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延大京,分東南西北。
唯有皇宮坐落中央。
皇宮四周延綿著河流,百米寬的河流,貫穿在大京之中。
傳言,這是宛延國師的功勞。
定水德,做高城。
而在皇宮東側(cè)的一條大街上,坐落著宛延皇族的府邸。
在最靠近皇宮的,便是安王太子廣赤的府邸。
這一日,清晨蒙蒙亮。
紅燈掛在府門前,紅布疊作花,垂落房梁下。
清風(fēng)搖曳著,紅燈搖晃,那喜字,也隨之晃動。
這一日,安王府中,所有奴婢都跟四條腿的馬一樣,蹦跶蹦跶地四處準(zhǔn)備著。
拿著紅紙貼在門窗上,牡丹花盆擺在各個院門前。
還得修剪修剪那園中花,定要她開的完美無瑕。
忙碌的時光里,連打個哈欠的時間都沒有!
但要說這府里最閑的,不是安王廣赤而是菊花。
菊花捧著下巴,撐在桌面,瞧著眼前,那身紅衣。
紅花延綿,綴玉珠;金絲錦繡,點袖處。
衣袍之上畫著桃花,紛紛桃花下,延綿著金絲,就像清風(fēng)一般,吹動桃花。
“以前天上的時候,怎么沒聽桃花她說過,男子結(jié)契還得畫她的花,”菊花戳著那衣服,憤慨地說道,“騷里騷氣的!”
菊花泄氣地把自己的臉斜貼著桌面。
冰冰涼涼地,很舒服。
“真不想穿!”菊花嘆了嘆氣,“現(xiàn)在要是晚上就好了!”
迷迷糊糊地,迷迷糊糊地,忽而傳來聲音。
稀稀疏疏的,聽不清楚,也不想看。
就這么閉著眼睛當(dāng)條死咸魚,就好了!
“畫兒,”廣赤溫柔地貼在菊花的耳朵上說道,“醒醒,醒醒!”
菊花猛地一睜眼,拍桌而起,卻見凳子有些不穩(wěn),便要翻了過去。
還好廣赤接了住他的腰,扶了正,這才沒出笑話。
“怎么了?”菊花抹了抹自己嘴角的口水。
“沒事,”廣赤指著菊花后頭的人,說道,“這是宮里的嬤嬤,是我特意請來,來幫你畫妝的!”
“畫妝?”菊花轉(zhuǎn)過頭,瞧著,卻見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有些迷茫。
只見那嬤嬤笑了笑,朝菊花,行了行禮,“老奴綠寰,見過主子!”
“嬤嬤客氣了!”菊花連忙扶起。
“那嬤嬤,我就把畫兒交給你了!”廣赤開心地說道,“這外頭還有些事,本王就先走了!”
菊花迷茫地瞧著廣赤離開的背影。
“那么,主子,”嬤嬤問道,“你想畫個什么妝呢?”
菊花想了想,宴席之中,廣暮一定會來,那么不能叫他看出自己的變化。
最好畫一個,男女皆合適的妝扮。
“不如,嬤嬤幫我束個發(fā)先吧!”菊花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有哪些發(fā)式適合我,不如嬤嬤一個個試,可否?”
菊花的話倒是沒有引起綠寰的不滿。
畢竟,她被請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的。
那便從最簡單的開始。
只見綠寰從額間一抹,把那些碎發(fā)攏在了一起,約束在發(fā)頂上,繞成一圈,再戴上了一根玉簪。
陽剛之氣已有,那文雅之風(fēng)亦足。
只是,不是菊花想要的。
見菊花搖了搖頭,便又拆了開,重新系上。
不行,依然不行。
綠寰迷茫地,見菊花依然不滿意,便又拆了,重新系。
一個多時辰,都把綠寰腦中存貨用得殆盡了。
最后嬤嬤想了個法子,把碎發(fā)往后,與后頭的頭發(fā)一道梳了下來。
在背部的頂端的地方,系了個發(fā)髻,戴上幾根玉簪。
飄逸十足,多了幾分仙人之氣。
一瞧這發(fā)式,便是十分滿意,若是女兒身,便也可以駕馭。
“那就請嬤嬤為我貼妝吧!”菊花滿意地笑了笑。
綠寰聞言,終是松了口氣。
若是再不滿意,她也沒轍了。
“是,”綠寰點了點頭,從那畫妝的盒子中,挑出了幾種花鈿,小心翼翼地放在菊花面前。
梅花半縷巧紅顏,鳳尾飄逸點作仙。
一點紅蕊玲瓏骰,蘭草高潔君子謙。
“那便一個個試吧!”菊花笑了笑,光看哪知道合不合適,還得實踐出真理。
綠寰嘆了嘆氣,給錢就是大爺。
她得伺候著。
窗外清風(fēng)自顧吹,窗前紅妝映春暉。
也不知道耗了幾個時辰,菊花終于很滿意地對著銅鏡里的自己笑了笑,轉(zhuǎn)眼朝著綠寰言道,“多謝嬤嬤了!”
“無妨,無妨,”綠寰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實在是太累人了。
每種眉式,都要畫一遍,畫完還得擦一遍,每種腮紅也都要試一遍,試完以后,還得擦。
得虧不用帶耳飾,也不用點唇,不然,她非得死在這賺錢的路上不可!
“既然主子已經(jīng)弄完,”綠寰行了行禮言道,“老奴便去請殿下回來!”
“去吧!”菊花瞧著自己的這中性裝扮不由地癡漢笑出來了!
這下子萬無一失了!
過了些時候,廣赤隨著綠寰走來了,輕輕一推門,卻正好瞧見菊花換好了衣服。
紅服花繡金絲重,疊擺流云似仙虹。
玉色容,美玲瓏,鳳尾逸走垂眉壟。
千般墨發(fā)斜白簪,巧耳彎彎似月朧。
寬袖走,束腰叢,含笑帶風(fēng)春色濃。
“畫,”廣赤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菊花,言道,“你真好看!”
千言萬語不及一句真心話!
“呆子,”菊花笑了出來。
“畫兒,”廣赤跑到菊花面前,一把抱了住他的雙腿,緩緩地轉(zhuǎn)了起來。
“暈,暈,”菊花被廣赤轉(zhuǎn)著有些發(fā)暈,連忙拍著廣赤的肩膀,“放我下來!”
廣赤笑了笑。
“嗯,”就像憨實的人一樣,把他放了下來。
不過,手還是勾搭在菊花的腰間。
“畫兒,你很好看,”廣赤深情地對視著菊花,笑了笑。
瞧著那眼中自己,仿佛日月星辰便是自己,仿佛山水花樹便是自己,仿佛這個世界便是自己。
菊花輕輕地靠在了廣赤的胸上,閉上了眼,‘抱歉!我想活下去,想看看這個充滿神鬼的世界!’
清淚玉珠垂眼瞼,滑落晴空墜成蓮。
“你怎么哭了!”廣赤感受到自己胸上的濕潤,不由地低頭說道。
“沒什么,就是高興!”菊花笑了笑,“高興,以后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嗯,”廣赤的彎了彎脖子,額頭相抵,言道,“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綠寰瞧著廣赤這般模樣,不由地欣慰。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也終于要成家了!
若是日后,再納個妃子,添個子孫,完美了!
勿縱
最高的騙術(shù),便是自欺欺人。但若是連自己都騙過了,那還分得了真假嗎? (感謝JayZhouliang大大的票票,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