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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wèi)的自我修養(yǎng)

第四十五章上岸

  雖然已經(jīng)入了春,夜里風(fēng)還是冷的,江半夏連打了幾個哈欠,瞇著一雙眼睛望著燈火通明的兩岸。

  “進去坐著吧?!标懱N抱著胳膊道:“外面冷?!?p>  江半夏坐在船尾,她緊縮在袍子里搖了搖頭:“我身上濕淋淋的就不進去了,再幫我再拿些燒酒來?!?p>  見說不動這個表弟,陸蘊搖著頭鉆進篷里去找燒酒。

  這是一艘普通捕魚用的烏篷船,篷口還掛著冬天遮風(fēng)用的棉簾子,那棉簾子臟的已經(jīng)看不出花色了,在微弱的燭光下還泛著油光。

  “我也喝點?!毙l(wèi)廖拿了三個破碗出來,招呼著陸蘊一起喝。

  夜風(fēng)順著衣領(lǐng)可著勁的往脖子里鉆,衛(wèi)廖搓了搓手:“謝緋那斯醉得人事不知,我看把他拋進湖里他都不知曉?!?p>  說完這些他又納悶道:“我衛(wèi)廖最近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竟派殺手來殺我?!?p>  江半夏灌了一口酒,她摸出一塊牙牌直接拋到衛(wèi)廖身上:“這是從那些花娘身上摸出來的?!?p>  巴掌大的牙牌上燙著火印,斗大的曹字猝不及防入闖入衛(wèi)廖的眼簾,他望著牙牌上的字沉默了半晌,隨后順著水就將牙牌丟進了湖里。

  牙牌落水只發(fā)出噗通一聲響,后面便沒了音。

  “今晚的事就當(dāng)從未發(fā)生過。”衛(wèi)廖沉聲道:“落水只是場意外?!?p>  “衛(wèi)兄你當(dāng)今晚的事從未發(fā)生過,可是他們沒有?!苯胂慕饬松砩系呐圩?,抄起篷上的魚叉。

  隨著她話落,小船忽然一沉,緊接著又浮了起來。

  船上多了一個人。

  衛(wèi)廖駭然,當(dāng)即他與江半夏視線相交,江半夏微微點頭,他拉著陸蘊躲進篷子里。

  咚咚,咚咚。

  赤腳踩在船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江半夏躲在棉簾后面,屏住呼吸。

  突然,一只蒼白的胳膊伸進棉簾,對著江半夏藏身的地方抓去。

  她當(dāng)即用魚叉一橫,腳下使力將人撞出去。

  借著昏暗的燈火,江半夏這才看清偷襲上船的人是何模樣,來人身材瘦弱,果著的上身只見肋骨,僅在腰間圍了一條紅色的汗巾。

  那人抬眼望向江半夏,將插在艄公腦勺后方的短刀拔出,帶出一片紅白,淅瀝的噴濺在船板上,他松了手,艄公的尸體就掛在了船沿,露出半張死不瞑目的臉。

  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抓著短刀就往江半夏的身上扎,而且速度極快,短刀幾乎是貼著江半夏的臉插進船艙。

  江半夏趁機翻進湖里,那人也緊跟著下了水,竄的奇快,很快就追上水里的人,拽著一陣猛扎,突然,他停下了動作。

  將水里的人提起,湊近一看,竟是件衣服!

  這時江半夏已經(jīng)繞到那人身后,憑著蠻力直接鎖住脖頸,那人突然反手一刺,短刀挨著江半夏的腹部劃過,雖未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也出了血,江半夏猛地向后仰去,整個人全沉水里,露出此人的胸|腹。

  站在船頭準(zhǔn)備多時的衛(wèi)廖,舉起魚叉猛刺下去。

  在昏暗的光線下濺出一片漣漪,湖面浮起一團深色并逐漸蔓延開來,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激烈的浪花撲騰了兩下又重歸于平靜。

  嘩啦一聲,江半夏浮出了水面并舉起一截紅色的汗巾示意衛(wèi)廖拴在船頭,她自己雙手攀上船沿一個用力躍上了船。

  江半夏撿了之前丟在地上的袍子將自己再次裹緊,她道:“我們得抓緊上岸,恐怕后面還會有一批?!?p>  衛(wèi)廖罵了句娘,當(dāng)即抄起艄公的竹竿開始撐船。

  躲在船艙里照顧謝緋的陸蘊探出了腦袋,他望著燈火通明的兩岸,第一次深感讀書無用。

  *

  另一邊五城兵馬司的人找了小船上湖上找人,結(jié)果陸陸續(xù)續(xù)撈上來的全是沒了頭的尸體,而且一撈四五個,越來越駭人。

  “你說這湖里該不會有什么妖物?!蔽宄潜R司撈尸的小卒小聲道:“專門吃人頭的那種?”

