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秘密是陰謀的催化劑

　　哈羅德原本還想再問一些和帕德里森有關(guān)的事，可眼前這名男子對這蒼白的男人并不怎么了解，除了知道他是賣魚的，并且他出售的魚味道都極好，可惜他最近很少擺攤外，其余方面算的上是一無所知。

　　“那你知道他住哪么？”

　　男子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這家伙感覺變了很多，明明以前很喜歡喝酒來著…我都好久沒在酒館看到他了。”

　　在拿了哈羅德給他的報酬后，有些醉意的男子擁著一位性感的女郎上了樓。

　　哈羅德已無心管他。這一趟雖不如預(yù)期，但也不算毫無收獲，起碼找到了一個嫌疑人。即使他之前也接受過調(diào)查，也不妨礙哈羅德再好好調(diào)查一番。

　　離開了愛之小屋后，利用通訊器詢問了一下弗里德，有關(guān)當(dāng)時審訊帕德里森時的情況。

　　“哈羅德先生，可是有何新線索？”

　　開通訊器后，立馬便傳來了弗里德的聲音。

　　“也不算是線索吧，我想問問您，議事廳之前是不是審訊過一位名叫…帕德里森的男子？”

　　哈羅德能夠聽到通訊器那頭能窸窸窣窣翻找著東西的聲音，弗里德隨之說道：“有，因為當(dāng)時他實在是長得太像那些死靈系異能者，所以第一時間我們就帶來審訊了。結(jié)果查出來是捕獵系，那面容也是因為疾病造成的，調(diào)查他家里，除了死魚很多外，也沒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在這之后就放了他么？”

　　“是的，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異常，我們便在一天后放了他；當(dāng)然，放他回去后，也派人暗中觀察他的行為舉止，都很正常。說起來你怎么突然問他的信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哈羅德遲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弗里德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問題問道：“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剛剛看到他的時候有些懷疑。您這么說的話，或許是我多慮了吧。打擾您了，不好意思，之后如果我有線索，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

　　暫時關(guān)閉了通訊器。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再去調(diào)查一下帕德里森，他身上那股味道實在是可疑。

　　可惜看不到狂者的遺體：據(jù)說才回收沒多久就成灰了；那只分裂者也被炸成灰了，不然說不定會有更多線索的。

　　風(fēng)卷起了地上的一片落葉，打在了哈羅德臉上。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和米蓮約好在普羅米斯酒館見面。

　　已經(jīng)快到約定的時間了么。可看著天…好吧，是陰天，不太能看出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F(xiàn)在過去應(yīng)該還來得及吧。

　　總覺得認(rèn)識了米蓮后，感受到風(fēng)的時候總會想到她。

　　有時候想想，這樣會不會太疑神疑鬼了。她的能力應(yīng)該也有一定的范圍，如果隨便走在哪，只要吹風(fēng)的時候都能被感知到的話，那還需要其他的偵測系的異能么。

　　來到普羅米斯酒館的時候，米蓮已經(jīng)到了，她靜靜地看著一本書，完全無視了周圍還在吵嚷的人群。

　　柜臺處是一張生面孔，看來今天希雅沒在。

　　“不好意思，沒注意到時間。我來晚了么？”

　　入座后點(diǎn)了一份最便宜的食物。米蓮還在翻著書，沒有回答他。直到上菜了，她才合上書。

　　“你遲到了，哈羅德先生。”她取下了放在外套里的懷表，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并不會責(zé)怪你，你也不是我的部下，我沒那個必要。但還是希望你能守時。”

　　“抱歉，有事耽誤了?！?p>　　米蓮言語中帶有的威嚴(yán)，讓哈羅德不自覺的為自己遲到的行為道了歉。

　　“我說了，我不會責(zé)怪你。還是先切入正題吧，不過在此之前得以防偷聽。”

　　哈羅德感覺到身旁有陣陣微風(fēng)。

　　“你是想問我王城的狂者一事么？我這里倒是有一些線索，而且還是議事廳也好，其他的調(diào)查人員也罷，都還沒有掌握的線索…”

　　“哦？你居然放棄委托的可觀報酬，選擇告訴我么？”哈羅德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份情報可不是免費(fèi)的。至于那什么委托，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死物太礙事，我也不想管這些事?！?p>　　米蓮說著，神情有些不屑。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哈羅德認(rèn)真地看著她，等待著回答?？疵咨彽臉幼樱苊黠@不是為錢而來。

