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伏于晝

(三十)

伏于晝 連山Val 4058 2020-05-13 15:15:17

  一夜安睡到天亮。

  我打開窗戶,清晨凜冽的空氣涌了進來,它們也覺得寒冷嗎,想要進屋取取暖?

  窗外的世界好熱鬧啊,沒有我,就像沒有一顆灰塵,對他們毫無影響。

  我有些累,想要回到床上。

  但是我知道,還有更多的人需要我。

  需要我的幫助。

  ?

  ?

  ?

  ?

  因為她就是神秘人。

  匡平盯著王逸寒的臉,思索著這句話。王逸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形容路邊的石頭一樣平靜。

  “她已經(jīng)被我們排除嫌疑了,有些案子她有不在場證明?!笨锲脚︽?zhèn)定下來?!澳阏义e方向了?!?p>  “你知道的,我沒錯,你也沒錯?!蓖跻莺琅f沒有看匡平的眼睛,眼神開始在車窗外游移,像是在防備著隨時會出現(xiàn)的人。

  匡平沉默了半分鐘,才說道:“你連我們詢問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就斷定她就是神秘人?”

  “她是。”王逸寒說道,“除了今早發(fā)現(xiàn)的那具尸體,她有不在場證明,其他還有哪件案子發(fā)生時她有人證明不在現(xiàn)場嗎?”

  今早的案子?匡平有一絲驚慌,早上的案子他和朱平平一接到電話就趕去現(xiàn)場了,然后就直接回來了。就算現(xiàn)在的社交媒體再發(fā)達,從社交媒體上得知有案子發(fā)生,趕到現(xiàn)場,差不多和匡平前后腳回到這里也不太可能。

  “你從現(xiàn)場跟著我回來的?”匡平問道。

  “對?!蓖跻莺肓讼耄纱喑姓J(rèn)道。

  匡平開始責(zé)備自己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王逸寒躲在現(xiàn)場的群眾里,后來看了眼王逸寒,除非他站在匡平面前,不然匡平可能也認(rèn)不出他。“你在現(xiàn)場做什么?”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還有哪件案子有不在場證明嗎?”王逸寒看向匡平,見他并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說道:“沒有了,是嗎?只有昨天有,還是你們給證明的?!蓖跻莺畵u了搖頭。

  “你為什么在現(xiàn)場?”匡平又問了一遍,“你知道,在時間上你很可疑嗎?”

  王逸寒像是在心中盤算著什么,并沒有回答匡平的問題。他突然直起身子,在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摸索著,掏出了一個小塑封袋,里面裝的是林染留下的錄音筆。

  王逸寒將錄音筆遞了過來,懸在空中的手并沒有等來匡平接過去。

  “還有一個呢?”

  “那個陶制玫瑰,我弄丟了?!?p>  “弄丟了?”匡平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無奈地點了點頭?!熬褪钦也坏搅?,不知道去哪了。”

  匡平還是沒有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東西,王逸寒只好把錄音筆放在了車前的擺件上。

  王逸寒沉默了很久,嘆了一口氣。

  “林染是你殺的嗎?”匡平的身音有些顫抖。

  王逸寒抬起頭,滿臉震驚地看著他,“不是!當(dāng)然不是!”

  “那天晚上,去我家拿完東西,為什么失蹤?”

  王逸寒沒有回答。

  “你我都知道,林染死的那天,現(xiàn)場有四個人。林染,葛安娜,神秘人,還有一個人?!?p>  “但是,不是我?!蓖跻莺f道。

  “不是你,但卻是你失蹤的原因,也是你拿走錄音筆的原因,不是嗎?”匡平問道,見他沒有回答,匡平繼續(xù)說道:“那我就知道了,你下車吧,你要的信息我沒有辦法給你?!?p>  王逸寒想了想,“我還能給你別的信息?!?p>  “什么?”

  “我說過了,你昨天帶回去詢問的人,就是我們一直在追捕的神秘人?!?p>  “但她沒有作案時間?!?p>  “因為昨天這個人,不是她親自動的手?!?p>  “你怎么知道?”

  “因為,”王逸寒還是選擇了坦白,“昨天遇害的人,是我?guī)チ顺悄?,布置成你們見到的現(xiàn)場?!?p>  匡平轉(zhuǎn)過身子看著王逸寒,想要確定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你也說了,時間上我那么快趕到現(xiàn)場是可疑的。”王逸寒說道,“所以,現(xiàn)在說得通了。我布置了現(xiàn)場,等著你們來??粗愫椭炱狡絹?,看著你和朱平平走,我就跟了上來?!彼噶酥秆澞_和鞋子,“這就是把他搬到河里的時候弄的。”

  “人不是你殺的?”

