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南岸岸邊,陳軍在上一次沖鋒中,損失慘重,存活下來的人數(shù)不足一千人。
三千精兵,已經(jīng)所剩無幾,而且連登陸點的岸邊高地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拿下來。
“將軍,要我看,不如咱們等到天亮了再進攻!”一名士兵喘著粗氣說道,“咱們打了這么久,連對面楚軍的人數(shù)到底有多少,防線到底有多長,到現(xiàn)在什么也不知道,這么黑燈瞎火的亂打,吃虧的可都是我們??!”
“是??!”
“是??!”
許多的士兵也紛紛贊同,誰知程武“哼”了一下,甩了一下衣袖,也有些不服氣的樣子說道:“你們以為我不想嗎?可一旦等到天亮,我們渡江的部隊那就是楚軍的活靶子!現(xiàn)在趁著天還沒亮!趕緊休息!要是天亮之前我們攻不上去!那我們誰也休想回去了!”
身為先鋒官的程武已經(jīng)發(fā)話,雖然士兵們都心有不服,可軍令如山大,違抗是死,是窩囊的死,可要是攻上了楚軍的防線,他們不僅不用死,反而會得到無窮無盡的榮耀。
現(xiàn)在,夜色依舊闌珊,可是霧氣卻是開始消退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每個人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
胡秉臣這邊,裝載第二批士兵的船只已經(jīng)開始出發(fā),朝著對面的程武守著的一個小小的登陸地點,這批人或許可以幫助到程武,只需要程武多一些耐心。
幾名副將都不知道胡秉臣的用意,原本是早上發(fā)起進攻的,可是胡秉臣竟然提前了好幾個時辰,第一批士兵已經(jīng)在程武的帶領(lǐng)下打到對岸去了。
可誰讓胡秉臣是主帥呢?而且他還手握著陳王的密詔,除了胡秉臣和陳王自己,幾乎沒有人知道陳王到底在讓胡秉臣在干什么。
“將軍,天這么黑,咱們的部隊,能夠占領(lǐng)對岸嗎?”一名副將提出了疑問。
“你以為呢?你認為我軍可以占領(lǐng)對岸嗎?”胡秉臣說道。
當然,在己方軍隊里說這種話,那當然是夸己方軍隊了,于是副將毫不猶豫,直接說道:“那當然是可以攻下來的!我軍威武!楚軍不過一只螞蚱而已,任它再怎么跳,終究還是會被吃下去的!”
這位副將很顯然完全不知道對岸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從帥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營帳門口,閉上了眼睛,仔細的聽著對岸傳過來的微弱的聲音。
可是,就在剛才,程武的第二次進攻已經(jīng)敗下陣來,現(xiàn)在正在商量對策,楚軍也撤回到了自己的防線之內(nèi),所以現(xiàn)在胡秉臣是不會聽到任何的聲音的。
剛剛那名副將顯然不知道胡秉臣在干什么,這名副將不是胡秉臣的原來的副將,只是朝廷臨時從別個地方抽調(diào)過來給胡秉臣當副將的。
“將軍,您在干什么呢?”副將走到了胡秉臣的后面,問道,“這霧這么大,難不成將軍還要賞天觀月?。俊?p> 對于這種實在是用不上手的副將,胡秉臣一般都是不理會,可現(xiàn)在戰(zhàn)事緊急,前方戰(zhàn)況怎么樣胡秉臣也是仍未可知,現(xiàn)在他的內(nèi)心,比任何人還要焦急。
過了一會兒,胡秉臣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身看著剛才那個說話的副將,胡秉臣說道:“你知道本帥為何要提前進攻嗎?”
“當然知道!這點常識兵書上都寫得明明白白的!”那個副將說道,“今夜起霧,加上夜晚的夜色,是派兵襲擊敵軍駐地的最好機會!將軍提前進攻的命令,我懂!”
“你懂了就好,可現(xiàn)在對岸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你以為如何?”胡秉臣又問。
“剛才回來的士兵不是說了嘛,我方部隊遭到楚軍埋伏……”說到這里,副將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也頓時知道了胡秉臣到底想要告訴自己什么。
“將軍,你是說,對岸到了現(xiàn)在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會不會是程將軍攻不上去?”副將皺了皺眉,繼而又說,“將軍難道是在擔心這個?”
其實胡秉臣想說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程武一直沒有攻下去,那就代表楚軍的防線肯定很難攻破,既然難以攻破,再這么下去一直往對岸運兵,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將軍!要不我去對岸看看!”副將說道。
“想去對岸?”胡秉臣說道,“那就去吧,要是在對岸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記得派人來報?!?p> 這個副將想不到胡秉臣竟然會答應(yīng)得那么快,在他的印象當中,胡秉臣可從來沒有對他這么好過,現(xiàn)在既然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這就說明,胡秉臣已經(jīng)認為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最糟糕的地步了。
副將是這么想的,而且還有理有據(jù),可這種想法不過是他自己的感覺罷了,在胡秉臣的心里,可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其實胡秉臣答應(yīng)得這么快,完全就是想把這個不知道該怎么用的副將給派出去,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但是胡秉臣對對岸的戰(zhàn)況如何,卻是最為關(guān)心的。
副將二話不說,朝著胡秉臣拱了拱手,接著就出去了,看樣子是要搭船到對岸去。
那個副將一走,胡秉臣立馬就擺了擺手說道:“傳我的命令,從現(xiàn)在起,停止向?qū)Π哆\兵,違令者,按通敵罪處置!”
“將軍!那程將軍還在對岸,要是停止了運兵,如若楚軍反撲,程將軍會被楚軍活捉的啊!”另外一名副將說道,這個副將,是跟隨胡秉臣多年的副將。
“程武第一次帶去了三千精兵,我們又給他補充了三千人,”胡秉臣又把臉給轉(zhuǎn)了回去,對著天空說道,“我相信他能堅持到天亮的,一旦天亮,對岸的戰(zhàn)況便可觀察,到時候再做決定吧?!?p> 那個副將還是有些擔心程武,欲言又止,就是怕胡秉臣會生氣。
結(jié)果副將沒說話,倒是胡秉臣看出了那個副將心中的想法,說道:“如若有什么關(guān)于對岸的消息,戰(zhàn)況緊急什么的,要馬上來告訴我,方便出兵去把程武給接回來?!?p> 副將一聽,立馬高興了起來,連忙出了營帳到岸邊打探消息去了。
這一夜,注定不會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