　　“我想知道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的身份?！?p>　　從林特鎮(zhèn)開始，似乎他們就已經(jīng)盯上克羅蒂了。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哈羅德自然不會說出有關(guān)克羅蒂的信息。

　　更何況，關(guān)于克羅蒂他也是猜想居多。

　　“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子而已?！惫_德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米蓮的提問。

　　米蓮上浮現(xiàn)出玩味的笑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說道：“哦？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啊?！?p>　　她撤回了圍繞在二人身邊的風(fēng)，搖著輪椅準(zhǔn)備離開：“那看來是我們找錯人了。既然如此，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吧?！?p>　　“你若是能直接將所知道的線索提供給議事廳的話，也不會找上我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我{(diào)查克羅蒂，她只是個普通女孩而已?！?p>　　哈羅德一把抓住了輪椅把手處，阻止了米蓮離開。

　　此時，他想要驗證一件事，哪怕猜錯了，起碼對自己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嗯？”米蓮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哈羅德只是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站了起來，來到米蓮面前。從她身后拿出了一個錢袋。

　　像是炫耀般的語氣，湊在米蓮耳邊說到：“抱歉，我真的需要和狂者有關(guān)的線索。如果我指認(rèn)你為小偷的話——對你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吧，比如會暴露你們的目的…”

　　“夠了！”她狠狠地瞪了哈羅德一眼，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看來，他們還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米蓮是不會因此就和他妥協(xié)的。

　　不過這和自己的目的沒有什么關(guān)系，沒有必要知道太多。

　　風(fēng)又漸漸地擴(kuò)散在二人的四周。米蓮沒好氣地問道：“只需要和狂者有關(guān)的信息么，也不是不能告訴你。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潑臟水，這讓我有點(diǎn)意外?！?p>　　“誒，這實在是沒辦法，畢竟我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哈羅德聳了聳肩膀，繼續(xù)說道：“不過如果狂者的事情能夠盡快解決，對你們來說也是有所收獲；不管怎么說你們都不會虧。所以，請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有關(guān)狂者的線索?！?p>　　看著一臉輕松的哈羅德，米蓮有些氣惱。

　　“不過我可不敢確定，你不會在背后捅我一刀。不過，用這個的話…還請把你的手給我?！?p>　　哈羅德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可還是地伸出了左手。

　　抓住他伸出來的手，米蓮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來的一個印章，在他掌心處蓋了個印章，滿意地笑了笑，說道：

　　“完成。哈羅德先生，如果你希望你的左手能夠一直都在的話，還請你謹(jǐn)言慎行。有了這個咒印，哪怕你是在外太空，我都能察覺到你的位置?！?p>　　看了看手上的印章，隱隱有些灼燒感：“那您現(xiàn)在可以放心告訴我了么？”

　　她緩了緩，才說道：“自從之前出了來自北方的殺人狂后，威斯特林安的人便一直對北方懷有敵意。我這么說，你應(yīng)該明白吧?！?p>　　“我是猜測過你和你的同伴可能是來自其他的大陸?？杉词鼓銈兩頌楸狈铰?lián)盟的人，沒有做什么壞事，通過正當(dāng)?shù)某绦蛘{(diào)查你們想要的信息，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吧?！?p>　　米蓮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

　　“在西方魔女還在的時候，自然是沒什么問題。但…自從她失蹤后，人們的猜疑心似乎更重了。在我來之前，就看到定居在這里的北方居民被趕回去，甚至被殺掉…我們?nèi)耸芰酥孛?，身份自然是偽造了的，可也要以防萬一，盡量不與議事廳這些地方接觸?！?p>　　米蓮這番話讓哈羅德有些驚訝，他完全想象不到平和朝氣的居民瘋狂驅(qū)散其他大陸居民的樣子。

　　“不過若是這樣也就罷了…罪魁禍?zhǔn)祝^的北方殺人狂，分明是已經(jīng)死去，被做成狂者而犯下這樣的罪行。而且我們還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標(biāo)也和我們相同?！?p>　　狂者的支配者的目標(biāo)，也是克羅蒂？難怪那天晚上克羅蒂會被纏住。

　　或許眼下，早日解決這個事件，才是對克羅蒂最好的保護(hù)吧。

　　“所以這也是你們尋找相關(guān)線索的原因吧。不過突然間大家都充滿敵意，恐怕…”