  “我沒有殺過任何人?!?p>  “那你到底是在袒護誰?”匡平不解地問道。

  “最開始,我是在阻止葛安娜對林染動手。直到林染遇害后,確切地說是聽到林染留下來的錄音后,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那個躲在臥室里的人,不是我,是我的舅媽?!?p>  匡平咽了下口水,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因為一次又一次的欺騙,讓匡平潛意識里想要把一切罪名安在王逸寒身上。現(xiàn)場他才知道,自己的分析從頭到尾都是錯的。他不得不承認(rèn),王逸寒的解釋是說得通的。

  “林染遇害的那天,所有事情都變了。我的舅媽和葛安娜在那一天遇見了那個神秘人。我想,林染的死,應(yīng)該是我舅媽和葛安娜動的手。葛安娜原本就抱有自殺的想法,神秘人默許或者幫助她們完成了謀殺行為,自然也就聽從了神秘人的建議,或者和她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反正結(jié)果你也知道,她自殺了。當(dāng)我聽到錄音的時候,我就在想,是誰躲在了房間里,當(dāng)她出現(xiàn)的時候,葛安娜和神秘人都沒有驚訝她的存在。是我舅媽,她和葛安娜早就安排好了,而葛安娜在進屋前就已經(jīng)和神秘人交談過了。唯一全程蒙在鼓里的,就是林染。”

  匡平想象著那一天,林染面對著三個想要她命的人,她不想反抗嗎?她反抗不了,更何況,其中兩個是她虧欠一生的人。

  “當(dāng)時我就想到了我的舅媽。我給她打電話,發(fā)現(xiàn)關(guān)機了的時候,我就更加懷疑她了。她既然可以提前躲在臥室,又不是林染放她進去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我在你家拿了東西后就趕緊回家了,一看,家里一大串備份鑰匙都不見了。而我舅媽,知道我平時有把房門鑰匙貼在牛奶箱底部的習(xí)慣,果然,牛奶箱底部的用來遮擋鑰匙的木板已經(jīng)掉在地上,里面的鑰匙不見了。她從葛安娜那里得知,我在幫助林染,便偷偷來我家偷了鑰匙,提前藏在了林染的家里?!?p>  “明明她們兩個人就可以動手的,神秘人為什么又摻和在其中呢?”匡平問道。

  王逸寒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但是葛安娜是知道神秘人的案子的,我們不止一次去找林染,她是有察覺到的,加上林染發(fā)布的視頻,我想她們可能擔(dān)心自己沒有能力獨自對付她,畢竟她們年紀(jì)都大了。所以,便順道和神秘人達成了某種合作,神秘人幫助她們殺害林染,她們也要以某種方式回報神秘人?,F(xiàn)在看來,葛安娜的自殺應(yīng)該也是在她們的計劃內(nèi)的?!?p>  “昨天殺人的是你的舅媽?”

  “是。我一直在江芡找她,無論什么方式都聯(lián)系不上她。直到昨天下午,她給我打了電話,說話語無倫次的,我就知道不好了。她趁人不備捅了那個男人一刀,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抱著畫筒,不知道要怎么處理尸體。我就把尸體運到河邊,擺成了你們發(fā)現(xiàn)的樣子?!?p>  “你舅媽人呢?”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在拖拽尸體上橋的時候,一回頭,她人不見了?!?p>  “你瘋了嗎?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殺人犯,不馬上報警帶回去,而是幫助她拋尸?你知道這是犯法的!你還讓她跑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能看著她就這么結(jié)束一生啊。我以為,她來找我了,就是想要回頭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匡平,我想過了,她之所以昨天一定要動手,就是因為昨天動手可以給神秘人作掩護,也就是說,昨天神秘人一定是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被你們監(jiān)視起來了,所以才會狗急跳墻。但這也是最不明智的,我相信神秘人此刻可能已經(jīng)氣炸了,她搞不好已經(jīng)對我舅媽起了殺心。一方面,這時候動手,反而太過刻意,另一方面,我舅媽選的人并不符合神秘人殺人的標(biāo)準(zhǔn),甚至可以說破壞了她的標(biāo)準(zhǔn)。我擔(dān)心,她會怒不可遏,對我舅媽動手?!?p>  “我們一直有人跟著嫌疑人,你不要擔(dān)心。”

  “但是你們不知道我舅媽啊,你們阻止不了她自己送上門啊。”

  確實是這樣,她正大光明走進被監(jiān)視的大樓,阿金他們也只會把她當(dāng)成樓里的居民而已。

  “放心好了,神秘人再傻也不會在家門口動手殺人的。更何況樓下還有我們的人?!笨锲诫m然嘴上這么說著,卻已經(jīng)踩下了油門,“你打電話給朱平平,把你舅媽的情況和他說一下。我們現(xiàn)在接班監(jiān)視神秘人,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樣?!?p>  “謝謝你,匡平。”

  “哼?!笨锲綈炛暎蛟芳业姆较蜷_去。

  阿金見到匡平的車子停在附近的時候,就給他發(fā)去了信息,說沈苑早上一直沒有離開,匡平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便讓兩人先出去吃飯。

  “她就住在這里?”王逸寒問道。

  匡平指了指樓上的一扇窗戶,“就那間。”

  “說吧,失蹤了那么多天,你都去哪了?查到了什么?”

