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新排長教唱師歌
下午新排長被迎進了101宿舍,這也就是說,他是榴炮一連的干部。
個子不高的他,臉上曬得跟個焦炭似的,不過,人看上去倒是顯得精瘦干練。
劉強富已被提前通知:卷起鋪蓋“挪窩”。
他睡到了班長宗儒麟的上鋪,而新排長的上鋪,睡的則是梁荊宜。
宗儒麟親自動手給新排長鋪的床單。
而梁荊宜也想表現(xiàn)一回,他準(zhǔn)備施展疊“豆腐塊”的手藝,可是他剛拉過那床洗得發(fā)白的被子,就被新排長給善意地拒絕了:“以后但凡是屬于我的東西,你們?nèi)魏稳瞬灰獎?,我自己來,謝謝!”
全排集合的時候,這位新來的排長作了自我介紹:“我叫鈄星宇,鈄字左邊是個‘钅’字旁,右邊是一個斗爭的‘斗’,我估計你們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姓氏。我來自ZJ,是原炮四班的班長......”
喲,這個鈄排長看上去有點意思??!
梁荊宜心里想說的“有點意思”,并不是說排長不要人幫忙,自己動手疊被子;也不是指排長的自我介紹,充滿了風(fēng)趣和幽默。
而是這個叫鈄星宇的排長,他的肩膀上居然掛的軍銜是一粗三細的四條杠,也就是說,他和九班長劉俊永的軍銜相同,都是上士。
為什么掛的軍銜一樣,他們的職務(wù)一個是班長,另外一個是排長呢?梁荊宜感到有些費解。
吃過晚飯,鈄星宇被文書劉紅星喊去連部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劉紅星搬了一套桌椅過來,他說這是給新來的排長準(zhǔn)備的。
如此一來,101宿舍可用的空間更有限了。
新兵們都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條令和理論。
梁荊宜拿著條令,走到宗儒麟的旁邊:“班長,你看這條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能不能解釋給我聽?”
“你背就行了,懂它的意思干嘛?”宗儒麟的態(tài)度,有點不友好。
“那你聽我背誦一遍?!绷呵G宜合上條令本,嘴里開始嘀嘀答答起來。
“嗯,行了行了?!弊谌鬻朦c點頭。
二班背條令、背理論,除了識字不多的蔣古日,其他四個人都沒什么問題。
“班長,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绷呵G宜試探著。
他來問條令,說白了只是一個借口。
“看你最近體能進步挺大的,滿足一下你,問吧!”宗儒麟點上一支煙,用胳膊肘碰碰旁邊坐著的蘇輝建,等蘇輝建轉(zhuǎn)過頭來,他指著梁荊宜說,“這小子長肥了,臉上的肉都嘟起來了,你發(fā)現(xiàn)沒有?”
蘇輝建“嘿嘿”笑了兩聲:“連隊伙食太好了的緣故?!?p> “這要感謝炊事班的班長‘瘟豬’?!弊谌鬻雵姵鲆豢跓熿F,“什么問題?”
“那個鈄排長怎么掛的是四條杠的上士?”梁荊宜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問這個問題??!”宗儒麟好像來了勁,他從靠背椅上站起來,“我告訴你們,鈄排長是我和蘇輝建的新兵班長,他是九四年度兵,去年提的干。至于為什么配帶上士軍銜呢?這是因為他的新軍銜,還沒有配發(fā)下來?!?p> 梁荊宜對“提干”這兩個字并不陌生,他當(dāng)過兵的父親和二叔都曾對他講過:如果你在部隊里表現(xiàn)優(yōu)秀,上級領(lǐng)導(dǎo)就會給你“提干”。
當(dāng)然想在部隊里“提干”,并不僅僅是父親和二叔口中所說的“優(yōu)秀”。
現(xiàn)在他覺得“提干”距離自己好遙遠,甚至于他而言,就像是天方夜潭一樣的。
由于操場多處積水,晚上的體能訓(xùn)練改在宿舍內(nèi)進行。
近段時間新兵們正在學(xué)習(xí)軍體拳,宗儒麟今晚突發(fā)“善心”,他讓二班的人在宿舍里就練練這個。
三班也不甘落后,兩個班的新兵受領(lǐng)任務(wù)后,大家嘴里喊著“霍霍哈哈”,你來我往地開始切磋起武藝來。
鈄星宇從連部回來后,通知所有一排的新兵,到101宿舍集合。
等集合完畢,他說,今明兩晚,他將教會大家兩首歌,一首是“XXX師歌”,另外一首是“軍中綠花”。
今晚,他教的歌是“XXX師歌”。
鈄星宇單手雙手頻頻互換,且有節(jié)奏地打著拍子,他先清唱了一段。
這歌很短,短到幾乎可以和“我是一個兵”有的一拼。
它一共有三段,歌詞如下:
戰(zhàn)爭考驗我,血染軍旗紅。
首戰(zhàn)震膠東,揚名濟南城。
渡江南下打先鋒,解放戰(zhàn)爭立大功。
我們是光榮的XXX師,代代出英雄!