　　“我懷疑議事廳說不定也有他們的人在，他們已經(jīng)下意識地認(rèn)為這是北方聯(lián)盟從中作?！@點(diǎn)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但也不能否定有這個可能。”

　　假如真像米蓮他們所猜測的那樣，即使抓到罪魁禍?zhǔn)?，也有可能讓他從這漏洞中逃掉。

　　“我們最后只查到了類似于他們據(jù)點(diǎn)的大概位置——經(jīng)過我多次的觀察，這些死物的能量供給來源，都在黑市的某間建筑里。只是對方設(shè)定好了結(jié)界，”

　　她頓了頓，像是在猶豫一般，最后還是說了出來：“而且是至少5級高異能級別的結(jié)界，因此我無法偵測到具體的位置?！?p>　　她也能偵查偵測一些事物么…想了想，能夠擁有像“蜘蛛腿”這類武器的地方，利用科技技術(shù)來取得別人的信息應(yīng)該還是比較容易吧。

　　“目前就這些，還有一些是沒有得到驗證的想法而已…”

　　米蓮說完后，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

　　“沒關(guān)系，很感激你能告訴我。放心吧，我一定會解決這個事件。起碼你們也不用因為背景暴露而擔(dān)驚受怕?！?p>　　“你還真是…那我先多謝你了，大善人先生。不過你如果在別人面前提了半點(diǎn)有關(guān)我和我同伴，可能是來自北方的這種話，就不要怪我突然找到你揍你一頓。”

　　“放心吧，我不會出賣我的朋友的?！?p>　　米蓮用軌跡之眼審視著他，那最為純正的淡藍(lán)色，是沒有邪念之人才有的顏色。

　　能力也是稀有的雙能力。能夠多一個這樣的朋友，也是不錯的。

　　罷了，那個長得像遠(yuǎn)古兵器的少女，還是自己去打聽打聽信息吧。

　　哈羅德覺得一時間有些眼花，感覺米蓮的右眼似乎變了顏色。

　　“啊，對了，我也希望你能夠不要用風(fēng)來偷聽我和克羅蒂的談話或者監(jiān)視我之類的…”

　　看著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看，哈羅德臉微微有些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沒事喜歡偷窺別人的偷窺狂。你放心就好?！?p>　　這根本就讓人沒法放心吧，米蓮小姐！

　　她說完便撤回了風(fēng)，離開了酒館。

　　這個時候，才開始享用他面前那份已經(jīng)涼透了的食物。

　　帕德里森此時正待在地下室里，擺弄著他昨天新挖到的寶貝尸體，沒有感覺到一絲不安。

　　墻壁正面貼著他之前珍愛的東方女子的畫像。每當(dāng)累的時候，看到畫像，他便充滿了動力。

　　帕德里森專心地對著素材們加工，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地下室來了一位女子——長得如畫像般的女子。

　　好了，待它適應(yīng)這個核心，明天就能成為一騎戰(zhàn)斗力了。

　　做完了工作，他才舒了口氣，抬了了頭，赫然看見了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欣喜，疑惑，羞澀，思念…他眼里流露出太多的感情，卻一步也不動，癡癡地看著她。

　　留在女子盈盈上前時，他的情感變?yōu)榱耸?p>　　“西斯塔…你又在逗我?！?p>　　對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道：“我覺得這次很像地，你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

　　他神情地看著畫像，緩緩說到：“你怎么來了…我聽說你的行程還有好幾天…”

　　西斯塔依舊維持著畫中人的樣子，坐在放著狂者材料的桌子上，回答道：“搭了個順風(fēng)車，先來看看你過得如何。作為偶像的西斯塔可是至少要明天才能到。不得不說這兩日王城可真是熱鬧…我在路上還遇到來代理西方魔女的新魔女了?！?p>　　帕德里森用一副“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的神態(tài)回應(yīng)了西斯塔。

　　“誒~帕德里森真是個小笨蛋，你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新魔女和我的到來，多少會減少他們對這些小尸體們的關(guān)注，盯著你的人少了，對你總有好處。對于你的救命恩人，你應(yīng)該感激才對。”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自保的話，我還是很有信心?！?p>　　西斯塔從桌子上下了下來，變換成了其他人的模樣，對帕德里森揮了揮手：“行行行，你最厲害。哦，還有這個給你”她遞給了帕德里森一枚戒指：“空間戒指，基本上你這一地下室的東西都能裝進(jìn)去。魔女大人的意思是，讓你今明兩天把這些收起來，她會派人在之后送魚來。你一定要記得這個吩咐啊，不然…”

