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寓樓,已經(jīng)是深夜了,付染和俞知初站在街口,末卿說在路口等。
付染換了身白色的吊帶長裙外面套了一件毛茸茸大衣,她可不嫌冷,腳上踩著黑色人字拖。
兩個人都彼此之間有一種默契,只要是你不問,我也不答。
見到姜述那刻,俞知初心臟都漏了一拍,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感,而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慌亂感。
不錯,她沒有忘掉姜述,可是看到姜述的那一眼,她懷疑自己眼昏了,因為那個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姜述。
一點都不像。
末卿和姜述一點都不一樣,他會在俞知初最最需要的時候在她身邊,他會放下所有。
姜述不一樣,那個年紀(jì),說出口的話都太不可信了他或許想很多那個年齡段的男生一樣,會說一些逗女孩子開心的話,會說一些讓女孩子相信的話。
俞知初也信,俞知初也會被逗笑。
只是都是在那個時候了,現(xiàn)在一點都不一樣。
姜述讓自己在飯店等了一個晚上,自己卻一直沒有現(xiàn)身。
直到第二天才被告知,姜述已經(jīng)平安抵達(dá)英國。
好在俞知初經(jīng)歷了很多,她被父母拋棄,上門認(rèn)親被拒之門外,連許久未見的母親都叫不出她完整的名字。
她是在和姜述分離三年后遇到的末卿,很溫柔,很會照顧人,但是他從來不輕易說承諾的話。
“我不會輕易的把承諾說出來,承諾說出來就要實現(xiàn),我到時候兌現(xiàn)不了怎么辦?讓你哭鼻子嗎?”
末卿的一句話把站在痛苦之中的俞知初拉出來,她明白,姜述真的不是唯一的選擇。
還有末卿。
很快兩個人就發(fā)展起來,末卿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他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他也不會推脫責(zé)任。
這是俞知初答應(yīng)他求婚的原因。
末卿懂得分寸,什么發(fā)展過程該干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不該干,他都懂。
末卿可已給足俞知初安全感,姜述不可以。
——
一輛黑白色的賓利緩緩行駛過來,車窗搖下,男人叫她,“知初?!?p> 付染借著路邊的燈光看清男人的臉。
他穿著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淺茶色的大衣,手上還拿著一件衣服。
慢慢走近,從他的眼眸中只看見了俞知初,“有點冷,穿上就不著涼。”
他個子蠻高的,微卷的頭發(fā),單眼皮,生了一副桃花眼,但是眼里都是她。
俞知初介紹,“末卿,這是我朋友,付染?!?p> 男人伸出手,“你好,付染小姐?!?p> 付染回握,“末卿先生你好?!?p> 俞知初這才想起來,“啊,姓顧。”
付染一本正經(jīng),“顧先生你好?!?p> 末卿被逗笑,伸手幫俞知初扣上紐扣。
付染“嘖”了一聲,“小兩口膩歪回去膩歪去?!?p> 有點晚了,付染也不和俞知初再聊了,只是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
看著末卿給俞知初拉開車門,手擋在她頭上,付染笑了,她真心的祝福俞知初。
遇到了末卿的俞知初很幸運。
遇到了俞知初的末卿也很幸運。
未了,她給俞知初發(fā)了通短信,“新婚快樂。”
付染沿著路燈往回走,她低著頭看自己的影子,很快和影子玩起了游戲。
看到前面有道影子走來,她撞了上去。
男人不悅的問,“故意的?”
付染抿著嘴笑,“你怎么撞過來呀?訛我呀?”
她抬頭俏皮的笑,“賠錢?”
陳宴安手里也拿了條紅色的圍巾,“戴不戴圍巾了?”
付染伸了手,“戴?!?p> “拿還賠錢不?”
“賠什么錢啊,開個玩笑?!?p> 陳宴安幫她圍上了圍巾,把外面的大衣整理了一下,“好了?!?p> 兩人沿著路燈往回走。
“困不困?”
付染搖頭,“剛才還有點困,姜述那智障玩意把我嚇醒了?!?p> 她轉(zhuǎn)念一想,“你知道姜述什么回來的?”不然的話他怎么知道位置。
陳宴安沒有隱瞞,“嗯,他找我要調(diào)理的藥,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付染回了一句,“渾小子和水仙花終究還是那樣?!?p> 陳宴安沒有想到付染會用這種詞來形容他倆。
“去不去海邊?可能會有些冷。”他扭頭問。
付染精神勁大著,她點頭,未了又問他,“你來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你醫(yī)院那邊沒有事情要忙的?”
