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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肖

月下桂

斷肖 無心生 7161 2020-04-28 19:38:54

 ?。ㄒ唬?p>  ?廣闊的花園外圍植了一圈桂花樹,每年十月金秋,花開之際,風(fēng)中透著一股濃郁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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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中央設(shè)了一個六角亭,亭內(nèi)有桌有椅,可以飲酒、喝茶、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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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府屋宇林立,占地廣闊,這樣的園子還有三座,一個季節(jié)一座花園。

  ?每一季都有每一季的風(fēng)景,情趣。

  ?近十年,肖老爺?shù)纳疃际沁@么有規(guī)律,他也很喜歡這種生活,只不過這兩年來忽然就多了一些變故,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段肖。

  ?還好,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用再因為這個人而感到煩惱,因為這個人再也影響不了他的生活,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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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一壺酒,兩個杯,肖老爺?shù)節(jié)M了兩杯酒,碰了碰旁邊那一杯,笑道:“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喝酒,不過今日如此高興,少不了要敬你一杯?!?p>  ?

  ?旁邊坐著的是白玉公子,白玉公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了一只手,道:“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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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老爺一怔,皺眉道:“死家伙,真是掉進(jìn)錢眼里了,難道我會扣了你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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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入懷,拿出了一疊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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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公子接過銀票,才道:“多謝!”起身要走。

  ?肖老爺忽道:“慢著!”

  ?白玉公子道:“何事?”

  ?肖老爺?shù)溃骸板X你拿了,尸體呢?”

  ?白玉公子忽然笑道:“人還沒死,哪來尸體?”

  ?肖老爺臉色劇變,道:“沒死你拿我的錢做什么?”

  ?白玉公子道:“你給我,我干嘛不拿?”

  ?肖老爺大怒道:“你……你這不是耍賴嗎!”

  ?白玉公子淡淡道:“你若有本事,拿回去就是了!”

  ?肖老爺長身而起,喝道:“可惡,你如此欺負(fù)老夫,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他一步步向白玉公子走去,左手真力漸漸蓄積,右手鐵膽“嘀嘀”作響。看樣子便是要作勢一擊。

  ?但白玉公子就這么站著,意存閑適,完全沒把肖老爺看在眼里,肖老爺越向他靠近,心中越是打鼓,“我打得過他嗎?我打得過他嗎?”他已經(jīng)多年未跟人動手,現(xiàn)在心中存了打不過的這個念頭,終于苦著臉道,“白玉公子可不是失信之人!”

  ?白玉公子嘆了口氣,道:“你讓我擊退他,卻沒讓我要他的命,現(xiàn)在想要他的命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

  ?

  ?肖老爺冷笑道:“白玉公子要殺的人也會找不到?”

  ?白玉公子不以為然,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怪你,不過你放心,一旦他再次出現(xiàn),我就把他的人頭帶來?!痹捯徽f完,轉(zhuǎn)身就走,不再停留。

  ?肖老爺又倒了一杯酒,杯子握在手上,喃喃地道:“段肖、段肖!”

  ?

  ?“啵”地一聲,酒杯握碎。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道:“去,把他給我找出來,把他殺了!”黑暗里忽然響起一個回聲,道:“是?!闭Z氣冰涼冷酷。

  ?話音未落,肖老爺又?jǐn)[手道:“算了,不用了?!?p>  ?“是!”

  ?肖老爺看著白玉公子去的方向,對著黑暗輕輕打了兩下響指,笑道:“試試他的功夫!”

  ?月色已臨,白玉公子在長街上走著。肖府的門口就是一條長長的街。

  ?十五月亮十六圓,這句話也不知是誰說的,但說得著實很對,一輪清月灑過,全身猶如鍍上一片銀色的白膜。

  ?白玉公子很喜歡這種狀態(tài),他認(rèn)為月光是最干凈,最柔和的東西,月下走著,就像是一個行吟的流浪詩人,這份意境很是優(yōu)美。

  ?可他沒想過,流浪的行吟詩人是吃不飽的,更別說天天以新鮮的羊奶沐浴,保持這身光滑而又富有彈性的肌膚。

  ?他總覺得自己的身子比起世上的所有女子都要精致許多,他很喜歡別人稱贊他的皮膚好,很討厭別人把他弄臟,特別是男人。

  ?他不是那種喜歡男人的人,但對于女人似乎也沒有多大興趣,可他卻懂得如何利用好男人與女人。

  ?所以才有今天的他,白玉公子。

  ?月下的時候他總是喜歡思考,想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就在這時,暗夜里突然響起一陣急銳的刀風(fēng),雙刀破風(fēng),直取頭顱。

