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亦,跟我來一下!”
聽到這覺話時,剛從座位站起來,腳底不小心滑了一下。
感受到周圍人們的眼神殺,著實叫我有些消受不起。
跟著科長過去,這次倒沒再打迷糊:“不是叫你抽空去找下院長嗎?”
嗯?
糟了,都把這回事都忘了。
總不好實說是自己沒將他的話放在心里:“這不是一直,還沒,空,嗎?”
邊說邊抬眼看他的神情,老頭子藏的很好,眉梢處完全看不出喜怒。
不過最后還是眼神出賣了他:“是嗎!”
也是,這種謊,誰信!
“你這調休了三天,到頭來找趟院長的功夫都沒有?”話到深處語氣有些重,眉毛上挑:“呂亦塵,你能耐了呀!”
“咳咳,呵呵,不,不敢!”
怎么什么事都撞到一塊去了!
“哼,明天早上過來,我?guī)氵^去?!?p> 教訓也教訓夠了,估計見我態(tài)度較為誠懇,沒再追究。
站在一旁,沒多久聽到一句話:“還楞著干嘛,準備在我這住下了?”
我......
您也沒說能走??!
真是有些欲哭無淚,道了別,結果手一觸到門把手,猛地想起李成蘭那件事。
糾結了許久之后,還是決定說一說。
“額,科長!”
見我扭扭捏捏站在門口,半句話都沒蹦出來,老頭心煩了:“有事就說!”
小跑兩步過去:“就是,李醫(yī)生那件事......”
因為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現(xiàn)在還不敢太明顯的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李醫(yī)生?”只見他眉頭皺了皺,良久之后仿佛才反應過來:“李成蘭?”
態(tài)度誠懇的點了點頭,聽見他又說:“這個你放心,她做錯事,該走的程序都得走?!?p> 頓時感覺這句話堵的都不知道下句該怎么講了。
“額,好的?!?p> 悻悻的走出去,才反應過來好像有哪里感覺不太對。
方才,不是要給李成蘭求情的嗎?
罷了罷了,反正明天早上還得過來,到時候提一下好了。
一出去,就撞見了迎面走來的李成蘭。
原本相見時都會互相打個招呼的,自她轉正后,倒是次次都視我為不見,也不好自己一個熱臉去貼了人家的冷屁股。
這次本想著同往常一般,不料她忽的攔住我。
以為只是單純的同我打聲招呼,點了點頭準備離開時,卻瞧見她的神情好像不太對。
怒火沖天的盯著我:“呂亦塵!”
我的名字被她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念了出來。
一頭霧水的問:“嗯,你說!”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p> 我......
什么樣的人。
她可能以為我不準備幫她吧,其實一起共事也兩年了,能幫的怎么可能就不幫了呢。
“別多想,明天就給你說,哈!”
想起晚上還要同父母吃飯,活積攢下一堆,得趁早做。
沒想過多停滯,輕輕拍了下她的肩,安慰了兩聲,就離開了。
“呂姐,你可算回來了,今天門診人爆滿!”
剛走到門診部,就被小譚急忙拉了進去。
看著滿滿的人,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用不上力氣。
無奈只好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其實,一切都同往常那般,沒多大變化。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感覺那里有點眼熟,怎么都說不上來?
“說一下你的狀況?”
看他半天沒有要講話的意思,而是呆愣在那里,終是忍不住開口問。
他沒有說話,臉上的黑口罩也沒有摘,就那么定定的盯著我。
搞得我實在有些尷尬:“咳,這位先生,你若不看病的話,就留給后面的人吧!”
雖然這個心理科門診是叫號服務,此時房間里就我和他二人,但一直叫外面的人等著也終歸不是回事。
沒多久,他清了清嗓:“失眠!”
總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瞧,這個男人長得也有些眼熟。
“額,失眠多久了?”
本以為他會思考良久,沒料到這次回復的很快:“一年!”
剛要落下筆的瞬間,在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之后,還是征住了。
“你方才說什么?一年?”
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只想著可能之前看病都沒有什么效果。
“之前都是怎么說的?”
擔心他沒聽懂,又補充道:“我是說之前你的醫(yī)生是給你吃的藥還是什么?”
正全神貫注的,聽他怎么說,結果聽到了一聲嘲笑:“呵!”
這就有點不尊重人了,卻見他將手倚在自己的下顎處:“沒治!”
