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別了玉娘,匆匆趕到陵魚洞府呈上拜帖。
陵魚不想搭理這些個神仙,叫了小精怪去趕人。話一出口就后悔了,顛著肥胖的身子親自將人迎進(jìn)來。
九黎將將開口提到姬羅,陵魚就擺手說她早已不在府中,接著便眼泛精光說起要二人合力盜取水靈晶一事。
九黎心下失望,再想到姬羅離府必是傷愈便不再糾結(jié),又勸誡陵魚。
“奉勸洞主一句,切莫再打那靈珠的主意。陰陵山主如今是水神愛徒,惹怒了她,怕是神族也要與你過不去?!?p> 說罷就甩手而去。
陵魚被他一番威嚇氣的瞪眼。又想到他說姬羅做了水神徒弟。
“媽蛋,虧我前日里好吃好喝招待她,竟然自貶身份拜了白曜為師!那白曜不是說清冷端方平生只收一徒,看見個漂亮女妖就走不動路了?呸,一群道貌岸然的騙子!”
陵魚肥掌一拍,定了。
神仙的寶貝,不要白不要!陰陵山,他要親自走一趟!
…………
長寧立時便收到了九黎的飛書符令,說那凃水陵魚欲要盜寶,請他務(wù)必告知山主。
山中有寶?
長寧瞇眼拂須,陰陵向來鳥獸不豐,修行成精更是沒有,橫豎都不像是有寶的樣子啊。
再一想,自姬羅回來,山勢氣蘊蒸騰,草木拔長。
之前太陽宮弟子不是說她拜了水神為師,莫不是她從昆侖山中帶回了什么寶物?
做師傅的給徒弟些鎮(zhèn)山寶物也說的過去。
想通便整整道袍去山中拜謁。
姬羅近日用著銀弓十分趁手,風(fēng)息箭可粗可細(xì)。在林間對射樹葉,葉如針穿萬孔而不落。
長寧下拜,說起陵魚恐要來山中偷盜。
姬羅回頭,箭指其胸,“你從何而知?”
“是九黎道友千里傳書。”長寧老實回答。如今他摸著了姬羅的幾分性子,知她性劣卻不濫殺,實言相告多半無事。
倒是老實。
移轉(zhuǎn)箭頭,五只透明風(fēng)箭呼嘯而出,長久后釘在凃水一行船的桅桿之上,船帆隨之飄落水面。
長寧天眼見她這等神技,心下立時穩(wěn)當(dāng)。
“山主神力。那陵魚必是不敢再來。”
姬羅紅唇一勾,他會來,而且是飛奔而來?!敖心隳切┑茏右估镆?guī)矩些不要亂跑。”
長寧應(yīng)是,又疑問道,“可是山中有何不妥?”
收好銀弓,姬羅招來先前射的那片樹葉丟到長寧身上?!盁o事,練箭而已?!?p> 長寧接住一瞧,葉如蟲噬,只余經(jīng)絡(luò)?;厝ッ柭晣?yán)訓(xùn),日落燈息,弟子一律閉門不出。
…………
陵魚得知那破空而來的氣流源自陰陵,氣的跳腳,大罵姬羅欺人太甚,呼喝眾精怪整理行裝,當(dāng)夜就要入山盜寶。
一眾山精妖怪飛天遁地落在陰陵山下,依著先前的計劃,各處放火嘶喊,好吸引姬羅注意。
立在一棵古松上的姬羅樂見這群小嘍啰們東奔西跑,看著差不多便挑了一處火勢查看。
陵魚發(fā)令要眾妖拖住姬羅,自己遁到一塊長滿綠苔的巨石旁,四下無人,忙要挪石。
姬羅這邊可要熱鬧的多,大小妖怪將其團(tuán)團(tuán)圍住,嘶喊叫囂著要將她拿下做個美人扇云云。
慢條斯理的掏弓搭指,只聽得嗖嗖數(shù)聲,前排妖怪倒地。“誰說的美人扇?。俊?p> 場面一片靜謐,眾妖目目相覷,不知誰喊了一聲“逃啊!”,立時散了個干凈。
姬羅騰起,在山林樹枝間跳躍,風(fēng)息箭連連射出,奔逃的妖獸精怪紛紛倒地。不足半刻,火光四起聲鬧喧囂的山中只剩蟲鳴水響,靜謐的可怕。
娘娘廟眾人應(yīng)長寧吩咐緊閉窗門,提心吊膽了大半夜,待這一片寂靜歸來,才累極而眠。
陵魚此時正卡在洞口,后悔著沒留下個使喚小妖。
姬羅練手回來,往他厚實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陵魚氣急,喊著“哪個不長眼的敢踢爺爺!”
回答他的是接連幾腳。
陵魚身負(fù)硬甲,不痛,但面子難看不是。
一鼓作氣強擠著出了洞口,顧不得滿身的泥土,回頭就要收拾這個不長眼的。
“姬羅?不,不,奶奶!”見姬羅好以整暇的靠著棵古樹,眼中帶笑,嚇得魂不附體,忙識相的跪好。
陵魚癡傻蠢笨,使的這等小兒手段,姬羅都生不起氣來。
只感慨蒼天果真不公,世間聰慧的妖物何其多,怎么偏他活過數(shù)萬年。
“六百年都不夠你長腦子么?”
當(dāng)年揍的他多慘啊!
陵魚委屈。他是怕來著,可一想到那水靈晶,又不怕了。
“罷了,既然來了,總要給點教訓(xùn)。也好讓那些妖精魔物知道,本山主的東西,旁人連看一眼都不行!”
姬羅執(zhí)弓,對著他的肥碩魚眼就是一箭。
陵魚痛喊著捂眼亂滾,鮮血順著肥臉上的溝壑橫溢流淌。
姬羅正看著他痛哭嘶嚎,身后突有腳步,戒備轉(zhuǎn)身。
“你來做什么?“
不是說了不再強迫她做回羽淵?
白曜悠然步出,目光掃過地上翻滾的陵魚,落在姬羅手中的銀弓之上。
“自是來取回不屬于你的東西。”
呵。
“你莫不是忘了,這箭本就是我的?!奔Я_不悅。
白曜神情冷淡,“此箭是羽淵遺物。怎么成了你的?”
好笑了。
口口聲聲叫她羽淵的不是他?
姬羅故意舉著銀弓對他晃晃,“她死了,不就是我的了?!?p> “她死了,就更不會是你的了?”白曜移眸看她,眼中清冷。
他態(tài)度大變,姬羅頗為不適。暗想怕是上次昆侖不歡而散,惹得他不快。
這些神仙的氣量啊,怎么那么??!
看看那千繽,再看看他,嘖嘖。
“怎么,我折騰羽淵元神惹得水神大人生氣了?送出手的東西還往回要!”
白曜冷臉看著姬羅裝傻充愣,他來時山中遍是妖獸尸體,銀弓染血,箭氣肅殺。
她的確不是羽淵。
羽淵何曾如此嗜殺。
“你既已毀了她的元神,自也不應(yīng)再拿著她的弓箭。”白曜伸手,冷道“還來?!?p> 陵魚被這師徒二人弄得迷糊,忘了喊疼,一只眼悄咪咪的打探。
姬羅察覺白曜是真心要箭。難得遇上趁手的兵器,自然是不愿歸還。將弓往身后一藏,揚鄂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