  ?思考的時候總是專心致志,一旁的事物就難免有所不察,而那刀風(fēng)又很快,眼看就要將他頭顱切下。

  ?將及未及之際,白玉公子忽然低了一下頭,兩個持刀的人都是一怔,但他們變招更快,刀鋒內(nèi)而下切。

  可是他們的刀勢才變,便僵在空中難以再下一分,他們的刀很快,但是痛楚來得更快。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白玉公子的雙手是什么時候按在他們的小腹,他們只知道那份痛楚有如撕心裂肺。

  ?“當(dāng)”地一聲,刀已落地。

  ?兩個人痛得趴在地上一陣亂叫,他們是訓(xùn)練有素的,即使斷手?jǐn)嗄_也不會喊上一句痛,卻不知白玉公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能夠?qū)⑺麄兊耐闯糯蟮饺绱说夭健?p>  白玉公子看著地上兩個人,聽著他們的痛呼,覺得很享受,他還點評道,“破風(fēng)聲太響,可是剛猛有余,靈動有缺?!?p>  ?兩個人還在痛呼,呼聲幾乎已經(jīng)淹沒了白玉公子的話聲,也掩蓋了身后那三柄更急更勁的快刀。

  ?三把刀劈來,一柄砍頭、一柄砍肩、一柄砍背,交錯配合,默契無間。一看就是刀法名家所出,比起前面兩人更加高明。

  ?破風(fēng)聲更小,呼聲更大,白玉公子好像沒有發(fā)覺,可是那三把刀砍下去的時候,白玉公子的人忽然就不見了。

  ?三個人大吃一驚,突聞身后有人說道:“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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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再閃,反手后劈,但這三刀又是劈空,身后又有一個聲音說道:“還是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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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心中各是一顫,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這人的功夫絕對遠(yuǎn)勝于己。

  ?“再來?。 ?p>  ?三人果然是默契無間,心念電轉(zhuǎn),手里刀同時飛向聲音處,緊跟著點地掠去,但是身形才動,腳跟均是一麻,全都跌倒在地。

  ?然后,他們就看到白玉公子的微笑。

  ?白玉公子微笑道:“你們好!”

  ?這個時候聽到這種話,三個人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話來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

  ?他們還沒想太多,白玉公子又道:“讓我來猜一猜你們?yōu)槭裁匆獨⑽?!?p>  ?旁邊兩個叫得跟殺豬一樣的人忽然大聲道:“要殺就殺,這么多話,我們什么也不會說的!”

  ?白玉公子微笑道:“是嗎?”反手一揚(yáng),兩團(tuán)亮光飛向那兩人眉心,兩人的慘呼聲突然中止,但是面色卻變得猙獰。

  ?痛苦還在,但他們已經(jīng)叫不出了。

  ?再過片刻,他們就像一堆爛泥一樣,再也爬不起來。

  ?三個人仿佛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他們殺過的人這么多,從來沒見過這么殘忍的。

  ?他們忽然想嘔吐,最旁邊的那個人“嘔”地一聲,才要吐出來,忽然就飛了出去,接著又是一團(tuán)亮光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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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也跟前面兩人同個下場。

  ?白玉公子略帶鄙夷道:“你們還想吐嗎?”

  ?另外兩人終于知道那個同伴是怎么死的了。

  ?他們突然就不想吐了,拼命的搖頭。

  ?白玉公子笑道:“好,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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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邊那人忍不住問道:“您到底要我們怎么樣?”

  ?白玉點頭道:“有禮貌,我想想!”