  “我住在朋友家。”王逸寒說道。

  匡平看了他一眼,倒不是他不相信王逸寒有朋友這件事,如果真的住在朋友家,他也不至于落魄成這樣。

  “調(diào)查的話,”王逸寒有些無奈,“沒有你們的幫助,查什么對我來說都很難。我能猜到的,也就是我舅媽和這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p>  “為什么?為什么參與拋尸?”

  “我不知道,可能腦子壞掉了吧。”

  “還是想打擦邊球,為你舅媽脫罪?!?p>  “我不否認(rèn)我有這個想法,即便到時候神秘人不認(rèn),這件案子也會落在一位男性嫌疑人身上。”

  “所以現(xiàn)場那個鞋印,是你留下的?”

  “是,我毀了河邊的鞋印,也是因為我舅媽也到過河邊。后來想了想,還是留下了一個鞋印。”

  “結(jié)果沒想到,你為了她犯法,她卻拋棄了你?”

  王逸寒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發(fā)了瘋一樣地找她。我已經(jīng)把現(xiàn)場布置好了,也不能再弄回原狀了。說到底,她就是利用了我。她不相信我,從小就是,不相信我,不喜歡我。特別是舅舅過世以后,她和我就更加疏遠了。舅舅死后,什么都變了?!?p>  “這個案子過后,我們更沒有理由指證沈苑了。除非,你舅媽愿意站出來?!?p>  “沈苑?”王逸寒突然轉(zhuǎn)過身,“神秘人叫沈苑?我記得,有個案子的第一發(fā)現(xiàn)人就是這個名字?!?p>  匡平點了點頭,“蘇華山的案件,也是我們疑點最多的案件。就是她,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p>  “你剛剛說什么?除非我舅媽站出來指認(rèn)她嗎?”王逸寒無奈地笑了笑,“神秘人怎么會給她這個機會??锲?,我害怕了。雖然我和我舅媽沒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這次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她生命受到了威脅。就像是出現(xiàn)了一個倒計時的鐘,你能感受到數(shù)字在一點點變小,但是卻看不清還剩多久。我知道她可恨可惡,害了兩條人命,但是制裁她的應(yīng)該是法律,而不是沈苑?!?p>  “你也不要太過擔(dān)心。我們二十四小時盯著呢,不會讓你舅媽接近沈苑的。還有朱平平做后援,不會有問題的?!?p>  王逸寒點了點頭。

  “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我已經(jīng)把昨天見到尸體的地點發(fā)給朱平平了,希望可以快點調(diào)查到死者的身份?!?p>  “你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沒有手機、身份證什么的嗎?”

  “我舅媽給扔了,在我去之前就扔了。我搜過一遍了,衣服里什么都沒有?!?p>  “錄音筆呢?”

  “嗯?”

  “錄音筆里的第一段錄音,你聽了嗎?”

  “你沒聽嗎?”王逸寒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來得及,就被你拿走了?!笨锲秸f道。

  王逸寒點了點頭,“等你有時間自己聽一下吧,是林染測試錄音筆用的,錄的、錄的是她的遺言?!?p>  見匡平?jīng)]有說話,王逸寒補充道,“也許她只是以防萬一,結(jié)果萬一真的發(fā)生了?!蓖跻莺畤@了口氣,車?yán)镆幌伦影察o下來。

  匡平在思忖著,剛剛王逸寒交代的情況,有多少真實性。不管有多少,這一次他不會讓王逸寒再溜走了。

  而另一邊,林英玄滿臉疑惑地看著一包包被送來的物證,“這是怎么回事?”他拉住了一位同事,“這都是什么東西???”

  “今早城南那件案子的物證啊,你們要是手上的東西不急就快來幫忙?!闭f完,同事匆匆忙忙離開了。

  林英玄回頭看了眼高淼,她正埋著頭處理沈苑那雙鞋子鞋底的瀝青。高淼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后,也抬起了頭,對林英玄說道:“愣著干嘛,快去??!”

  林英玄旋即點了點頭,跟了上去。物證又被送了回來,不知道是只有今天這件案子的,還是連葛安娜案件的物證也一起帶回來了。不過既然這樣,至少說明他們可以直接接觸物證了。為了防止再生變端,他必須抓緊時間多檢測一些。

  雖然沒有去現(xiàn)場,案子的大概情況朱平平已經(jīng)在群里發(fā)過了,初步的尸體檢驗報告何丹也介紹了,被害人的身份還沒有確認(rèn),現(xiàn)在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啊。

  林英玄戴上了手套,開始了忙了起來。他拿出了物證袋里的一件衣物,是死者身上的深藍色毛衣,毛衣的正面還有一個不小的口子。口子周圍還殘存著不少血跡。林英玄小心地取證,他來來回回地看這件毛衣,終于在毛衣腋下的位置,找到了一根毛發(fā)。林英玄用鑷子輕輕夾了起來,這個粗細程度和彎曲狀況,不是人類的腋毛,反而像是人類的頭發(fā),而且是短發(fā)。林英玄仔細觀察了毛發(fā)的發(fā)端,發(fā)囊清晰完整,發(fā)根部已經(jīng)白了不少,他拍照后小心收集起這根頭發(fā),做好記錄。