話倒是說的有些落寞。
其實這種情況見得也不少,可能是感情上受挫引起的失眠癥。
“這樣,我下面說一些情況,你只管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p> 都挺配合的,點了點頭。
“嗯,麻煩你現(xiàn)在回想一下,失眠的時候大腦一般活不活躍?”
我保證只要他點頭就叫他去神經(jīng)內科。
況且一般人失眠的原因,大部分都是腦供血不足造成的興奮狀態(tài)。
這就不屬于心理的范疇了。
原本很篤定,他會點頭結果還是自己想多了。
“沒有?!?p> 聲音有點兒冷漠。
我悻悻的低頭看了兩眼自己的病歷單:“沒有,哈!”
“咳,那,那說嚴重些,是否在失眠時心跳比較劇烈?”
他還是搖頭。
“那你會不會常常做噩夢?”
已經(jīng)習慣了他搖頭,結果這次一抬頭看,感覺他的瞳孔伸縮的很明顯。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的情緒很好的,被包裹起來。
“有。”
因為光子這個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心理上的障礙,所以又繼續(xù)問道:“你是不是每晚睡覺前思緒過多?”
“是?!?p> 同樣回答的很干脆。
坐正了身子決定給他講一講他的狀況:“嗯,了解到這里呢,已經(jīng)能清楚,其實造成你現(xiàn)狀的原因是精神壓力過大。”
“當然,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晚上做噩夢或者半夢半醒的話,一般都是你生理上的心包經(jīng)受阻或者是肝氣郁結造成的。”
思考了良久,繼續(xù)道:“既然你這種狀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年而這種病癥,他不光是對你的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有很大的危害?!?p> “所以不知你是否愿意同我講述一下你每晚睡不著,都在思慮些什么?”
這個話終于問出口,雖說為了治病,很有必要對病人的情況有很詳細的了解,但畢竟窺探別人隱私的事情,還是得征得他人的同意。
去見他斂了斂眸,眉梢一緊,將自己的右腿掛靠在左腿上,身體后仰。
雖然有些不喜歡他這種無拘無束的狀態(tài),但嘴上還是違背良心的說道:“呵呵,對,就這樣輕松點,不介意的話跟我講講你的故事!”
整個門診部都安靜了很多,我低下頭準備聆聽他準備說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聽到的一句話:“怎么能見到她?”
只有這一句話卻叫我愣住了!
有些沒明白:“是你的很重要的人?”
懂了,看來這是情傷。
他沒有在說話,只是很認真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能感受到他的抗拒畢竟自己心里那點事怎可能會想說出來?
理解的跟他說:“其實你的這種狀況呢還是自愈比較好,當然你也可以嘗試一些其他的物理治療?!?p> 見他還是沒有回復,便主動講的出來:“你如果想的話,我可以把中醫(yī)推薦給你?!?p> 擔心他不信任,又開口解釋:“這種中醫(yī)治療其實會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你的睡眠?!?p> 剛想著留個聯(lián)系方式給他,卻聽到他說:“不用了?!?p> 我也沒過多強求,可能他只是不喜歡用治療方式。
“那還是建議你晚上若睡不著的話,可以嘗試聽聽歌,看看書,轉移轉移注意力!”
感覺這是自己治病最無能的一次。
很是挫??!
“不過我們是不是見過?”
雖然這樣的話,有些奇怪,但還是想在他離開前問出口。
不知是不是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十分慌張的退后了兩步。
“那時候我好像不小心和你撞到了!”雖然疑惑他為何忽然慌張,沒多想。
“你認錯人了!”
感覺他很明顯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應該不可能認錯,那時撞到我的男人也是戴的這樣一副黑色口罩,可笑的是,當初還以為他是皮膚問題。
因為不確定他還會不會再來找我治療,所以在他離開前還是好心的祝福:“希望你早日克服失眠!”
卻見他站在門邊愣住了,良久之后才開門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仿佛聽到他離開前說了最后一句話:“今晚不會了!”
回辦公室的時候,一路上也沒遇到幾個熟人。
奇怪的是,剛坐下,開了電腦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門。
正意外著小譚什么時候這么禮貌了,走過去一開,卻見著了一個小男生。
對他有些印象:“你是張輝的兒子?”
很意外他怎么會來。
很認真也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就把他給放進來了。
“坐”,給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有什么事嗎?”
沒有同母親一起過來,說明是他自己有事求我。
結果等了半晌,都沒等到他開口。
擔心他是因為太過生澀害怕,又補充道:“別怕,你有事可以說出來!”
低沉的頭終于抬了起來:“醫(yī)生姐姐,我想給父親做個尸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