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登山的?然后被這雨給困在這邊了?”
那位叫做李華強的大叔疑惑地看了他們兩眼,然后說道:“這段時間確實雨多,而且風大,很少會有人登山。”
“而且我這還搞得一身泥巴,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p> 林文濤苦著張臉說道:“你們這應該有旅館吧,我們估計得在這待幾天了?!?p> “嗯,有的。”
說話間,李華強已經(jīng)帶著周林二人來到村子的入口。
走到這里,周沈才看清了這個村子的基本樣貌。
一排排標準的農(nóng)村土屋構造,甚至有些蓽門蓬戶還要更加簡陋一些。
村門口還開著一家小賣部,但一眼望過去也是乏善可陳,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東西。
其實這也能夠理解,這里的地帶實在是太過偏遠,進貨就是個難題。
“冒昧問一句,你們這里有學校嗎,還是說孩子都是去外面念書?!?p> 周沈跟著李華強走進了村中,既然情報幾乎等同于無,那就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摸索出來了。
“學校?我...我們這里有私塾.....”
突然間,李華強的聲音突然變得遲緩了下來,話語中也帶著明顯的疲憊感。
起初周沈還以為是他走得有些累了,可當他轉頭看去的時候,望到的是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龐。
他的雙眸無神,眼窩深陷,原本還不怎么明顯的皺紋也在李華強的臉上層層疊起,乍一看讓人不免有些驚悚。
除了顯而易見的虛弱,周沈也看不出來別的什么。
稍微停頓一瞬后,他接著往下問道:“醫(yī)療程度呢,你們這里設有醫(yī)療所嗎。”
“…私塾旁邊有一個醫(yī)務室,能處理簡單的傷口。”
周沈點了點頭后就沒再說話了,倒是一旁的林文濤指著村里的一些古老建筑問東問西,嘴巴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看來即便是漫天的大雨和滿身的泥濘都無法打斷他的興致。
三人一路走著,慢慢看到了撐傘行走的路人,面色同樣蒼白得有些可怕。
在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村里的其他人只是稍微瞟了他們一眼。
像這種大山里的村落,是會有一些排外性存在的,他們會害怕內部的秩序會被新的事物的到來打破。
雖然不會明確地表露出來,但內心或多或少都應該會有一些小情緒存在。
可周沈并沒有在他們的身上感受到,當然,這份態(tài)度也遠談不上熱情就是了。
“從這條路順著往前走就能看到旅館了?!?p> 李華強帶著他們走過一個拐角處后停了下來,“我還有事?!?p> “麻煩你了。”
周沈看著李華強扛著鐵鍬往另一邊走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比一開始看到的時候要更加佝僂一些了。
“總算是能舒舒服服地沖個熱水澡了?!?p> 林文濤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即使臟污的泥巴還是不斷地從他的身上往下滑落下來。
走了大約有七分鐘,周沈才看到了一家旅館,只是那破舊不堪的外貌讓人不免為其擔憂能否頂?shù)米『魢[而起的疾風。
“開兩間房?!?p> 走進了旅館,里面的裝潢水平至少都是能夠抵達及格線的程度,并沒有發(fā)生類似屋頂漏水的現(xiàn)象。
坐在前臺的中年女人的面色同樣蒼白,聽到周沈說話后,她才抬頭望了周沈和旁邊一臉興致地四處張望的林文濤一眼。
中年女人的動作停滯了片刻后才從柜子里取出一串鑰匙來,數(shù)出兩把刻有‘114’和‘115’字樣的鑰匙放在周沈面前的柜臺上。
“沿著走廊走到樓梯那邊,樓梯左邊的那兩間就是了?!?p> 她說話的聲音非常輕緩,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很容易就被外面的傾盆大雨給遮擋。
雨勢好像越來越大了。
“我們大概會住三天左右?!?p> 林文濤一邊說著,一邊把包里的錢拿出來,數(shù)了一千塊遞到中年女人的面前,“麻煩準備一套干凈的衣服和兩份午餐?!?p> 中年女人有些發(fā)愣,嘴唇囁嚅著卻遲遲沒有伸手向前。
“我們這三天內要麻煩你不少事情了,這一千里也包含采購費,如果多出來太多你也可以退還回來?!?p> 周沈將林文濤的手上的一千塊錢拿了過來,然后放在了中年女人身前的桌子上,“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服務質量,衣服請盡快送來。”
說完,周沈拿著鑰匙就往走廊里走去,后面的林文濤連忙跟上。
“對了,她怎么沒要身份證登記?”
林文濤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她就不怕我們是黑戶,搞非法交易的?”
“非法交易能跑到這么偏的山區(qū)做嗎?”
周沈說道:“至于黑戶,一個連查找都費勁的村子,誰會在乎是不是黑戶,我甚至懷疑這里的不少人都是黑戶?!?p> “哦哦...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
林文濤一湊近,周沈就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一股惡臭味。
他皺著鼻子說道:“你去洗澡,保證身體沒有異味之后再過來?!?p> 林文濤癟著臉偷偷嘟囔了句什么后才走進他的房門里,周沈也走進自己的房間。
雖然簡陋,但至少該有的東西一件也不少,而且也沒有什么異味存在,至于破舊的裝潢周沈也不在意,反正能住人就行了。
周沈將挎包放在桌上,取出紙筆就開始寫了起來。
“沙沙”的書寫聲和窗外隔絕程度很低的雨聲交織成了房間內的主旋律。
首先要列出來的就是從林文濤口中聽到的消息,也就是黎昭然傳達給他的線索。
那李商隱的那首絕句就成了破局的關鍵點了。
只是他分明能用一兩句話說清楚的東西還非要扯這扯那,搞得跟猜謎一樣復雜,這點讓周沈莫名有些火大。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p>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p> 兩行字用行楷在紙上寫得非常漂亮,書法是周沈從握筆開始就每天在練的,現(xiàn)在倒是放下了有段時間。
現(xiàn)在重新認真地寫起字,心里也逐漸寧靜了下來。
練好書法對修身養(yǎng)性大有裨益,這句話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很有作用。
心一靜,頭腦的思路也逐漸清晰了不少。
“這首詩是李商隱與親友身處異地,寫給親友的復信,前兩句抒寫了環(huán)境,后兩句寄托了濃濃的思念,反過來再襯托心中的孤寂?!?p> 周沈在手上轉著筆,大腦飛快地思索著。
“詩人的感情可以完全忽略,除了情緒之外,出現(xiàn)的最多的就是...場景?!?p> ‘巴山’‘秋池’‘夜雨’,甚至是‘西窗燭’都有可能是線索本身。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進行篩選與排列了。
落雨如塵
現(xiàn)在人在地鐵,不知道趕回學校有沒有時間再沖一章,推薦期中,求收藏求票票,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