  然后他打開另一包物證,是一雙男式運動鞋。他把鞋子擺正在面前,查看鞋子的表面,可能因為在水里泡久了的緣故,鞋子表面的都起了毛邊。他看了看鞋底,已經(jīng)被河水沖刷地非常干凈了。他翻看起了鞋子的內(nèi)部,在按下鞋舌的瞬間,他看見了一個小圓點,是血跡。如果不是鞋舌和鞋面緊緊貼合在了一起,這滴血跡不會保存地如此完整。他小心翼翼地完成了取證。

  旁邊的同事見他正在檢查鞋子,遞來了一張圖,“這是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鞋印,你看看。”

  “對不上。這不是死者的?!绷钟⑿f完,便放好了物證,把毛發(fā)和血跡送去檢驗。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高淼正滿臉愁容地看著工作臺。

  “怎么了,高老師?”

  高淼示意他過去看一眼,林英玄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高淼已經(jīng)完成了一只鞋子鞋底的清理工作,鞋底的瀝青去除效果并不理想,“看樣子,是查不出什么的了。我剛剛用了魯米諾,沒有反應(yīng)。”

  魯米諾是檢測血跡的有效工具,他們原本認(rèn)為這雙鞋子是沈苑穿去殺害孫剛的,也是唯一在現(xiàn)場留下女性嫌疑人的證據(jù),鞋印基本符合,如果鞋底沒有被瀝青毀壞,每個人走路的方式不同,對鞋底進行摩擦的力度和角度不同帶來的鞋底特有的細微痕跡,也可以作為指認(rèn)神秘人的物證,現(xiàn)在看來,無論是血跡還是鞋印,都難以作為沈苑就是神秘人的定罪證據(jù)。

  高淼往前走了一步,拿起另一只鞋底還布滿瀝青的鞋子,“我要想一想,要怎么處理這一只。”

  “對了,你那邊怎么樣?”高淼問道。

  “還好,衣服上發(fā)現(xiàn)了毛發(fā),鞋舌上發(fā)現(xiàn)了血跡,剛剛送去檢驗了?!?p>  “不錯嘛,有進展,比我好多了。”高淼搖著頭看著自己的工作臺。

  “不對?!绷钟⑿痤^,“不對?!?p>  “什么不對?”高淼問道,林英玄卻并沒有回答她,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支筆,遞給了高淼,“高老師,你捅一下我,這里?!绷钟⑿钢约何覆康奈恢谩?p>  高淼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了林英玄手里的筆,輕輕捅了一下他,林英玄扶住筆的位置,向前走了一步,和高淼面對面地站著,他用另一只手衡量了一下高淼的頭頂?!安畈欢嗍堑娇诒堑奈恢谩!绷钟⑿f著往后退了一步,“不對,高老師,這次案件不是沈苑做的?!?p>  “廢話,沈苑當(dāng)時在所里,有不在場證明?!?p>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神秘人本人做的?!绷钟⑿s緊解釋,“我比死者要高一點,如果在腋下這個位置留下頭發(fā)的是兇手話,嫌疑人的身高可能沒到一米六。這就和我們之前的推斷有出入了?!?p>  高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p>  “而且,”林英玄指了指工作臺上的鞋子,“這才像神秘人的手法,而今早發(fā)現(xiàn)的案子,連模仿都算不上。還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就找到了怎么多證據(jù),要是發(fā)現(xiàn)了,搞不好遍地的證據(jù)?!?p>  “但你別忘了,現(xiàn)場布置的可不簡單??!”高淼說道,“除非?”

  “還有第三個人?”林英玄感到有些煩亂。

  “別想那么復(fù)雜,換個角度想,既然有這么個人存在,她又漏洞百出,把她抓出來了,離神秘人還遠嗎?”高淼鼓勵著眼前的年輕人。

  林英玄點了點頭,他感到手機的震動,走出去接起了電話。他回來的時候,高淼已經(jīng)在研究從醫(yī)院帶回來的沈苑的書包了。

  “嫌疑人確定了?!?p>  “這么快?誰???”

  “王逸寒的舅媽,汪淇?!?p>  “唉?”高淼滿臉不可思議。

  “王逸寒回來了,承認(rèn)了現(xiàn)場是他布置的,人是他舅媽殺的,現(xiàn)在他舅媽找不到了。所以,就回來找我們了?!?p>  “他怕舅媽有危險?”

  “對?!?p>  “哎?!?p>  “朱平平根據(jù)他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遇害者的身份,他叫于遠知,自由職業(yè)者。第一現(xiàn)場已經(jīng)確定了,高老師,有時間一起去看看嗎?”