  ?他在想,旁邊兩個人就只能等,等待的過程是最煎熬的,特別是生死關(guān)頭之際。

  ?幸好他們煎熬得并不久,“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我就放了你們其中一個!”

  ?兩個人心中一顫,交代出主使人本就是一件要命的事,現(xiàn)在做了這件要命的事卻只能活一個人。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左邊的人忽然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右邊的人一掌切向他喉頭。他后仰避過,駢起兩指往右邊那人后心“至陽穴”點去,右邊的人本來一掌切過就要開口,發(fā)覺一指點來,只能向前撲倒。

  ?兩人片刻間交了十幾招,招招兇險狠辣,卻始終是平手。

  ?白玉公子開始看得起勁,但十幾招過后便沒了興趣,叫道:“停手!”衣袖拂處,解開了他們腿上的穴道,兩人穴道一經(jīng)解開,各自退后三尺,凝神防備對方,生怕一不小心遭了道。

  ?白玉公子又是兩指點出,地上的兩把刀憑空跳到了他們的手上,淡淡道:“我想看看你們的刀法,誰贏了誰就告訴我,輸了就死。好了,你們還有什么話就趕緊說,說完開始!”

  ?右邊那人忽然嘆了口氣,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救了你一命?”他的意思明確,左邊的人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左邊那人冷笑道:“怎么會忘了!”伸手入懷拿了一疊銀票,晃了晃,道:“這是十萬兩,我攢了十年才攢到的,你不是說過這些錢給了你,救命之恩就算了了嗎?給你!”手一揚(yáng),那一票就向右邊的人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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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票飛舞如蝴蝶。

  ?右邊的人竟然臉露喜色,渾然忘了生死系于一線間,索性丟刀去接銀票。

  ?就在他丟刀的剎那間,左邊的人冷笑一聲,單刀展動,直取中宮,這一刀從右邊那人肋下而過,鮮血濺出。

  ?左邊的人臉色忽然僵住,剎那間變得如死灰一般,這一刀本來應(yīng)該穿腹而過,斜斜向內(nèi)。

  ?可是刀勢卻變了,然后,他的小腹一涼,一把匕首穿了過去。

  ?“好,好,好!”他狂笑著跌倒。

  ?右邊那人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是要錢不要命嗎?”他假意受了這一刀,就是為了那致命一刀而準(zhǔn)備的。

  ?他還在笑,忍不住大笑,死里逃生總是幸運的。

  ?笑了一會兒,他就準(zhǔn)備向白玉公子說出指使人,但他看到白玉公子的臉以后,笑容也僵住了。白玉公子正朝著他微笑,那種微笑很特別,就像對著死人在笑一般。

  ?他的心中忽然有一股寒意升起,聲音有些發(fā)顫,道:“主……主使人是……”就在他說話的時候,白玉公子也學(xué)著他的語氣,而且比他說得還要快上一點點,道:“主……主使人是……肖……”

  ?右邊那人聽到這個“肖”字以后,忽然發(fā)狂般地向后跑去,叫道:“不不不,不是肖……”他發(fā)覺白玉公子似乎是知道的,他只不過是為了玩死他。

  ?他原本還想搶先說出名字的,但是白玉公子那張微笑的臉?biāo)坪鯉еЯ?,他整個人已被恐懼籠罩住了,忍不住轉(zhuǎn)頭就跑。

  ?可惜他也跑不了多遠(yuǎn),一團(tuán)亮光就從身后追來,透背而過。

  ?白玉公子笑得很愉快,道:“你讓我學(xué)會一招,以己之不足應(yīng)彼之有余,姑且讓你死得痛快點?!?p>  ?這話說完他就走了,過了沒多久,街上忽然走來七八個人,有的拿掃把、有的拿擔(dān)架、有的拿水桶,各自分配有序,一下子就打掃完畢。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誰都難以相信這里經(jīng)過一次暗殺,而且死了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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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門是開著的,從這個角度望出去,剛好看到院外種著的幾棵桂花樹。

