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濤的話音才落,便見聰哥的眼中頃刻之間閃過了千思萬緒,任誰看了聰哥的這副模樣,都會知道他在猶豫。
想了又想,聰哥終還是說:「你先說,我再說?!瓜嘈艢w相信,可是聰哥不認為傅良濤能將這事情所有的精彩細節(jié)都推測出來。
傅良濤渾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云淡風輕地說:「好,隨你?!垢盗紳焓帜闷鹆丝Х缺攘艘豢诳Х炔耪f:「在我走后不久,你們走到轉角修路的位置時,阿季的手推車不慎翻側了,對不對?」
看著聰哥沒有反駁,傅良濤便繼續(xù)說道:「那天夜里,龐季同推著的手推車上的兩個箱子。
下方的那一個箱子放著于許家撿取的十數(shù)本參考書籍,以及已經(jīng)封存了的U盤和微型SD卡之類的移動存儲媒介。而在放在上方的箱子雖然較下方的輕,卻也不惶多讓,僅僅是用于移動裝置法理鑒證的自動鑒證行動裝置儀器,再加上硬碟復制裝置,那箱子便已接近十公斤左右。
這兩個箱子加起來,應該有接近二十多公斤。
通往我們泊車位置的行人路因為修路工程而縮窄了近半,正在施工的位置不僅挖了一個大坑,附近的路面也因挖路所生出的碎石而變得凹凸不平。在這樣的情況下,加上手推車上那些箱子的重量,手推車翻側的風險便大增,控制力道方面更加需要留神。
阿季他倒好,在那種情況下,他還敢一心多用?!垢盗紳f到這里,便笑著停了下來。
聰哥聽到「一心多用」四字,也跟著傅良濤笑了起來。當時,龐季同的確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注意著前方的洛孟凝。聰哥遂說道:「頭兒,你真厲害,連這個你都猜得到。不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你就這么有信心?」
傅良濤的笑意加深,也沒有答聰哥的話,只自顧自地往下說:「阿季一不留神,手推車便因為地上的碎石的失衡。眼看箱子的重量帶動手推車就要跌進正在施工的大坑之際,走在前方的洛孟凝,及時在千鈞一發(fā)之間反應過來精準地在那兩個箱子的外側,先下后上地各踢了一下,那個箱子便穩(wěn)穩(wěn)地重新落在了手推車。
阿凝空出來的另一只手也沒有閑著,隨著她的身子一旋,讓阿季享受了那么一次美救英雄,穩(wěn)住了險些跟著手推車一起掉進坑里的阿季?!垢盗紳L形給聲地說著。
傅良濤說罷頓了頓,緩了緩語氣,又道:「阿凝就是用這一系列乾脆利落的動作,將阿季生生給鎮(zhèn)住了的。你說是不是?」
傅良濤心滿意足地看著聰哥驚奇的神情,可是未等聰哥答話,傅良濤便感到手機震動了起來。一看之下,卻又是許靜嘉的來電。傅良濤不禁皺眉,用眼神示意聰哥等一會兒,卻沒有讓他避讓。傅良濤接起電話的同時,也不忘錄音。
電話剛剛接起,傅良濤便聽到許靜嘉夸夸其談的聲音從中傳來:「畫畫最重要的是傳神,我覺得寫實不是畫得像原圖就可以的,最好比原圖還要精致。」這話聽起來就是一副說教的口吻。許靜嘉的畫是不錯的,但是這樣的說詞也未免過于自滿了,誰聽到了也會覺得不適。
傅良濤這想法一浮現(xiàn),電話便「咔」的一聲掛斷了。
此時,門外傳來幾聲清脆的叩門聲,不待傅良濤回應,辦公室的門便已經(jīng)打開了。
來人卻是許警司許浩鵬。
傅良濤和聰哥立刻站了起來,向許浩鵬施禮。
許浩鵬隨意地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傅良濤和聰哥遂重新落坐。許浩鵬一邊拉開了聰哥旁邊的椅子坐下,一邊說:「怎么?我沒有礙著你們聚話吧?」一副想要加入他們話題的樣子。
「當然沒有?!垢盗紳o出了標準答案,又笑著說:「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碰巧聰哥也在,多一個人想想法子也是好的?!惯@話一出,便留住了正想要尋話退場的聰哥。