  “我就不去了,”高淼看向工作臺上的鞋子和書包,“既然案子差不多明朗了,我還是留在這里研究這個吧。你去吧。”

  “好。”說完林英玄就離開了。

  高淼看著工作臺上的物證,嘆了口氣,“我還是專心對付你比較好?!?p>  車子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林英玄已經(jīng)在車上睡過一覺了,他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不是江芡市區(qū)了,周圍一片田間的景象,只不過因為是冬季,也沒啥好看的。他掏出了手機看了眼定位,這里離拋尸的公園倒是不遠。

  “喂!”林英玄聽見遠方有人呼喊著,“這邊,這邊。”他和同事往前走去。

  那里是一間獨立的小房子,再往遠處幾百米處,才是村里居民聚居的地方。

  “這里就是了?!眲倓偤艉暗哪贻p人看起來很自來熟,“這里就是第一現(xiàn)場了。進去看看吧?!彼踔翛]有和他們確認(rèn)身份,也沒有自我介紹,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幾人走到門前。

  “那個于遠知啊,是個畫畫的,最近在這附近采風(fēng)。租了這間小屋子,你說這大冬天的,這里也沒有什么名山大川,對不對?不知道他為什么來,里面還有血跡呢!我估摸著就是這里了,所以聯(lián)系了你們?!?p>  林英玄點點頭,戴上了手套和鞋套,推開了半掩著的房門。一進門,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屋內(nèi)的陳設(shè)非常簡單,桌椅和床,以及一個簡陋的衛(wèi)生間。而在進門的地方,他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帶著泥的鞋印。他小心地繞開了,示意身邊的同事采證。

  一眼望去,屋內(nèi)床上和椅子上隨意地堆滿了衣服和毛巾,鞋子也被踢得到處都是,可以說住在這里的于遠知活得非常隨意了。而在桌前的地面上,正是一灘血跡,已經(jīng)快干涸了。

  血腥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你看,這里還有血液噴濺的痕跡?!眲倓偟哪贻p人指了指椅子和墻面,“應(yīng)該是拔出了刀子,讓他慢慢流血死亡的?!?p>  林英玄回頭看了他一眼,原來他一直默默跟在后面?!澳憬惺裁疵郑俊?p>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齊知然,實習(xí)的。老師你呢?”

  “林英玄?!?p>  “我能跟在你旁邊學(xué)習(xí)一下嗎?”齊知然問道。

  林英玄點點頭,繼續(xù)看著血跡噴濺的地方。

  “這里應(yīng)該是被什么擋住了吧,長條形的?!饼R知然注意到林英玄在觀察的墻面上,血跡之中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

  “對,這里原本應(yīng)該有東西的?!?p>  “長條形的?椅子的腿?”

  “不是。你看,椅子腿上的血跡和周邊是連貫的,而且這條空白區(qū)域連著的地面上也有一條空白,這說明什么?”

  “說明原來在這里東西是斜靠在墻面上的。如果是椅子斜靠著,再往上應(yīng)該還有更大的空白區(qū)域。所以,不可能是椅子。”

  林英玄點點頭。

  齊知然看了看四周,“可是屋里也沒看見其他這個形狀的東西了?!?p>  “還有一種可能,兇手帶走了?!?p>  “?。俊饼R知然不解,“什么東西?。績词诌€要帶離現(xiàn)場?”

  林英玄用手測量了一下兩端空白之間的直線距離,他站了起來,“一個白色的畫筒?!?p>  齊知然更加困惑了,他也學(xué)著林英玄側(cè)量了一下,然后滿臉茫然地問道:“林老師,我能請教一下嗎?”

  “你說?!?p>  “你說是畫筒,我覺得形狀和大小確實有這個可能,可是,你是怎么判斷出來畫筒是白色的呢?”

  林英玄沒忍住笑出聲來,齊知然更加茫然的表情,讓他笑得直不起身子。他好不容易平復(fù)了情緒,故作認(rèn)真地說道:“小伙子,你還太年輕了。多積攢積攢經(jīng)驗,以后你也能判斷出來?!?p>  齊知然撓了撓頭,想著林英玄還是沒有告訴他為什么是白色的。

  “林老師?!?p>  “觀察,多觀察。”林英玄突然想起來自己當(dāng)實習(xí)生的時候,做過的那些天真又有些可笑的事情,簡直和眼前的年輕人沒什么區(qū)別。

  齊知然看出了林英玄并沒有要和他解釋的意思,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林英玄看到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死者死時身上并沒有穿外套。他走了過去,從大衣的口袋了摸出了一包打開了的奶糖,還有一個錢包。錢包里雜亂地塞著幾張紙幣,還有就是身份證和銀行卡。他抽出了身份證,沒錯,就是被害者。

  “外地來的,”齊知然看著身份證上的信息說道,“也挺可憐的,就這么客死他鄉(xiāng)了?!?p>  “沒有人是不可憐的。”林英玄說著走到了長桌前,桌上的熱水壺還有大半壺水的,兩個玻璃杯里的水也是滿的。

