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帽子看頭發(fā),就是后金軍最好的敵我識別器。敵人可以穿上自己的軍服,口令也有可能會泄露,唯獨(dú)頭發(fā)的樣子變不了。
等待那些后金兵的是突然飛來的箭矢,高士信連射了五箭,一箭一條人命。在射箭的同時,他一個箭步往前沖,沖到了木柵欄圍墻跟前,縱身一躍,跳上過道,左手又從箭壺中取出五支箭,左右開弓,兩邊沖過來的建州兵接連倒下五人。
一名建州兵已經(jīng)沖到高士信跟前了,只見他把弓往地上一丟,閃電一般從背上拔出頁錘,一錘打了上去,那建州兵以虎牙刀格擋,只聽到“當(dāng)”一聲,兩般兵器碰撞,建州兵的虎牙刀掉落在地。高士信趁機(jī)一錘砸上去,那建州兵手中已經(jīng)沒有兵器,只好以胳膊去擋。
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音,建州兵慘叫一聲,捂住變形的胳膊倒在地上。
高士信也顧不上殺死這名已經(jīng)廢了的建州兵,回身一錘,正中從自己右手側(cè)沖過來的那名建州兵的胸口,打得他鎧甲凹陷,肋骨碎裂,那建州兵慘叫一聲,吐出一口獻(xiàn)血向后飛了出去。
又是一名后金兵挺著虎槍沖上來,高士信以頁錘一擊,蕩開刺來的虎槍。后金兵只覺得胳膊發(fā)麻,虎口震裂,虎槍都拿不穩(wěn)了。高士信接著一個箭步上前,一錘砸在后金兵的避雷針頭盔上,把這家伙連盔帶腦都砸扁了。
高士信把頁錘從右手轉(zhuǎn)到左手,轉(zhuǎn)手一錘,擊打在從左手邊撲過來的一名后金兵頭上,把這名后金兵腦袋砸成爛西瓜。這時候他還不能跳下木柵欄跑路,若是此時撤退,恐怕剛剛跳下木柵欄,就會被守在過道中的后金軍亂箭射成刺猬。
得先殺一批后金軍才能撤退,高士信又轉(zhuǎn)身從地上拾起狼牙棒,他右手持狼牙棒,左手頁錘,左右開弓,所過之處,兵器折斷,血花四濺,轉(zhuǎn)眼之間,以他為中心的通道兩邊就堆積成兩堆尸體堆成的小山。
“擋我者死!”渾身浴血的高士信一聲大吼,就像一輛人形坦克碾壓到了后金軍人群中,左手頁錘,右手狼牙棒,在后金軍人群中沖出一條血肉胡同。
“嗖嗖嗖”木柵欄外面射來了一排排箭雨,扎入了兩道木柵欄之間的通道內(nèi),猝不及防的后金兵紛紛中箭,這其中有不少后金兵不是包衣就是科爾沁人,身上沒有什么防護(hù)力,在箭雨覆蓋之下倒下了一大片。
“快救大哥(兄弟)!”外面聽到熟悉的喊叫聲。
是滿桂、黃得功、周遇吉和孔有德帶著明軍趕來接應(yīng)高士信了,他們帶來的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借助著木柵欄上的火把照明,滿桂發(fā)現(xiàn)高士信在中間,兩邊都是圍攻他的后金兵,于是下令向兩邊射箭。
包衣、科爾沁人倒下了一大片,雖然箭矢不能射穿建州女真兵身上的重甲,但那些幫兇被射翻了之后,剩下的建州女真兵人就不多了,高士信面臨的壓力驟然減輕。
趁著自己人來接應(yīng)的機(jī)會,高士信摘下避雷針頭盔,順手一甩,剛好砸在一名建州兵臉上,頭盔把那名建州兵面門砸得稀巴爛。隨后他撿起自己的弓,背在背上,再跳下木柵欄,往黃得功他們那邊飛奔而去。
見到一人向自己這邊本來,只見那人雖然身上穿著后金軍的棉甲,可是沒戴頭盔,露出頭上的束發(fā),黃得功就知道是自己人,于是他下令向木柵欄上方射箭,壓制后金軍弓箭手,掩護(hù)高士信安全回來。
高士信本回己方人群中,大喊了一聲:“弟兄們,撤!我斷后!”
