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的校園在盛夏的夜色里總是多了很多如水一般的澄靜,
沒有喧囂的夏日聲。
兩只手環(huán)抱著手臂,
胡說在林真真身側(cè)杵著,
鼻息間,
輕嗅著從這個女人身上飄散出來的幽香,有點像是夏日花香的味道。
淡淡的,濃郁不艷。
胡說低著頭,
眼神從林真真修長的脖子上掠過,白皙的皮膚上,細密的絨毛有些俏皮地夾雜在一起。
極快地掠過那一抹高聳,而后又落到林真真握著鼠標的右手上面。
其實林真真并不是那種非常善于打扮自己的女人,或許是家教使然,她總是刻意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些。
無論是筆挺的女士西裝,還是修身的體恤衫。
即使是7月份,依然是一身職業(yè)著裝的打扮,白色的襯衫領口捂得極為嚴實,密集的燈光倒映在襯衫的里子里,隱約看得出一絲飽滿的輪廓。
銀白的鏈子緊扣,貼著鎖骨的位置凹陷下去,
賞心悅目是足夠賞心悅目了,
但是你老是拿著我的鼠標解氣算是什么回事!
剛買的新的,
被你這么折騰下去,一會兒非得炸了不可。
不過林真真完全沒有注意到胡說那個混蛋,竟然在自己背后偷偷打量自己的身材。
坐得筆直的后背緊貼著纖細的腰身,束腰的褲子僅僅包裹著飽滿的臀部。
如果是以往,
女人的高度敏銳肯定會讓她發(fā)現(xiàn),
但是此時此刻,
她的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吸引到了電腦桌面上的word文檔上面,甚至連胡說什么時候湊近了一點她都沒有察覺到。
真的很不錯!
行文流暢,
觀點明確,
論據(jù)充分,
最重要的是,這個里面的邏輯體系完全就是為了這篇文章里面的觀點應運而生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胡說一晚上在這里噼里啪啦地打出來,林真真簡直就要以為這篇文章是哪個搶手給這個混蛋寫出來的。
這哪里是一篇普通的學術論文,這簡直就是優(yōu)秀畢業(yè)論文級別的作品了。
如果用作博士論文進行拓展,成就一部作品的話,也足夠了。
“只有這么多?”
看了好一會兒,林真真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在什么地方。
似乎有些不信邪,
從頭到位再看了一遍,終究還是給她發(fā)現(xiàn)了遺漏的地方。
想到這里,
林真真不禁有些興奮,
雖然胡說這個混蛋讓她幫忙,十有八九也沒什么好心思,但是下午在食堂里,這個混蛋胡攪蠻纏地讓自己出了一通丑,這筆賬還沒算呢。
林真真很肯定,要說胡說的這篇文章問題出在什么地方,那就肯定是自己發(fā)現(xiàn)的這個問題。
像胡說這么混蛋的人,肯定不會把事情做得沒有一點漏洞。
不過林真真一時半會還想不到到底是遺漏了什么東西。
“不過說實話,你這篇文章的水平,真的蠻高的,你自己寫出來的?”
林真真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該夸就夸,反正這家伙也不稀得自己去打擊。
“不是我,那你說是誰?別在那里跟個偵探似的,你要是偵探,那福爾摩斯的棺材板肯定壓不住?!?p> 胡說可沒見過哪個偵探長得跟朵花兒似的。
“沒說你是抄的,只不過……”
“只不過沒寫完是吧?因為這才第一篇而已,后面還有兩篇沒有成文,等全部寫出來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p> “不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主任,我看你這個博士是名副其實啊?!?p> 胡說笑了笑,
他倒是蠻佩服林真真的眼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來這篇文章沒有寫完整。
這哪里是名副其實,簡直就是不要太聰明。
其實原本他寫的就是一篇文章,只不過陳晨認為篇幅太長,所以才一拆為三的。
今天晚上成稿的僅僅只是其中的第一篇而已,后面還有兩篇同一個系列的內(nèi)容。
林真真能看出來,
學術功底其實還是非常扎實。
“說話真是難聽,什么叫名副其實,本來就是好不好!”
白了胡說一眼,
林真真一臉的沒好氣。
這個混蛋!
嘴里就冒不出什么好話。
竟然懷疑她這個博士的水分。
這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
冷哼一聲,
林真真有些不滿意,
這家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就賣乖,她就是見不得胡說臉上那種自以為是的表情。
寫一篇好文章了不起?。?p> 寫一篇好文章就代表你不是胡說了?
不過這篇文章真的很不錯??!
林真真有些臉熱。
即使是對這個家伙討厭得緊,林真真也很難違心去把胡說痛批一頓。
被他一激,
自己竟然有一種難以反駁的無力感。
林真真不禁有些懊惱。
早知道就不給他看了!
這個混蛋!
明明還沒寫完的東西,非要拿出來讓她往坑里跳,不懷好意!
“不看了,吃夜宵去,我餓了!”
見胡說開始有些肆無忌憚地朝自己臉上打量,林真真立馬知道這家伙腦子里說不定又在想些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頓時就不樂意,推開鼠標站起來,索性也不看了。
“9點鐘還沒到,你真要現(xiàn)在就去?”
“嗯,現(xiàn)在就去,吃完回來你直接開車送我回去了?!?p> 林真真似乎覺得胡說送她回去有些理所當然。
不過胡說對她的脾氣也了解,自然知道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跟她磨嘴皮子。
兩人鎖好辦公室的門出了辦公樓,直奔朝光頭燒烤的攤位。
假期的東大,
校園里已經(jīng)沒有了學生們來去匆匆的身影,
孤盞的路燈,
倒映婆娑的樹影。
林真真走得很快,高挑的個子,纖瘦的背影,有著女人成熟的味道,像是完全綻放的花蕾。
這讓胡說鼻息間多了一絲馨香。
其實胡說并不喜歡燒烤的味道,但是卻對燒烤攤上油炸的蔥花豆腐情有獨鐘。
燒得滾燙的鐵板,一大塊豆腐扔上去,淋上辣油,切塊炸到金黃,再撒上蔥花裝碗。
胡說依然記得當初自己讀研的時候,每每有空,總喜歡來一碗這樣的蔥花豆腐。
“我請你!”
“?。〔弧灰?,我不敢吃這個!”
其實林真真對油炸的東西并沒有太多的免疫力,只不過處于女人的嬌羞。
讓她覺得跟胡說這個混蛋吃一個碗里東西總會覺得怪怪的。
但是看在他今天晚上陪自己加班的份上,那就吃一塊吧!
下定決心,
她抿了抿嘴唇,這才點了點頭。
盡管跟林真真一起在夜班之后,像一對情侶一樣站在路邊攤上吃著同一個碗里的蔥花豆腐。
尤其是她臉上將信將疑的樣子,一副并不會讓人覺得這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但是胡說還是很享受這樣的味道。
熱辣滾燙,蔥香彌久。
看著林真真小口微張著,將小半塊豆腐小心翼翼地塞進嘴里,然后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咬合著精致的牙齒。
而后在臉上浮現(xiàn)出的那種既有些意外、又很嘴饞的表情,胡說覺得享受到了極致。
美好的味道,
總是要跟懂得的人一起享受才會讓人倍加珍惜。
或許上輩子,
自己欠林真真的并不太多。
僅僅只是一碗蔥花豆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