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紡司的掌事女官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們的王向來仁愛,但并不代表能夠容忍這些事情發(fā)生,倘若他不知道便罷了,如今當(dāng)著他的面這樣對待小公主,真的是觸到了王上的逆鱗,不死也要褪層皮啊。楚王看著這個(gè)宮女道:“當(dāng)初管著這些衣服的是御紡司的斕憶,她是聞名天下的繡女,后來她在御紡司待到年滿三十,可以出宮歸家時(shí)是宮里給她安排了嫁妝,找了夫婿,安排她做了金陵富戶的夫人,她這可以做繡活的十幾年,一直對王室忠心耿耿,所以王室會為她這輩子養(yǎng)老送終。你這樣膽大包天,拿著她做的衣服來坑害朕的公主,你身后的人,他能保你的身家性命嗎?”
掌事女官說不出話來,如今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那人拿著銀票來找她時(shí),她就不該輕易信了那人的鬼話,什么王上在前朝忙著政事,葉夫人在打理商鋪,宮里能幫著公主挑衣服的人都不在,公主驕氣,看到這樣一件禮服,定然不會再接受別的禮服,這下,她在宮里苦苦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東西都要白費(fèi)了,甚至自己的命都難保。掌事女官跪在地上,忍不住哭出聲:“王上,王上,奴婢錯(cuò)了,奴婢不該把您當(dāng)年的加冠禮服拿出來讓公主挑,您原諒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背蹩粗叵驴嗫喟蟮呐樱睦餂]有半點(diǎn)漣漪,甚至有點(diǎn)想笑:“你,滾出宮去吧,金陵宮容不下這樣的人,朕不會要了你的命,但是你,從此不再是金陵宮的女官了。”那宮女聽了這樣的話,總算是歇了口氣,不用死就好,只是宮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了,高高在上的御紡司女官,最優(yōu)秀的繡娘名頭都沒了,她心疼的幾乎快要昏過去,被人拖著離開了靜坤宮,御紡司聽到靜坤宮的動(dòng)靜,早有不滿她的人打包了她的行李,直接扔了出去,被人拖回御紡司的她,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扔了出來,更是跪在地上,哭的難以自持。陪著她回到御紡司的寧欣,目睹了這些,把她靠在肩上安慰她:“沒事沒事,以后可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糊涂事了,出了宮,你離了金陵,改名換姓,還是個(gè)頂好的繡娘,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樣過得不會差的。我這里有些銀票,你拿著它,宮外的日子也好過一點(diǎn)?!笨吭谒缟系膶m女哭著點(diǎn)頭,沒辦法,自己被銀子蒙了心,落得這樣的下場實(shí)在怪不了旁人。寧欣并不知道,此刻對這個(gè)小小女官的幫助在日后她與公主流落他國時(shí),變成了他們救命的稻草。
另一邊的靜坤宮,那件煩心事解決過后,楚王看著幾件同樣華貴的禮服問道:“王兒,你是看不上這些紅紅紫紫的,反而看上了朕從前穿的這件嗎?”連桑抿了抿嘴,說道:“父王的禮服,兒臣是萬萬不敢僭越的,父王不要拿女兒說笑了?!?p> 楚王笑道:“朕的王兒,這小腦袋里在想什么以為朕看不出來?這衣服不拿出來,那件紅的勉強(qiáng)可以配你,只是那件玄色的,雖然繡了龍,但是你穿著倒也可以,我們連家在你這代沒有男兒,你是朕唯一的孩子,便是穿了龍袍也沒關(guān)系,你是大宗唯一的血脈了,不為過,不為過,你母后沒有給朕留個(gè)男丁,你就當(dāng)是我連家的男兒吧。”說到最后幾句,楚王這樣在馬上度過前半生的男兒也是唏噓不已,自己的亡妻只給自己留下了這么一個(gè)寶貝女兒,他的桑桑,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竭盡全力的滿足他,更何況一件衣服。只是楚王并不知道,此刻的話一語成讖,后來的連桑,果真擔(dān)起了男兒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