  ?夜色入戶,秋風(fēng)中傳來淡淡的桂花香氣。

  ?白玉公子不像肖老爺那樣種著一大片桂花樹,很多時候,喜歡不一定要多,這個道理他很多年前就明白了。

  ?桌上只有一壺茶,三個杯。

  ?他并沒有想要喝茶的意思,只是覺得桌子上面什么都不放著,顯得太空了。

  ?他靜靜地坐著,身后那道簾忽然拉開一線,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竟然是藍(lán)月兒,她還是一身淡藍(lán)色的衣裳。

  ?她似乎很喜歡穿淡藍(lán)色的衣裳,而且也跟她很配。

  ?她就像一個奴婢,恭恭敬敬地走到白玉公子身邊。

  ?但她豈不是肖老爺?shù)母膳畠海克譃槭裁匆獙Π子窆尤绱俗鹁矗?p>  ?白玉公子忽然道:“坐下!”

  ?藍(lán)月兒就坐了下來,但卻是那種十分淑女的坐姿。

  ?過了片刻,白玉公子忽然道:“段肖呢?”

  ?藍(lán)月兒思考了很久,才道:“不見了?!闭f出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閃過一絲驚懼之色。

  ?白玉公子的語氣已經(jīng)變了,冷冷道:“不見了?”

  ?藍(lán)月兒自然知道這話的意思,他們至少在段肖身上花了七個高手,五條獵犬以及白無喉一條命的代價,這一切只是為了將段肖納入旗下。

  ?如今藍(lán)月兒卻只能告訴白玉公子段肖不見了,白玉公子涵養(yǎng)再好也難免變色。

  ?藍(lán)月兒忍不住道:“他明明……”但這話才說出一半,她就住了嘴了。她忽然想起公子并不喜歡別人推卸責(zé)任,錯了就是錯了,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的下場絕對比找借口好很多。

  ?白玉公子又道:“查出是誰干的沒有?”

  ?藍(lán)月兒只能搖頭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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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公子忽然笑了,笑得很詭異,道:“很好,很好!”一連說了兩句很好,就不再說下去,藍(lán)月兒只覺得心底如十五擔(dān)吊桶水——七上八下。

  ?白玉公子看著她,突然道:“你應(yīng)該也渴了!”

  藍(lán)月兒一怔,只見白玉公子拿起茶壺就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他還道:“茶滿欺客,七分剛剛好?!?p>  ?

  藍(lán)月兒覺得有點奇怪,卻還是伸手去接,可是她并沒有接到那杯茶,因為那杯茶忽然就飛了起來,筆直地向上飛去,破屋而出,茶水竟然也沒濺出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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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力道之拿捏已達(dá)到十分玄妙的境界,但藍(lán)月兒卻一點兒也不驚奇,似乎這份功力對于白玉公子來說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

  ??屋檐外忽然就傳來一陣驚咦的慘叫聲,藍(lán)月兒這才發(fā)覺有人在屋外窺聽。

  ?但是慘叫聲一停,白玉公子又倒了兩杯茶,兩杯茶又向上飛去,去勢更快,更急。

  ?藍(lán)月兒聽到的還是慘叫聲,白玉公子卻在那絲慘叫聲之外又聽到一絲更加細(xì)微的呼嚕聲。

  ?白玉公子眉頭一皺,忽然起身向屋外走去,向著屋檐拱手作禮,微笑道:“不知貴客前來,有失遠(yuǎn)迎,還請下見。”

  ?不過片刻,屋檐上就響起一陣清朗的笑聲,跟著一條人影自屋檐上落下。就像一張白紙,輕輕地落下。

  ?白玉公子面色不變,心底卻在暗暗贊賞,這人的功力從無形練到有質(zhì),已有凝聚意。

  ?月光下,但見來人六七尺身材,圓圓的臉蛋微微有些發(fā)福,一雙肉肉的手掌干干凈凈,此刻正拱手對著白玉公子微笑道:“在下韓笑林,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這人竟然還很有禮貌,藍(lán)月兒卻嬌嗔道:“你是誰?”話一出口,手上忽然就多了兩把匕首,一刺出去就是辛辣狠毒的點蒼劍法。