  “看樣子,這個死者生前有過客人啊,會不會是兇手啊,邀請兇手進屋,倒了水,一轉(zhuǎn)身,就被捅死了。”齊知然說道。

  “有可能?!?p>  桌面上的砧板還殘留著青菜的碎屑,卻沒看見刀。兇手順手拿了這里的刀子,行兇后帶走了嗎?如果沒記錯的話,現(xiàn)場帶回來的物證里也沒有刀子。

  等下要問一下王逸寒了,兇器去了哪里。

  剛剛采集鞋印的同事走了過來,“英玄,鞋印對比過了,都是死者本人的鞋子,一雙是他遇害時腳上穿的那雙,還有就是那邊門口的那雙。鞋印比較亂,但基本上就只有這兩雙?!?p>  林英玄聞言立馬回到了門前,他看了眼門外的地面,“這兩天下過雨嗎?”

  “沒有啊。”

  他蹲在了地上,看著鞋印的走向。

  “如果鞋印都是死者的話,這個方向來看,他穿了墻角的鞋子從外面回來,換下鞋子后,又穿了現(xiàn)場的鞋子出去啊。他是自己走出去的?!饼R知然分析道。

  “他也可能是被人背出去的?!绷钟⑿f道:“穿著墻角的鞋子走進來,換了鞋背著他走出去。再把鞋子穿回到死者的腳上。為了留下這些腳印。”他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這估計是王逸寒的作品了,為了擾亂調(diào)查方向,掩蓋他和他舅媽來過的痕跡。

  “既然如此,他就是想破壞這里是第一現(xiàn)場的證據(jù),那他為什么沒有把這些血跡啊什么的清理掉呢?”

  “因為當(dāng)時天已經(jīng)黑了,他要趁著天黑布置現(xiàn)場了。也許他還想著拋完尸再回來處理的,但是沒有意義了,他要維護的那個人失蹤了?!?p>  而在另一邊,埋著頭敲打鍵盤的朱平平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在逼近。他抬起頭一看,潘志勇帶著那群失聯(lián)好幾天的人回來了。走在最后的,是眉頭緊鎖的老趙。他剛想開口喊住老趙,郝佳佳突然出現(xiàn),她坐在了朱平平旁邊的位置上,把包一放下,就滑動著椅子,來到了朱平平的身邊。

  朱平平悄悄敲了下鍵盤,把電腦打開的界面切換到了桌面。

  “藏什么呢?不能給我看???”郝佳佳笑著問道。

  “這不是沒想到你們回來了嗎?哎,剛想忙里偷閑,就被發(fā)現(xiàn)了?!敝炱狡节s緊解釋道,他感覺自己說謊的技術(shù)太糟糕了,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還好郝佳佳識趣地沒有問下去。不然他可能連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對了,郝佳佳,你們最近去哪了?”朱平平看見郝佳佳已經(jīng)開始從包里往外拿東西了,于是湊近了問道。

  郝佳佳抬起頭,“你看看你這明知故問的臉?!?p>  “哪里有明知故問??!”朱平平用一種委屈的語氣說道,“你們一失蹤好幾天,連個消息都沒有。今天早上我和匡平還去了現(xiàn)場呢!也沒看見你人啊。這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嘛!”

  郝佳佳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那我還得多謝謝你的關(guān)心咯!我們還能去哪啊,還不是和你們一樣,調(diào)查神秘人的案子。”

  朱平平點點頭,“那你們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郝佳佳收起了笑容,“沒有?!敝炱狡接X得她的聲音都冷了下來。

  “沒事,我們也沒有進展。”朱平平笑著說道,“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反正我最近也很閑?!闭f完,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潘志勇帶著所有人都回來了。還有老趙也回來了?!彼严l(fā)送在群里,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諜戰(zhàn)劇里的主角,在傳送重要的消息情報。可惜手機那頭的幾個人,都沒有反應(yīng)。

  朱平平有些焦急,他不知道如何處理現(xiàn)在的情況,他抬頭瞥見了孫也正拿著一沓材料走向了會議室。朱平平隨手鎖上了電腦屏幕,跟著孫也走向了會議室,他猜得沒錯,孫也正在把一些材料貼上白板。

  孫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朱平平,沒說什么,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要不我來吧,”朱平平說道,“這平時都是我的工作。”

  孫也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整理著材料。朱平平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離開,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孫也嘆了口氣,把手里的資料放在了桌面上,“早點弄好,等下開會要用?!闭f完和朱平平擦身而過,離開了會議室。

  朱平平從桌子上拿下了那沓材料,沒錯,是今早案子還有葛安娜案件的資料。他開始按照順序粘貼,不到二十分鐘,他就弄好了。他看了眼會議室外,趁著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他掏出了手機拍下了照片。他松了口氣,笑了笑,終于還是拿到了早就應(yīng)該得到的資料。他收起手機,回到了座位上,開始敲著鍵盤,忙著手上的事。