　　突如其來的凌厲目光讓帕德里森明白了這次任務(wù)的重要性。他收下了戒指，說道：“放心吧，魔女大人布置的任務(wù)，我不會敷衍的…”

　　從小到大，帕德里森一直都是這幅傻乎乎的樣子呢。

　　從容地走在大街上，樣貌套的是一位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子的形象，不會有人能認(rèn)出來她的真面目。

　　在經(jīng)過一家名為普羅米斯酒館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面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哎呀呀，運(yùn)氣真好。這不是來自北方聯(lián)盟的溫室軍官么…對面還坐了個男人…

　　今天在柜臺的也正好是自己這邊的人，誒呀呀，看來這次的威斯特林安之旅，很順利啊。

　　走進(jìn)酒館，嘈雜的交談聲讓她聽不清楚那兩人的談話。但是問題不大，只是看看那男人的樣子而已。畢竟就在剛才，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玩法。

　　走到了柜臺，隨便點(diǎn)了份面包，結(jié)賬時特意展現(xiàn)出了手腕上的鱗片手環(huán)——那是作為南方魔女的直系眷屬才擁有的飾物。

　　“3號桌?！痹趯衽_的人說出哈羅德個米蓮所在的桌位后，拿著東西離開了酒館。

　　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啊，看上去挺厲害的姑娘，其實只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罷了。

　　真有趣，不知道這威斯特林安和北方聯(lián)盟，會變成什么樣子呢…哼哼~

　　要說一切的源頭還是因為西方魔女的失蹤…如果她不失蹤，北方魔女自然不會派人來調(diào)查，啊，自然，集會館也不會派出韻律魔女來暫時管理威斯特林安了，自然不會即將發(fā)生的有趣的事。

　　活著嘛，就要為了快樂而活著，否則還不如死了好。

　　她邊走邊哼著歌，為了不引起守衛(wèi)的懷疑，她選擇從來時的那條路：一個被遺忘在偏僻角落的下水道，從那到達(dá)了城外。

　　也就在這時，在格博堡的訓(xùn)練場里昏睡的克羅蒂也醒了過來。

　　手臂有些疼…

　　只記得當(dāng)時看到火海里長得一模一樣的“克羅蒂”，還沒做出攻擊準(zhǔn)備就昏了過去。照這情形來看，又荒廢了一天。

　　她內(nèi)心對此感到愧疚：侍從還在忙，自己卻在這睡了一天。

　　用被子蒙住頭，在被窩里嗚咽起來。

　　“克羅蒂小姐？”

　　她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將頭露出半邊——在缺氧和哭泣的結(jié)合下，眼睛和周圍都是粉紅的一圈。坐在一旁的人是白。

　　“怎么哭了？是做噩夢了么？”

　　對方的關(guān)心讓她更加難受：“對不起…我…我太沒用了，一直只會…嘴上說著變強(qiáng)…但是，但是…”

　　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白用淺色的手帕拭去了她臉頰的淚水，安慰道：“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其實克羅蒂小姐今天很厲害了，起碼擊中了我一次哦…”

　　克羅蒂只當(dāng)她是在安慰自己，沒有回答。

　　“其實，我剛開始提升異能等級的時候，比您差遠(yuǎn)了。當(dāng)時我還只是圣瑪利亞學(xué)院的學(xué)生。前面訓(xùn)練的時候，我在指導(dǎo)者的幻境里什么都看不到，到后期才能勉強(qiáng)看到幻境與之戰(zhàn)斗。您能夠一開始就看到幻境，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見克羅蒂沒有回答，白將茶幾上的烏龍烤奶端了過來：“喝點(diǎn)暖暖的東西吧，您也一天沒怎么吃飯，總不能把身體拖垮了。我說的這些也并不是安慰您，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哦。我難得把自己的黑歷史給爆出來了，您難道還不相信我么？”

　　克羅蒂起了身，從白手里捧過了杯子：“你說的…是真的么…嗚…我沒有，辜負(fù)大家的信息么…”

　　“那是自然，克羅蒂小姐。待會我為你擦擦臉吧，若是您的那位侍從看到您這樣子，一定會擔(dān)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