代代出英雄!
雄師震東南,衛(wèi)國為英雄。
面向高科技,苦練出精兵。
應(yīng)急部隊擔(dān)重任,時刻準(zhǔn)備打頭陣。
我們是光榮的XXX師,威武筑長城!
威武筑長城!
聽從黨號令,忠誠為人民。
發(fā)揚好傳統(tǒng),爭取新光榮。
五條要求記心上,三化建設(shè)當(dāng)標(biāo)兵。
我們是光榮的XXX師,勝利向前進!
勝利向前進!
部隊里的歌,除了好記,就是好唱,這首歌練了半個小時,全體新兵就會唱了。
“排長,你明天教什么歌?”中間休息的時候宗儒麟問。
“明天是軍中綠花,快過年了嘛,教新兵們唱唱這首歌有特殊意義?!扁^排長笑了笑,“班長也要帶著耳朵聽?!?p> 鈄星宇這是拐著彎提醒宗儒麟,但是,某人顯然并沒有意識到。
“我擔(dān)心他們會一邊唱一邊哭?!弊谌鬻胱髁藗€雙手抹眼淚的動作。
“那就先教他們唱‘軍營男子漢’如何?!扁^星宇大方地一伸手,“有請二班長宗儒麟同志為大家演唱‘軍營男子漢’,掌聲有請!”
“啪啪啪......”坐著的新兵們反應(yīng)迅速,紛紛拍起了掌。
“排長,我的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弊谌鬻肱づつ竽蟮叵胭嚨簟?p> “你少來了,新兵開訓(xùn)動員拉歌那次,你跟二連的班長‘斗法’,不是斗得挺歡的,G仔的普通話,說得又不差?!币话嚅L李兆貴插話道。
他是屬于那種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當(dāng)時你們這些哈皮一個個都不上,我只有硬頂上去。再說咱們一營怎么能輸給二營呢?很傷士氣的嘛!”宗儒麟說出的這個理由很強大,強大到鈄星宇都朝他滿意地直點頭。
“我來唱給他們聽。”四班長翁敢站了出來。
梁荊宜聽他唱過黃安的“新鴛鴦蝴蝶夢”,那聲線柔中帶剛,唱得頗有幾分黃安的韻味,尤其是氣質(zhì)這一塊,翁敢簡直是拿捏得死死的。
“行,讓我們把掌聲送給四班長。”鈄星宇見有人主動接盤,心中自然樂意。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想去打仗,只是因為時代的需要,我才扛起了槍。失掉了多少發(fā)財?shù)臋C會,丟了許多夢想,噢,扔掉一推時髦的打扮,換來這身軍裝......”
翁敢唱到一半的時候,包括鈄星宇和其他三個班長,也都加入了進來。
新兵們坐在下面,跟著節(jié)拍,用力拍著手,本來是學(xué)唱歌的時間,結(jié)果最后被硬生生地整成了演唱會。
今天是元月二十四日,梁荊宜下午收到了家里寄來的第二封信。
由于白天沒時間看信,他是利用晚上洗漱回來后的一點空余時間看的。
這封信是父親寫的,父親在信中告訴他:自從他離開家后,母親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他。父親說,如果能在二十七日之前收到這封信,問他能不能在除夕夜九點左右,打個電話到村委會,父親想讓母親聽一聽他的聲音,以緩解思念之情......
除夕夜九點打電話回去?
梁荊宜覺得這個時間點,夠懸乎。
他晚上去廁所時,經(jīng)過營直的軍人服務(wù)社,多次看到里面打電話的隊伍,排得老長老長的。
而且來部隊這么久了,他還沒有打過電話回家。
農(nóng)村嘛,條件是比較落后的。
他沒打電話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家里沒裝電話。
之前也有說過,在那個年代里,通訊基本靠吼的多。
而如果他把電話打到村委會,那必須要提前預(yù)約,否則從家里趕到村委會,有差不多近三公里的路程,光是騎上摩托車都得花上好幾分鐘,這還是在天氣良好的情況下;要是遇到下雨,這條泥巴路,怕是至少要走上半個小時。
到底是打,還是不打?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梁荊宜還是決定放棄了。
他安慰自己的理由是:只當(dāng)自己收到父親這封信時,已經(jīng)過了除夕。
子龍路一號
鈄排長剛報到,就作了榜樣,他還教全排新兵唱了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