  ?點蒼劍法本以長劍為尚,縱然走的是辛辣狠毒的路子,也帶著幾分正氣,但換了短劍以后,一寸短,一寸險,竟然將原本的狠辣之氣又加重了幾分。

  ?韓笑林著實吃了一驚,他倒沒想過一個女子竟然也能夠?qū)Ψň毜饺绱说夭?,不禁“嘖嘖”贊賞起來,說道:“你的劍法不錯,只可惜實在太過于狹隘!”說話的同時,身形變換。

  ?藍(lán)月兒一連刺出數(shù)十劍,偏偏一劍也刺不中,心中大為焦躁,但見她臂向內(nèi)彎,劍尖斜斜向下,大聲道:“試試這一劍!”劍勢一挺,一招“寒芒破云”正待穿出,突然間一股熱力自劍上傳來,虎口劇震,“叮”地一聲,兩柄匕首脫手落地。

  ?原來是白玉公子在她劍勢將成未成之際兩指點出,一股真氣激得她兩腕一松。

  只聽白玉公子冷冷道:“客人來訪,如此失禮,豈不是讓我蒙羞!”

  ?藍(lán)月兒正有些驚慌,卻聽韓笑林道:“不礙事,不礙事,能看到這么好看的女孩子使劍,我歡喜都還來不及,怎么能怪她!”

  ?

  ?白玉公子一怔,淡淡笑道:“如此還不謝謝公子?”

  ?藍(lán)月兒臉上微微發(fā)紅,上前作了一禮,道:“謝謝公子!”她前倨而后恭竟是十分之自然。

  ?韓笑林哈哈一笑,道:“好的,好的!”伸手去扶她,就在這時,藍(lán)月兒袖中忽有兩道寒芒激出,直打韓笑林膻中大穴。

  ??

  ?韓笑林似乎未曾看見,姿勢未變,藍(lán)月兒心中一喜,她卻沒看見白玉公子暗暗皺了皺眉,就在白玉公子皺起眉頭那剎那之間,兩道去勢勁及的寒芒忽然就失去了力道,“叮?!眱陕?,掉落地上。

  ?

  ?藍(lán)月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韓笑林已經(jīng)將她扶起,笑道:“哎呦,你掉了東西了!”

  ?藍(lán)月兒的臉忽然就紅了,媚眼如絲地瞧著韓笑林道:“掉了便不要了?!眱扇烁髯孕恼詹恍?,韓笑林似乎又對這記殺招不甚介意。

  ?

  ?白玉公子道:“你退下吧!”自然是對藍(lán)月兒說的。

  ?藍(lán)月兒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退下,退時有意無意地望了望韓笑林,韓笑林正笑笑地望著她。

  韓笑林笑得很和善,亦是發(fā)乎內(nèi)心的微笑,不似白玉公子,微笑中總是透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意蘊(yùn),有時甚至透著一股邪氣。

  ?韓笑林看著也有三十來歲的年紀(jì),看久了又覺得他不過二十出頭,他雖然有些發(fā)福,可就這樣站著,總有一股讓人感到十分愉悅的氣質(zhì),讓人忍不住想和他做個朋友。

  ?白玉公子就有種跟他做朋友的沖動,他伸出了右手,道:“你好!”

  ?

  ?別人向你握手,那就是在和你示好,既然是在向你示好,那你也就不好意思去拂了別人的好意。

  ?所以韓笑林也跟著伸出右手,道:“你好!”

  ?韓笑林的手才伸出去,白玉公子已在心底暗笑,他不聲不響之下,內(nèi)力潛運,此刻手上的力道別說握磚,握石也能握個粉碎。

  ?白玉公子已能想到韓笑林握著他那幾乎爛泥的手掌痛得大叫的樣子,想起這個樣子他就笑得更自然。

  ?

  ?可是,他的笑容忽然就有些變化。

  ?韓笑林也在朝著他微笑,笑得有點不是很自然,白玉公子的微笑也變得不是很自然,白玉公子額頭已經(jīng)微微出汗,韓笑林的額頭也在出汗。

  ?握手握手,握完就松手,這本就是一個很快的過程,但是他們兩人握得卻有點久,似乎僵住了。

  ?韓笑林的頭頂漸漸氤氳出一團(tuán)白汽,白玉公子的臉色也從白皙變得有些發(fā)紅。兩人已在斗起內(nèi)力。

  ?又過了片刻,白玉公子忽然道:“要不我們?nèi)ズ缺瑁俊?p>  ?韓笑林也道:“好?。 ?p>  ?白玉公子道:“那你為何不松手?”

