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接風(fēng)洗塵的家宴
蕭玉禾見此咬了咬牙,索性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
“祖母您怎么這么說……玉禾只是,只是覺得父親給她了這么好的緞子,卻沒給您……”
“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茶盞直接扔到了地上。
“祖母息怒!是玉禾失言了!”
不僅是蕭玉禾,鄭芬也嚇了一跳,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她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瞥了鄭氏一眼,卻沒有如往常一樣賣她面子。
“阿梨這孩子,雖然性格有些孤僻,但對我這個祖母,一直都是一等一的好。方才她已經(jīng)來過了,這天絲緞是淮安王賜給她的,一共就兩匹,她就給我送來了一匹。孫嬤嬤,拿出來,給她們也開開眼?!?p> 不一會兒,孫嬤嬤就從后室小心翼翼地抱了一匹布料出來。
那布匹的表面無比光滑細(xì)膩,隨著光線的變化,會顯現(xiàn)出底上不同的紋飾,變幻莫測,高貴大氣,煞是好看。
與早先蕭月梨穿在身上的一模一樣。
這會兒,鄭氏和蕭玉禾看得眼睛都直了。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天絲緞的美麗,蕭玉禾貪婪地看著那卷布料,想象著自己若是能穿上,那該是何等絕色,蕭月梨豈能比得上她的一根手指。
老太太摸著那天絲緞,滿足自豪的笑容又掛回到了臉上,這么大一匹天絲緞,她可以做一整套衣服,恐怕在黎安城的貴婦中,她這是獨一份的。
“原來是這樣。大小姐可真是好福氣。”
即便心中再不爽,此時鄭氏也知她們這次來晚了一步。
只是心中疑惑,這蕭月梨到底是什么時候和淮安王關(guān)系這么好的。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生活軌跡,這根本就是兩個八桿子打不著的人。
離開添福院后,鄭氏有些不滿地說道:
“如今的蕭月梨已不同以往,若今后你再一意孤行,我和你姐姐遲早要被你害死。”
蕭玉禾聽了,臉色也變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母親教訓(xùn)的是,以后女兒再也不敢了。只是今日蕭月梨與七皇子的婚約接觸了,若是女兒能博得殿下青睞,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p> 對于此事,鄭氏倒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那你平日里可抓緊點,多與七皇子走動走動,切記,別再胡鬧生事了,你姐姐在宮里也不容易。還有淮安王,可不是蕭家能招惹的。”
“女兒知道。那淮安王是皇上的弟弟,可是當(dāng)個王爺已經(jīng)到頭了。殿下是皇上的兒子,他才是將來可能繼承大統(tǒng)的人,到時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母親覺得呢?難道非要我忍著那丑女爬到咱們頭上不成?”
“螢火安能與日月爭輝,且讓她逍遙一段時日。我自會幫你們鋪平前路?!?p> 得了母親這句,蕭玉禾才算是定下心來。
天色漸暗,為了給兩位蕭家少爺接風(fēng)洗塵,便在正堂邊上的匯賢廳設(shè)宴,邀各院的主子前去。
蕭月梨對這一家子人沒什么興趣,要不是看在蕭月瑯的面子上,她就稱病推脫了。
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素衣,只帶了紅葉一人,便朝匯賢廳去。
到的時候,主桌上人基本已經(jīng)坐滿了,她自是樂得清閑,往邊上的側(cè)席坐去。
妾室在這個時代,只比奴才婢子身份高一點點,但絕對是不能和主子同席的,只有老太太,老爺夫人,小姐少爺才是正經(jīng)主子。
按照原主的記憶,蕭月梨自從生母亡故,臉被燙傷不受待見后,在這種家庭聚會中,也從未上過主桌吃飯,一直都與兩個姨娘一塊兒待在側(cè)席,還難免要被曹氏冷嘲熱諷一番。
如今老太太一見她便招手:
“阿梨,快到祖母身邊來坐?!?p> 蕭遠(yuǎn)卓本就對這個女兒沒什么憐愛,這段日子她性子變得冷銳,自己更是避之不及,心中不喜??墒堑K于老太太的面子,也沒說什么。
“阿梨在這都坐習(xí)慣了,讓兩個弟弟陪您,坐著也寬敞些。”
開什么玩笑,對著這么一家倒胃口的人,坐過去她還能有胃口吃下飯么。
蕭遠(yuǎn)卓聽了這話倒是松了口氣似的,如今這蕭月梨渾身透著股匪氣,他也想吃頓安穩(wěn)的飯。
“母親就隨她高興吧,不愿過來,就不過來了?!?p> 老太太聽兒子都這么說了,也沒再堅持,把話頭轉(zhuǎn)移到了寶貝孫子蕭月瑯身上。
“阿瑯在書院學(xué)的怎么樣啊。”
蕭月瑯放下碗筷,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了,才回答道。
“孫兒有學(xué)四書五經(jīng),兵法修列,師長教導(dǎo)有范,收益匪淺?!?p> 看著那小小的孩子,這般聰明有禮,比他那個同胞姐姐好上不知多少,蕭遠(yuǎn)卓點了點頭。
“月后杏林詩會,你可想去看看?”
“在書院的時候就聽其他世家公子們說起過。杏林詩會,皇城中的才子名媛都會參加。玉瑯也想去漲漲見識?!?p> “好,這回,你就跟著哥哥姐姐一道去?!?p> 蕭遠(yuǎn)卓看著兒子如此聰慧可愛,便慈愛地摸了摸他的后腦勺。
看著這場景,蕭月梨不免有些動搖,雖然這定遠(yuǎn)侯對自己非常冷漠,但是對蕭月瑯,倒還是十分上心,她是穿越而來的,可月瑯是土生土長的,若是將來要報復(fù)他,那月瑯會不會恨她。
想到這里,她搖了搖頭,船到橋頭自然直,現(xiàn)在還沒必要糾結(jié)這些。
于是又低頭暢吃了起來,不得不說,定遠(yuǎn)侯府的伙食,還算不錯。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讓她吃個安生飯。
只聽一道和藹的嗓音從主桌上傳來——
“老爺,妾身有個提議。”
“你說?!?p> “這次,不如讓月梨一塊兒去參加詩會吧。現(xiàn)在她是淮安王面前的大紅人,要是不去,萬一到時候王爺對侯府心生不滿,可怎么好?!?p> 蕭遠(yuǎn)卓想到了那個摸不著路數(shù)的淮安王,腦袋一個變兩個大。
今日城東之事,他早已有所耳聞,蕭月梨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退婚之舉,差點沒有被七皇子押入天牢,可偏偏這個時候淮安王路過,直接將她好好地送了回來,還揚言要娶。
要說淮安王對蕭玉禾一見鐘情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毀了臉的蕭月梨。
如果他只是一個閑散王爺,無功名在身也就罷了。
可這淮安王鎮(zhèn)守西州十多年不說,還擁有淮南一片最為富庶的封地,皇上甚至許他豢養(yǎng)私兵!
這種種行為,無一不表示,在尋常百姓看來沒什么存在感的王爺,在皇上面前卻是一個無比重要的人物,比任何一個皇子都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