  他翻開筆記本,上面還有一行行待辦事宜,等著他呢。既然沒有人吩咐他干活,那他就靜靜待在一邊做自己的事就好了。他偷偷回了下頭,他以為程隊回來以后,至少會找他了解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結(jié)果從一回來,程海都沒有正眼看一下朱平平,徑直和潘志勇回到了辦公室,兩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生氣中,勿擾。

  算了,還是不管他們了。

  “下班后出租屋見?!笨锲皆谌豪锘貜?fù)了。

  這時候林英玄發(fā)信息讓他和何丹下班后在單位等他,他會帶兩人去出租屋。太好了,朱平平心想,這下子真的要開始了,他們自己的抓捕行動。

  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有人來打擾朱平平,這讓他有些不安,布置好的會議室也沒有人進去,不是說之后開會要用的嗎?這個孫也靠不靠譜啊。還有郝佳佳也不正常啊,平時她都是時不時湊過來和他開開玩笑什么的,今天竟然一直沒有來找他。朱平平揉了揉眼睛,他現(xiàn)在只想早點下班。

  匡平發(fā)完短信后,就靠在了椅背上,整整一天,沈苑都沒有離開這棟樓,中午他和王逸寒出去吃了碗面,兩人也沒有什么共同話題可以聊,尷尬的氛圍一直彌漫在兩人之間。

  匡平撥通了阿金的電話,“阿金。我是匡平,你等下上樓,去找公寓的管理員,讓他找一間空著的屋子給我們,要能看得見沈苑那間。嗯,嗯,對。好,你弄好了告訴我一下,晚上來接班的是誰?好,我知道了。好?!?p>  匡平掛下了電話,對王逸寒說道:“朱平平已經(jīng)把你舅媽的照片發(fā)給他們了,放心吧,如果她出現(xiàn),我們會保證她的安全的。”

  “謝謝你?!?p>  “現(xiàn)在你有什么打算?”

  “盯著她,除非英玄那邊有什么決定性證據(jù),不然我也沒辦法?!?p>  “我喊了他們今晚去出租屋,你也去?!笨锲秸f道。

  “好?!?p>  “你要是再擅自行動或者鬧失蹤,我們只能緝捕你了。”

  王逸寒沒有回答,匡平轉(zhuǎn)身去看他,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王逸寒嘆了口氣,“只要你讓我參與這件案子,我就都聽你的,不會再失蹤。只不過,老趙現(xiàn)在還在到處找我?!?p>  匡平從后排拿過一個雙肩包,翻出了一個舊手機,遞給他。“給?!?p>  “這是?”

  “這不是你眾多號碼中的一個嗎?我掛失重辦的,這個手機不能關(guān)機,聽到?jīng)]有。而且,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我很嚴(yán)肅地在說這件事,如果你辦不到,下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相信你了?!?p>  王逸寒點了點頭,接過了手機。

  “你舅媽沒有告訴你她在江芡的住址嗎?”

  “沒有,我們沒有聊到那里。當(dāng)時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用在了那個受害人身上?!?p>  匡平看見前面的汽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是阿金,他準(zhǔn)備上樓去了。

  “我會讓他們安排一個人去樓上監(jiān)視,你和我就別上去了,沈苑早就見過我們倆了,容易暴露?!笨锲揭膊恢罏槭裁醋约阂退忉屵@些,就是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好,我聽你的?!?p>  匡平一下子有些不適應(yīng),他更習(xí)慣原來那個主導(dǎo)方向的王逸寒,而不是眼前這個憔悴迷茫的人。這才短短一個月,不僅改變了他們,也讓他們原本之間的情誼和信任不再。他好累,只想早點擺脫這種境況,擺脫這壓抑的環(huán)境。

  阿金發(fā)來了信息,他已經(jīng)租好了房間,門上的貓眼剛剛好可以看見沈苑的房門,接下來的排班也已經(jīng)安排好了,讓他放心。

  “你敢相信嗎?她就住在這里。和馬路上的每一個人一樣,上班,下班,吃飯,睡覺。甚至她的鄰居都不知道自己隔壁住了一個連環(huán)殺手?!蓖跻莺蝗婚_口說道,“其實,我們也都不知道。每天早上在過道上見面微笑打招呼的人,是不是也是隱藏起來的犯罪分子。我們也都不知道。偽裝,他們很好地隱藏自己?!?p>  對,匡平想起了沈苑隔壁住著的女生,她也什么不知道。不過是鄰居罷了,誰能往這種恐怖的方向想呢?

  沈苑今天一天都沒有離開了,如果不是下午還看到她房間的窗戶開開關(guān)關(guān)了幾次,她真的仿佛沒有痕跡地活著一樣。

  “對了?!笨锲酵蝗幌肫饋恚悬c懊惱,這么重要的事,怎么會才想起來:“城南的現(xiàn)場是你布置的,對嗎?”