  ?韓笑林道:“公子不也沒松手?”

  ?白玉公子笑了笑,道:“我數(shù)三下,大家一起松?”

  ?韓笑林點頭道:“好主意!”

  ?三下數(shù)過,兩人的手忽然就分開了,但是分開的同時又各起一掌,“砰”地一響,白玉公子向右側(cè)開半步,韓笑林則向左側(cè)開半步。

  ?白玉公子順勢擺手道:“請!”手心微微有些顫抖。

  ?韓笑林道:“好!”踏步進(jìn)門。兩人兩招兩式之間斗巧斗狠,言笑間卻如多年好友一般。

  ?

 ?。ㄈ?p>  ?室內(nèi)一燈如豆,門依舊開著,只是風(fēng)已停了。

  ?風(fēng)雖停了,空氣中依然帶著些許桂花香氣。

  ?兩人相對而坐,白玉公子笑了笑道:“閣下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跟我說說來此為何吧?”

  ?韓笑林望著白玉公子,目光卻已到了很遠(yuǎn),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一字一句地道:“找你報仇!”

  ?“報仇”才一脫口,空氣中忽然生出一股殺氣。

  ?白玉公子笑容微微有些凝固,他已看得出韓笑林的話并沒有作假,殺氣已在空氣中凝結(jié)。

  ?他已準(zhǔn)備動手,“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他向來信奉這句話,深以為然。

  ?他溫言微笑,內(nèi)勁已運,就在他即將動手之際,空氣中的殺氣忽然就散了,那股殺氣來得突然,去得更加倏忽。

  ?天邊一抹云彩飄過,月華將隱。

  ?韓笑林的心思收了回來,道:“我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

  ?公子沒有說話,他在等著韓笑林繼續(xù)說下去。

  ?韓笑林道:“十二年前外面那條街有一家大戶,十分富有,親人之間其樂融融,忽然有一天晚上,那天是八月十五,一群黑衣人闖進(jìn)府中,見人就殺,那家戶主有個女兒,是我的未婚妻子,她也死在那里面!”這句話說來平平淡淡,既不如何深情,亦不如何悲憤,顯然被這十年歲月洗滌沖淡了不少。

  ?白玉公子道:“后來你發(fā)現(xiàn)了未婚妻全家死絕以后,花十二年時間苦練武功,才有今日成就!”

  ?韓笑林道:“沒錯,就在這幾年,我才發(fā)現(xiàn)那伙黑衣人里面就有一個肖老爺。”

  白玉公子目光閃動,道:“那群黑衣人自然不止肖老爺一個?!?p>  ?韓笑林道:“經(jīng)過我的查探,當(dāng)年的黑衣人現(xiàn)在只剩下三個?!?p>  ?其他的幾個人之所以不在,只能怪他們跟錯了人,武功又太差。

  白玉公子微笑道:“所以你要向那三個黑衣人報仇?!?p>  韓笑林道:“開始我是這么想的,但后來才發(fā)現(xiàn),那家大戶的所有財產(chǎn)一大半都已入了肖老爺?shù)哪抑?,之后?jīng)營得當(dāng),才有了他現(xiàn)在諾大的家業(yè)?!?p>  ?白玉公子也已知道他的意思,得到最大份的才是主謀,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他也不想深究太多,只是有可能只想報復(fù)主謀,再將他的財產(chǎn)都拿過來。

  ?韓笑林道:“所以,我想和你合作,分掉姓肖的財產(chǎn)?!庇謬@了口氣,道:“我練功年,雖有成就,但也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能力再花十年去聚起一份家業(yè)。而她走了這么久,我也應(yīng)該重新再找一個?!毙α诵Γ溃骸叭丝偛荒芴聊缬谶^去,你說呢?”

  ?白玉公子忽然站了起來,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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