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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難棄

五十九、蘇醒

一墨難棄 南風(fēng)驚春 2339 2019-11-23 19:56:39

  一滴水在石尖蓄滿,然后義無反顧的落到地上。

  “啪嗒”

  水滴粉身碎骨的聲音清脆而悅耳,回蕩在空曠的石洞中。

  石洞中間,仰面昏迷的少女似乎是被這一聲驚醒了,猛然坐起來大口喘著氣。

  墨羽驚魂未定的看著四周的景色,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墨羽甩甩腦袋,從昏沉的狀態(tài)脫離出來。

  她記得自己好像被一個巨大的兇獸給一口燜了。那問題是,這里是那兇獸的肚子里嗎?

  墨羽沉默了一會,揉揉臉。

  從準(zhǔn)備搞事變成被搞的一方,嗯,不愧是我。

  這個洞里面出乎意料的沒有兇獸嘴里那一股惡臭,只有常年不見陽光的潮濕和陰冷。這種感覺像是附骨之蛆,讓人關(guān)節(jié)都不舒服起來。

  墨羽攏攏衣物,遲疑半晌,往里面走去。

  山洞里很暗,但是自從靈力解封了之后,墨羽的夜視能力提高了許多,借著這個,墨羽倒也不怎么怕黑了。

  越往里走陰冷感覺越甚,可是墨羽一路走來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活物。仿佛這個山洞里能喘氣的就只剩她了。

  墨羽眉越皺越深,忽然眼角余光掃到了一個角落里似乎有一個石碑。墨羽蹲下去,抹開石碑上的地衣,上面的刻痕依稀可見其筆法鋒利。

  “海洞天”

  墨羽指尖描著這三個字,默然。

  這字是人刻的,就證明這地方是人來過的。有人類踏足,那這里就不是那個兇獸的肚子里。

  忽然,墨羽覺得自己心口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墨羽挑眉,拽著脖頸上的繩子把碎玉戒指拉出來。

  這玩意自從上次她戴了一次,就又被墨羽帶回了脖子上,沒見過天日。這會一拿出來,它就開始閃爍著溫潤的光。

  看著樣子,碎玉戒指認(rèn)識這地界。

  墨羽嘖了一聲:“媽的又是云家搞的好事?!?p>  碎玉戒可不管墨羽怎么想,措不及防的掙脫了墨羽掌心,往一個方向像是離弦之箭一樣沖出去。

  墨羽又暗罵一聲,立刻飛身追上。

  如果是云家的東西,那這個地方應(yīng)當(dāng)是不太危險(xiǎn)的。唯一讓墨羽想不通的的就是,她是怎么從噬月兇獸嘴底下莫名其妙到這里的。

  墨羽想到這,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個笑容詭異的少年和那個浮在空中的陣法。

  想著,碎玉戒已經(jīng)停留在一個石室中。墨羽遲疑了一下,邁步進(jìn)去。進(jìn)門墨羽就看到對面墻壁上用朱砂畫的壁畫,在碎玉戒細(xì)微的光下,怎么看怎么滲人。

  可墨羽不會嫌滲人,她快速的確認(rèn)了一下房間里沒有危險(xiǎn),才開始看這些壁畫。壁畫師估計(jì)是個浪漫主義的傳承人,用粗狂的線條描繪了一個大型祭祀場景。

  墨羽挨個看過去,理了理壁畫的內(nèi)容。第一張壁畫,講的是一群人在一個大型祭壇上叩拜,而極東的天邊風(fēng)起云涌。

  第二張壁畫,一只鳥從東邊天空中的云層顯現(xiàn)出來,那鳥尾翎纖細(xì),墨羽看一眼就知道,這約莫就是朱離火鳳了。

  第三張壁畫線條畫的極亂,墨羽看了半晌才看明白,應(yīng)該是朱雀和祭祀的人打了起來。戰(zhàn)場上風(fēng)起云涌,人們手持長刀,面對著上古神獸的怒火。

  第四張壁畫,朱雀從畫面中消失,極東的天空用來表現(xiàn)云層的線條和第一張一樣。墨羽猜朱雀可能是又回去了,至于畫面中央的戰(zhàn)場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幾根朱雀的翎羽飄落。

  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盯著這些紅彤彤的東西,墨羽看的腦門一突一突的疼。

  揉玩額頭,墨羽又怕遺漏什么,再回頭仔細(xì)的看了一遍。這一遍,果然在壁畫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有趣的細(xì)節(jié)。

  比如第一張的壁畫中,左邊角落中立著城門,上面刻了城的名字。墨羽低下頭仔細(xì)分辨,然后嘶了一聲。

  上面赫然寫的是“未央城”。

  那這里記述的就是鳳凰屠城的事!