陳宴安不動聲色的回答,“和醫(yī)院提前申請了假期。”
天知道這幾天晚上他寫報告寫到懷疑人生。
主任知道差點沒氣到背過去,還是讓陳宴安寫了報告。
付染沒有多問,“現(xiàn)在海那邊應(yīng)該沒幾個人了,快漲潮了吧?!?p> 路上時不時的有汽車行駛,還有旅途的人,騎自行車的人,一路向西行走,隱約可以感到海風(fēng)吹拂,還事很冷的。
穿過沙灘,沒有見到幾個人,有亮光的地方也很少。
付染踢掉人字拖,赤腳在沙灘上走,軟綿綿的,她撒歡的瘋跑,提著鞋倒著跑。
“快點啊,把鞋脫了,真的很舒服?!?p> 陳宴安彎腰解鞋帶,付染湊近一看,“出來穿什么系鞋帶的鞋啊?”
說著幫他解另外的鞋帶。
“舒服不?”
“嗯。”
付染一屁股坐在沙灘上,看著一前一后的海水,“懷城那邊都沒有個海,最多就是個湖,還冷的要死?!?p> 陳宴安看了眼她劃肩的衣服,幫忙拉上去,“裹緊點?!?p> “哦?!?p> 真的很安靜,坐在沙灘上,只是聽著除了海浪的聲音就很舒服,和想在一起的人一起看海。
這無疑是最浪漫的事了。
“我去給你買椰汁喝。”
“這么晚還有嗎?”
陳宴安站起來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水果店,“我馬上回來?!?p> 付染也不說跟他一塊去,一個人和一雙人字拖玩了起來,海浪把人字拖“吞”又“吐”回來。
付染看了眼海,又看了眼人字拖,她拿起人字拖,奮力往海里面一扔,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確定人字拖被海水卷走不見蹤影的時候,才自己偷著笑。
一會要被背回去嘍。
看陳宴安這么久沒有回來,她站起來看向剛才陳宴安指的水果店,她傻眼了,哪有水果店啊,明明就是幾個破舊的輪胎和游艇。
付染慌了,她開始小聲的叫陳宴安的名字,后面她越來越害怕。
“陳宴安?”
“陳宴安!?”
“你別開玩笑了!”
再靠近那艘破舊游艇出發(fā)出了一絲亮光,付染向著亮光走。
她看到,亮光中走出了一個人。
陳宴安。
付染跑上前去,也不顧形象問題了,她大喊道。
“混蛋陳宴安!前兩天說要追我,還要送我花的!人不見又是幾個意思!”
她跑累了,氣息不穩(wěn),“你耍我呢?”
陳宴安走上前,手里提著一個小提琴盒子,“你怎么過來了?”
正要靠近時,付染小聲咽哽,“你干什么去了?”
陳宴安把盒子放到沙灘上,雙手捧著付染的臉,“哭什么?”
“我以為你跑了?!备度究薜母鼉戳恕?p> 陳宴安笑了,“我為什么要跑?”
“你想賴賬?!?p> 他微愣,隨后慢慢靠近她,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從海里面?zhèn)鞒鰜硪话恪?p> “賴什么賬啊,我都輸完了,我把我給你好不好?嗯?”
付染抬眸,有滴淚還在睫毛上掛著,她吸了吸鼻子。
“我信你一會回?!?p> 那天陳宴安對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樂瘋了,但是她臉上卻毫無波瀾。
他們說的話就像是一句約定。
風(fēng)會吹散所有時間,唯獨留下了這一刻。
“你拿那箱子干什么?”
陳宴安將手從付染臉上拿下,手掌心還保持著余溫。
他拿起箱子,當(dāng)著付染的面打開。
“送你的花?!?p> “你記著?”
陳宴安將箱子里的紫羅蘭花取出來,“我一直記得?!?p> 紅色的內(nèi)箱襯托著紫羅蘭花,盒子里用燙金寫了一串英文。
“永恒的愛”。
付染看著那束花好久,輕輕的問,“你現(xiàn)在算是正式的表白吧?”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次也是你?!?p> 醫(yī)務(wù)室那次。
燈塔的光照過來,航海上的人看到了兩人,他站在燈塔上大喊。
“干什么呢你們!”說著騎著游艇就要過來。
陳宴安眼疾手快的將小提琴盒合上,拿起付染就跑。
沙灘上黑色的襯衫背著小提琴盒,白色的裙子連同紅色的圍巾飛舞,女人回頭俏皮的看著到岸上的管理員,海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
一場海嘯迎來。
男人拉著女人在沙灘上狂奔。
仿佛那一刻,什么都不復(fù)存在,只有一淺一深的腳印和不小心掉落在沙灘上的藍(lán)色花瓣。
那一刻成為了永恒。
那是屬于他們的盛大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