聰哥的鼻子聞言動了動,似乎再次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聰哥心念一動,一時之間便打消了退場的念頭,安安份份地坐了在旁。
許浩鵬見狀,也不介意,張口便道:「璞瑜公司那宗案件的調查進度怎么樣?」
畢竟,李秉德的死法有些特殊,他的死一度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即便已經(jīng)事隔兩個星期,善忘的香港媒體仍有針對相關事件的零星報導。所以,對于上級的格外關心,傅良濤只覺得是意料中事。
「這宗案件與尋常的網(wǎng)絡騷擾案件有些不同,案情比其他的案件要復雜一些。」傅良濤如實答道?!肝覀円呀?jīng)鎖定了一個嫌疑人,不過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p> 許浩鵬和傅良濤共事多年,對傅良濤的行事方式也有一定的了解。聽到傅良濤的答案,便訝異地問道:「上一次,你要求將阿偉和三木調回來,難道不是因為有了十足把握能夠找到有力證據(jù)才這么做的嗎?」
「對,可是情況跟我原先預計的有些不一樣?!垢盗紳龖?。
說到這里,許浩鵬的臉色早已沒了剛進來時的輕松。只見許浩鵬的視線掃過傅良濤手邊的那一疊文件夾,看著數(shù)量似乎還算合意,神色才又緩了過來。
傅良濤便順勢說:「如你所見,其他案件的調查進度一點也沒有落下?!?p> 許浩鵬笑應道:「我一點都沒有懷疑你們隊工作能力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璞瑜公司這案件似乎是拖累了你們。」
言下之意,就是覺得傅良濤投放在這案件的時間太多了。傅良濤彷彿能夠看到許浩鵬的狐貍尾巴在他身后擺動,遂說道:「這不都是因為我們隊里的人太少,調查的時候施展不開來的緣故嗎?許sir,你看……」
「阿徐剛剛還跟我說阿偉和三木在行動1C隊里的表現(xiàn)不錯,剛巧他們隊才接了一宗大案件,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我可不能再將他們兩個調回來。」傅良濤還沒有把話說完,許浩鵬便已經(jīng)截住了傅良濤的話。
傅良濤聽了這話,倒是稀松平常地笑了笑,說:「不要緊,反正我要的也不一定是他們兩個?!拐f罷,傅良濤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從手抄本撕下的紙條。
傅良濤將紙條遞了給許浩鵬,聰哥的視線便一點不落的跟上。
果然,聰哥沒有辜負傅良濤將他留下來的期望。許浩鵬還來不及看清內容的時候,聰哥便已將內容看了個大概,忍不住插嘴道:「頭兒,你真聰明,這樣安排的確不過分。」然后,聰哥又轉而看向許浩鵬,涎著臉地說:「許sir……應該沒有理由反對才是?!?p> 于是,傅良濤和聰哥兩人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許浩鵬,等待著他的答覆。許浩鵬看著手上的字條,上方畫著一個時間表,一周中只有三天有安排,而每天也就各三個小時的時間。
傅良濤接著解釋道:「我不需要你安排我的隊員調回長駐我們隊一段時間,我只要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里,你在紙條上的時間給我調回一個隊員,時間一到,我便把人還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也會妨礙那隊員原本負責的偵查工作嗎?」許浩鵬仍是相當猶豫,擔心工作編配會因此出現(xiàn)混亂,不肯松口。
傅良濤卻道:「不同的人也行,只要在上述時間給我調一個人過來即可?!诡D了頓,又解釋道:「以這次的調查性質來說,也許由不同的人來負責反倒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