  “對啊?!?p>  “葛安娜的白色畫筒是你捆上去的?”

  “是。”

  “畫筒是在你舅媽的身上?”

  “對。我到了那間小屋,也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墻邊靠著的畫筒。是我舅媽帶去的,我要布置現(xiàn)場的時候,她就讓我把畫筒也放在現(xiàn)場?!?p>  “畫筒上的血跡,是你清理的?”

  “對。不是為了清理血跡,血跡都是被害人的。我舅媽手套都沒帶,直接摸了畫筒。我是為了清理指紋。”

  “那你看過畫筒里面的畫了嗎?”

  王逸寒深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匡平不說話。

  “畫呢?被你舅媽拿走了?還是被你藏起來了?”匡平追問道。

  “畫筒里面沒有畫嗎?”王逸寒問道。

  “你都沒有打開看嗎?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個空的畫筒掛在上面。”匡平開始懷疑起眼前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蹤已久的物證,他怎么可能沒有打開呢?

  “我不知道。我沒有打開,她一直緊攥著畫筒,我清理了畫筒表面的血跡后,想要打開看看,但是被她阻止了。她說這是葛安娜的遺物,找個好的方式留在現(xiàn)場就好了,不要再去窺探她的隱私了?!?p>  “然后你就聽話了?沒有打開畫筒了?”匡平一臉狐疑的表情,他不敢相信王逸寒是這么容易被說服的人。

  “不管你相信還是不相信,葛安娜在我這里不是一個普通的認(rèn)識的人,我知道那幅畫對她的意義。那是她的寄托和希望?!蓖跻莺f道,“而且,我把畫筒掛在那里,你們就會帶回去檢查,雖然遲早都要展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我希望不是由我來打開?!?p>  “你拿到畫筒的時候,沒有感覺到里面有沒有畫嗎?”

  王逸寒搖了搖頭。

  “所以你從來也沒有見過那幅畫嗎?”

  “從來沒見過?!?p>  匡平扶額嘆息,“就是說,畫筒到你手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空的了?”

  “除非,除非后來有人動過那個畫筒?!?p>  匡平點點頭,他更傾向于自己的推論。

  “你們?nèi)ニ巡檫^沈苑的家嗎?”

  “家和單位都搜過了,沒有畫?!?p>  “其實,我們誰都沒見過那幅畫,不是嗎?”王逸寒小心地推測道:“只是因為葛安娜手里拿著的是一個畫筒,所以我們才會主觀帶入,畫筒里的是畫。到底里面是不是畫,或者有沒有東西,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是有這個可能性,但我覺得,畫筒里面一定是有東西的。要不然葛安娜不會隨身帶這么大的東西的?!?p>  “有道理。但是沈苑的身上,不是也沒有發(fā)現(xiàn)嗎?”

  “你舅媽沒有告訴你畫筒是哪來的嗎?是她從沈苑那拿走的嗎?”

  王逸寒搖了搖頭,“我說過了,當(dāng)時我完全沒有想那么多。只想著把現(xiàn)場處理好,不要留下我們?nèi)ミ^的痕跡?!?p>  匡平看著他,要是一個月前的王逸寒說出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那個心思縝密的年輕人,不會忽視這么重要的線索的。但是,現(xiàn)在的他,匡平已經(jīng)明顯感到了他的褪化。他變得遲鈍、迷茫,沒有方向。他也不像以前那樣,一針見血地挑出問題,指引方向??锲讲恢垃F(xiàn)在是慶幸他的遲鈍,還是可憐他。還是慶幸吧,不然又會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

  “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兇器?!?p>  “我把它埋在地里了。小屋的附近?!?p>  匡平拿出手機,把信息發(fā)給了林英玄,希望他還沒有離開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匡平?!蓖跻莺蝗缓傲怂拿帧?p>  “嗯?”

  “她可真沉得住氣?!?p>  匡平順著王逸寒的目光看去,樓上的那間小房間亮起了燈。是啊,天色開始暗了下來,她今天一天沒有任何行動。

  “不謹(jǐn)慎,就不是神秘人了。”匡平說道。

  “但是,我舅媽可不是沉得住氣的人?!蓖跻莺f道,“為什么她可以忍住一整天沒有來找她呢?”

  “的確?!笨锲矫靼琢怂囊馑?,“昨天的詢問和搜查也是突然找她的,如果畫筒真的在沈苑家,那么她一定聯(lián)系過你舅媽。讓她趕在我們之前去到她家里,帶走畫筒?!?p>  “就算她昨天用某種方式聯(lián)系上了我舅媽,見面或者什么,今天呢?今天她的電話所有動向,我們都是可以知道的吧,更何況我舅媽今天一直關(guān)機?!?p>  “我讓朱平平核查一下通訊記錄?!笨锲侥贸鍪謾C給朱平平發(fā)去信息。

  “或者,”王逸寒盯著樓上的那扇亮著光的窗戶說道:“或者,她們是用更傳統(tǒng)的方式聯(lián)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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