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肥羊

　　晚上，楚涵張羅去吃小肥羊。我一向?qū)β槔睜C、火鍋這類東西是沒有絲毫抵抗力的，所以對于他的建議，我自然是爽快的答應(yīng)了。

　　滾燙的紅油，鮮嫩的牛肉卷，美味的各式菌菇，還有翠綠的蔬菜，醇香的豆類制品……再配上爽口的冰啤酒，直吃得全身都熱乎乎的。

　　從火鍋店出來，我們邊聊天邊往公交站臺走。楚涵突然走到我身邊，牽起了我的手。也許是剛剛火鍋吃的太熱，也許是剛剛喝了些酒有些燥熱，在寒冷的冬夜，我的手心兒瞬間就滲出了汗，我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楚……楚涵，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冷，真的……真的不需要幫我暖手……”

　　“落，這么多年了，有些話我一直放在心里，從高中時起，我就喜歡著你，一直到現(xiàn)在……不管我們有沒有以后，我都希望能一直守護(hù)你。你能來呼市，我真的特別特別高興?！?p>　　我的腦海里如翻江倒海般特別混亂，我不知道怎樣去打破這樣尷尬的局面。三毛曾說：朋友再親密，分寸不可差失。因為感情里的邊界感，才是你能給愛人最大的安全感。我愛文木，不能失去他，更不能愧對他。放我只身來呼市，我不知道他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氣和包容！然而，面對楚涵這么多年的癡心，我又不忍傷害他，不忍就此潑一盆冷水，也不想就此跟他斷了聯(lián)系?？晌矣帜茏鍪裁茨兀刻搨?？還是欺騙？我放任他牽著我的手，一直走到了車站，一直回到了住處。

　　我佯裝一切都未曾改變，像往常一樣去洗漱，然后換好了衣服，窩到了床上?？墒莾?nèi)心卻無法平靜。楚涵今晚的那些話，還有他牽手的舉動，已經(jīng)戳破了那層窗紙，我知道我無法再裝傻充愣。我拿起手機(jī)，想給文木發(fā)條信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很后悔當(dāng)初沖動地跑來呼市，曾經(jīng)的那件事讓我至今都很疼痛，我再也不想傷害文木了，可我也不想失去楚涵。我蒙上被子，真希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落，睡了嗎？”門外響起了楚涵的敲門聲。

　　是?。√颖懿⒉荒芙鉀Q問題。

　　我起身打開了房門。

　　“落，我的心意我想你都知道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jī)會等到你。還有一年半就畢業(yè)了，畢業(yè)后我應(yīng)該會留在呼市，你愿意過來嗎？”

　　“我……我……其實……”我本想告訴楚涵我和文木的事?？墒强吹剿瞧谕难凵瘢K究還是不忍說出實情，我承認(rèn)我是個極度優(yōu)柔寡斷的人，害己又害人。“其實大學(xué)里一直有一個男生在追我，他對我特別好，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答應(yīng)他，而且，將來的事，誰說得準(zhǔn)呢……至于畢業(yè)后，我還沒想好要去哪里，不如隨緣吧！”我閃爍其詞，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算是一個什么答復(fù)。

　　“嗯……是啊！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zhǔn)，如果畢業(yè)后，你沒有想嫁的人，會考慮我嗎？”

　　“我沒有想嫁的，可是說不定那時你有了想娶的呀？”

　　“你就這么不愿意考慮我嗎？”

　　“我開玩笑的！楚涵，你很好，其實是我配不上你！”

　　“那你愿意嗎？”

　　“天啊，受不了了！能不能別這樣正式，搞得像求婚一樣！總之，我的心里一直有一個位置是留給你的。”楚涵對我的確很重要，但如果可以，我希望的是能和他成為一生的朋友。我不知道楚涵會怎樣理解我這句話，但那都不重要了。

　　“落，我可以抱一下你嗎？”我不置可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楚涵卻一把抱過了我。

　　我看到他的眼角又涌出了淚水。這樣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樂天派，竟兩度為我落淚，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自責(zé)。

　　或許是由于酒精的催動，楚涵緊擁我后背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冬天的暖氣房里，熱得只能穿件背心，我能感受到他的手不停地在我背心里面文胸的帶子處摩挲著，是那樣地曖昧，他的呼吸急促又不均勻。不行，這樣下去，他會失去理智，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我一下子推開了他，“楚涵，求你別這樣?！蔽彝纯嗟?fù)嶂邦~，“我什么都懂，可是現(xiàn)在還不行。如果畢業(yè)后，真如你說的，我們能真正走到一起，那時，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

　　“落，對不起，都怪我太沖動，好！那就留到以后吧！以后……你會把身子留給我嗎？”

　　我點了點頭。人一旦說了謊，就只能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bǔ)前一個，而此刻，如果我告訴他和文木的過往，他會如何？似乎太殘忍了。那就錯下去吧！就當(dāng)是個永遠(yuǎn)沒有答案的美麗謊言。

　　夜里，我又夢到了文木。在安靜的教室里，文木一道道地給我講著習(xí)題。橘色的燈光下，他的臉頰棱角分明，我仿佛對他每一個毛孔，每一根眉毛，每一聲呼吸，都了如指掌。他還是那樣美好，那樣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