黃得功、周遇吉等人留下來陪著高士信斷后,其余的明軍跑回戰(zhàn)馬那邊,騎上馬往己方車堡方向撤退。
高士信等人連連拉開弓,不斷的向木柵欄內(nèi)射出重箭,他們?nèi)藬?shù)雖少,可是以高士信為中心的射箭手卻壓制住比他們?nèi)藬?shù)多得多的后金兵,把那些企圖拉弓射箭的后金弓箭手或是射翻在木柵欄內(nèi),或是射得從高處掉落下去。
聽到身后的馬蹄遠(yuǎn)去,高士信喊道:“我們走!”
“哈哈哈!”熊廷弼親自走出車堡迎接凱旋歸來的高士信他們,“打得好??!這一鬧,殺了不少建奴了吧?”
高士信走上前,畢恭畢敬的向熊廷弼行了個禮:“多謝熊公親自出門迎接!末將估算了下,估計殺了有上千建奴,大部分都是驚群戰(zhàn)馬踩死的。只可惜了,殺的真奴不多,只有三十多名,大部分都是包衣假奴和蒙古韃子?!?p> “只是可惜了,拿不到首級啊!”熊廷弼哈哈大笑,“等天亮了,建奴若是再來進(jìn)攻,我們殺他們一個血流成河!”
可是第二天一早,后金軍并沒有發(fā)起攻擊,營門緊閉,大營內(nèi)靜悄悄的。
年齡已經(jīng)六十多歲的老奴躺在榻上昏睡不醒,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年齡已經(jīng)快到古稀之年了,老奴雖然身體健壯(被某些人吹得中了紅夷大炮還能活蹦亂跳了好幾個月才死)如牛,可是他畢竟是年邁的老人了,晚上睡眠本來就不好,昨晚好容易才睡著了,結(jié)果被明軍騷擾一番上,放火少了科爾沁人的馬廄,策馬踐踏大營,科爾沁人和包衣?lián)p失慘重。被吵醒老奴本來睡眠就不好,又加上心情郁悶,一晚上沒睡,直到天亮了才昏昏入睡。
“阿瑪,天亮了,該出戰(zhàn)了,去打明狗!”阿巴泰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過來。
“阿瑪昨晚一夜沒睡,就讓他再睡會!”黃臺吉攔住了阿巴泰。
一直到了晌午,老奴才醒過來。
老奴剛剛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正午了,他氣急敗壞的吼道:“準(zhǔn)備一下,下午繼續(xù)攻打明狗大營!一定要把熊蠻子碎尸萬段,方才解我心頭大恨!”
下午,后金軍再一次發(fā)動了攻擊。
這次的攻擊力度比昨日更猛烈,后金軍三面攻擊,只給熊廷弼留下一條路。
“圍三闕一,呵呵,這么老套的戰(zhàn)術(shù)也用了!”熊廷弼笑道,“兒郎們,給老夫好好打!讓建奴橫尸車堡之下!”
后金軍采取了三面夾擊的戰(zhàn)術(shù),雖然在每一個點(diǎn)上攻擊的力度不如昨日集中兵力攻擊一個點(diǎn)的力度大,可是明軍防守的火力也削弱了,原本只要集中防御一點(diǎn),現(xiàn)在要防御三個面,各種火器和弓弩手也就只能分開防御,火力密度下降許多。
不過后金軍今天的攻擊,在明軍的拼死反抗之下,后金軍又是以失敗為告終,留下滿地尸體,無功而返。
“斬首兩千一百級,其中真奴首級五百,蒙古韃子四百,包衣假奴首級一千二?!贝驋邞?zhàn)場完畢的輔兵向熊廷弼稟報。
“建奴連敗兩日,士氣下降,明日建奴不可能再發(fā)動攻擊了!就等著建奴撤軍的好消息吧!”熊廷弼笑得嘴巴歐合不攏了。昨日今日兩戰(zhàn),共斬首三千九百余級,其中真奴就近千了,這對野豬皮是個沉重的打擊。
后金男丁稀少,老奴敗了兩場,肯定不敢再強(qiáng)攻了。
這兩戰(zhàn),明軍損失其實(shí)也不小了,先后有四千多人陣亡,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雙方交換比接近一比一??墒呛蠼鸫虿黄疬@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