  “我覺得倒像是人干的?!?p>  “如果是人干的,殺人不留全尸...那得多大仇?!?p>  “咳咳...”撈尸的小卒突然咳嗽了一聲,立馬站直抱拳:“指揮大人?!?p>  五城兵馬司指揮范吉安見這些兵卒偷懶,他厲聲道:“有時間偷懶,還不滾去找人!”

  “是,指揮大人?!蹦切┍円涣餆煹娜⒘?。

  范吉安眉頭緊皺,小群王乘坐的畫舫怎么就沉了?這讓他如何上報,老郡王還不吃了他。

  如今又從湖里撈出這么多無頭尸,這樣一想,范吉安心里不安的突突突直跳,該不會真的出了事?

  正當(dāng)范吉安一籌莫展時,他手底下的人突然來報:“大人!人找到了!”

  “在何處?!狈都残睦飰阂植蛔〉目裣?。

  “就在前面那艘烏篷船上!”

  ...

  衛(wèi)廖將船撐到了岸邊,他望著往這邊趕得五城兵馬司的人:“你說五城兵馬司的人這么著急找我們干什么?”

  “不知道。”陸蘊搖頭,五城兵馬司的人出現(xiàn)的實在太突兀了。

  “江小兄弟你怎么認為?”衛(wèi)廖將視線轉(zhuǎn)向江半夏。

  “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再說?!苯胂幕氐溃骸澳壳白钪饕氖侨绾螌⑦@案子攬到錦衣衛(wèi)手下?!?p>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衛(wèi)廖拊掌道:“只有到自己人手底下,我才能安心?!?p>  江半夏幾人想著五城兵馬司只是底下的人來,沒到來的人居然是指揮范吉安!

  范吉安先對著謝緋拱手行禮道:“小郡王。”

  被陸蘊攙著的謝緋聞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范...范大人?”

  一旁的衛(wèi)廖立馬迎了上去“小郡王喝醉了,還請范大人見諒?!?p>  范吉安是認識衛(wèi)廖的,他道:“無事,只要你們沒事就好?!?p>  衛(wèi)廖立馬晦氣道:“誰知道那畫舫是怎么回事,竟然到了湖中央就沉了?!?p>  “我也是聽手底下的人來報說畫舫沉了,這才急匆匆的趕來?!狈都惨彩且荒槻豢伤甲h。

  看范吉安的表現(xiàn),他應(yīng)該并不知道有人要殺衛(wèi)廖。

  江半夏當(dāng)即拱手道:“指揮大人?!?p>  范吉安這才注意到站在衛(wèi)廖和陸蘊身后的江半夏,就見其解下拴在船頭上的紅色汗巾,猛地一提,從湖里拽了上來。

  江半夏用力將汗巾上拴著的尸體甩到岸上。

  “這...”范吉安捻著胡須的手僵住了。

  衛(wèi)廖搶道:“這是將船鑿漏的賊人。”

  “就此一人?”

  “當(dāng)然還有。”衛(wèi)廖指著船頭。

  江半夏聞言將掛在船頭上的銀鉤取下,那銀鉤下面沉甸甸的掛著一大坨,隔得遠看不太清楚,于是她將那一串東西拖至范吉安面前。

  “這些也是鑿船的賊人。”衛(wèi)廖揚聲道:“不過已經(jīng)將其就地正法了?!?p>  范吉安讓手下將角燈湊近,充足的光線下,那駭人的一幕便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那一坨東西全是用頭發(fā)結(jié)在一起的人頭!泡漲慘白的面孔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太陽從曦邊升

ps:牙牌就是腰牌,一般隨從用的是木頭做的,正面刻部門背面燙火印,有明顯的身份標(biāo)識。另外大家元宵節(jié)都吃元宵了嘛!擱在明代元宵燈節(jié)一直要持續(xù)到正月十七夜間才落燈,白晝?yōu)槭?,夜間燃燈,非常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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