  墨羽一震,頓時,腦殼也不疼了,精神也來了。又挨個往下找細(xì)節(jié)。

  然后墨羽發(fā)現(xiàn),在第二張壁畫里,朱雀出現(xiàn)的時候,翻涌的云層里,有一個極小的人。墨羽反復(fù)確認(rèn),確定這個人的表現(xiàn)手法和祭壇上那些人的表現(xiàn)手法相同。他隱匿在翻涌的云紋之中,幾乎讓人看不到。墨羽又往下看,果然,幾幅壁畫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第三張的壁畫里,他藏在一旁冷眼旁觀。第四張中,他偷了一根朱雀翎羽,藏在袖口。

  墨羽盤腿坐在房間中,撐著頭看這些壁畫。

  朱雀屠未央城,為什么?因?yàn)槿祟悇邮郑€是朱雀突然發(fā)難?

  那壁畫中一直出現(xiàn)的人是怎么回事?他又在這里扮演著什么角色?他撿那根羽毛有什么意味?

  墨羽皺眉,忽然想起來,這應(yīng)該是云家畫師留下來的。云家留下來的東西,一般都和云家有關(guān)。

  這壁畫里卻畫的是上古時期的事了。那個時候,云家人就已經(jīng)有了“家”的概念了嗎?

  而要是扯到未央城,墨羽就免不了想到另一個人。

  易言。

  那個人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好像對墨羽的身份和云家的秘事都了如指掌,但是他卻什么都沒有說,然后就消失了。

  易言和這些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墨羽閉上眼睛,吐了一口氣。

  “啪嗒”

  一聲極細(xì)的機(jī)括轉(zhuǎn)動的聲音。

  拜沈若木和蘭若這倆位大爺所賜,墨羽對著聲音敏感的不行,當(dāng)即原地跳高三尺,把自己炸毛成一個獅子。

  卻見這些墻上的壁畫忽然一層一層自己剝落,露出底下泛著舊黃的白墻。墨羽面前的墻上,還有一扇極大的黑門。

  墨羽抓住一直浮在空中的碎玉戒,試探著走過去。借著碎玉戒的光芒,墨羽能看清門上刻著的花紋,還有那一對銜環(huán)銅獸。這銅獸太扎眼了,張牙舞爪,完全沒有別的銜環(huán)獸的樣子。而且說這雕刻的兇,倒也不兇,就像是……

  像是長得比較丑的幼獸齜牙咧嘴的樣子,換句話來說,它丑出了可愛,丑出了別致。

  墨羽沉默,指尖摁上了銜環(huán)獸那對怒瞪的眼珠。

  千萬里之外,另一個布滿了封印的山洞。一只渾身流轉(zhuǎn)著金色的鳳凰忽然睜開了眼睛,張口,卻未發(fā)出那清越的鳳鳴。

  它沉默一會,忽然開口,話里像是問誰,又像是自言自語:“是誰?”

  自然沒有人回答。

  它忽的掙動起來,被枷鎖層層纏繞住的身軀顫抖著,似乎是想鼓翅而飛,而那些鎖鏈把它困在原地,自它身上蔓延出來的金光,被鎖鏈吸收,全部流轉(zhuǎn)陣法之中,洞窟一霎變得璀璨:“你若傷她……”

  朱雀似乎看到了極遠(yuǎn)之地,那個它永世不忘的身影,踏上那注定且不可改的結(jié)局。

  人們稱這些不可改的為命運(yùn)。

  就算朱雀焚骨再不可涅槃,就算玄武永世沉睡,也無法更改的命運(yùn)。

  一聲鳳鳴終于自它咽喉逸出,沒有所謂清越,只有沙啞和聲嘶力竭,像是蓄了滿喉的鮮血:“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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