“這酒可是涵王殿下特地準(zhǔn)備的酒,名為‘天醇’,一般女子可喝不來這酒……”

  “怪不得這么熟悉”南今夕又喝了一口道,“原來是天醇……”

  謝榮芷聞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淺嘗一口,面上不動神色,手卻迅速掏出手帕掩面咳了起來,一連咳了好幾聲,才道:“這酒怎么這么辣!”

  南今夕哈哈大笑:“本就是辣酒怎么可能不辣?”

  “我偷偷地告訴你”南今夕手放嘴邊,故作玄虛,“這酒又叫‘苦盡甘來’,我取的名兒。”

  謝榮芷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取的?”

  南今夕將食指收到嘴邊“噓”道,“偷偷取的……”

  “為何叫‘苦盡甘來’?”

  “這酒初入口時,辛辣無比;再喝時,辣中帶甜;到最后只剩甘甜,‘苦盡甘來’最適合不過了”

  “你如何知曉?”

  “那日,我陪涵王殿下還有湘公主喝酒,初喝了這天醇便如你這般,辣的嗓子受不了。其實很多人喝這天醇都是這般,喝了一口就因酒辣,便不喝了,我那次是……情況特殊。我一連喝了好幾杯才發(fā)現(xiàn)了這‘苦盡甘來’的秘密?!?p>  謝榮芷若有所思地看著酒杯,她不甘心的又嘗了一口,還是辣得很,她很不甘心,又嘗了一口,還是辣的難受……她用手絹捂著口鼻咳嗽不止,最終還是放下了酒杯。

  南今夕卻喝的高興,她舉起酒杯慷慨激昂:“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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