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是在自己的臥室里醒來的。
這一覺她真的睡了很久。
是陸知予接到了賀元柏的電話,開車去到漁村將他們接回來的。當(dāng)時林鳶還是昏迷不醒的,不過她的情況基本穩(wěn)定下來了,而沈邑在陸知予抵達之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的。陸知予提出要先送昏迷的林鳶去醫(yī)院,卻被賀元柏拒絕了。
賀元柏很清楚林鳶的身份特殊,可他不確定林鳶作為鮫人,她的身體構(gòu)造是否與常人一樣,萬一送去醫(yī)院被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對她來說又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陸知予坐在前面開車,不時通過后視鏡觀望后排作為上的兩個人,為了讓林鳶躺著舒服一些,賀元柏坐在邊上,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神色一直很凝重,一路上也沒怎么說話。
陸知予更是不敢開口,生怕點了炸藥,再讓賀元柏朝他發(fā)一通脾氣。不過對于賀元柏和林鳶之間的關(guān)系的進展,他還是很好奇。按照他的了解,賀元柏絕不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他也從沒對誰這樣上心過,而林鳶的生性淡薄更是他尤其深刻體會過的,最開始,陸知予也是被林鳶這樣冷淡的性格吸引過的,不過接觸下來,他很清楚林鳶并不適合做戀人,她的內(nèi)心太強大,而且跟誰都可以很好,也可以很淡,仿佛隨時隨地就能丟下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種,讓人極其沒有安全感......沒錯,即便身為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難免會有些矯情,但是林鳶給他的印象確實如此,神秘中透著危險,她太冷淡了。
直到賀元柏出現(xiàn)以前,陸知予從沒有改變過這樣的想法,所以在把林鳶介紹給賀元柏做心理醫(yī)生的之前,他根本沒有擔(dān)心過這樣的問題。然而現(xiàn)在......他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這兩個人都有所改變。
為了方便照顧林鳶,在他們抵達之前,陸知予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簡漾,讓簡漾來照顧林鳶。所以當(dāng)賀元柏親自將林鳶抱到門前的時候,開門的人就是簡漾。
簡漾看到賀元柏的一瞬間差點叫出聲。
做夢都沒有想到,林鳶竟然跟當(dāng)紅的偶像明星賀元柏在一起......這個世界太詭異了,所有不可能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
陸知予因為還有工作要處理,在安頓好他們之后就準備離開,他試探過賀元柏的意思,不過賀元柏并沒有要跟他一起走的念頭,所以陸知予很識趣的自己離開了。
忙了整整兩天,賀元柏也真是累夠嗆,既然有簡漾暫時照看林鳶,他也就放心了,所以粗略的將隔壁客房收拾了一下,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擺弄了一番,就躺在床上睡了。
凌晨快一點,簡漾坐在客廳里,用電腦正碼著稿子,只有一盞昏暗的臺燈開著。整個屋子里都靜悄悄的,大概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和林鳶還有賀元柏同處于一個房子里,一個是鮫人,一個是大明星,如此離奇曲折的經(jīng)歷,這輩子應(yīng)該不會有第二次了吧。
林鳶睡醒了,可身子還是很乏累,那魑祟到底是傷了她,元氣有所損耗,身體自然會覺得特別的沉重。搖搖晃晃的從房間里走出來,她看到了客廳的光線,也猜到了是簡漾在趕稿子,可是在去往客廳的途中,她聽到從客房傳來的鼾聲......不禁地,皺了皺眉頭,走到門邊推開了一條縫隙,果然看到了躺在客房床上呼呼大睡的賀元柏。
特別的無奈,嘆了口氣,走回到客廳。
簡漾從林鳶走出房門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一直默默注視著,看到林鳶留意了賀元柏,還有點兒意外,然后見林鳶走了過來,便順手從桌子上倒了杯水遞給她。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會跟賀元柏攪和在一起的?”
比起林鳶昏倒的事情,她為什么會和賀元柏在一起的這個問題顯然令簡漾更加好奇,畢竟,林鳶昏倒是常事,她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更稀奇吧。
“他是我的病人?!绷著S的話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這讓簡漾很在意了,“喂,你沒事吧?你真的傷著了?”
林鳶遲了些,才點了頭,“嗯......失算了,那家伙的戾氣太重,它比我存在的時間更久,差點就回不來了?!?p>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不是云姬附著在銅面人那把玄鐵劍上的一縷魂魄,消散了他的執(zhí)念,只怕這一次,是真的栽了。
“這么厲害?是什么東西???找上賀元柏的?”
簡漾哪兒還有心思繼續(xù)寫稿子啊,比起稿子,她更關(guān)心林鳶這一次的經(jīng)歷,聽起來很驚險的感覺,而且還有賀元柏的加入,這讓她既關(guān)切,又激動。
“是找上我的?!绷著S也很不安,那魑祟找上賀元柏,純粹是為了引她出現(xiàn),究竟是巧合,還是......賀元柏是弗遺轉(zhuǎn)世的秘密已經(jīng)泄露了?除了那已經(jīng)消解執(zhí)念的銅面人以外,會不會還有別的什么妖邪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賀元柏就危險了?!罢疑夏愕模空疑夏愕?,為什么會是通過賀元柏呢?你跟賀元柏什么關(guān)系,你們倆之前認識嗎?”
“當(dāng)然不認識?!痹趺纯赡?.....但,“也不算完全不認識吧。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些牽扯。所以......”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的天啊,讓你這么一說,指不定又是哪輩子的事情了。該不會就像你跟簡崇一樣,前世認識?”簡漾看得出來,林鳶并不是真心將要講述那段過去的,所以她很懂事的打了個岔。
“差不多?!绷著S說。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既然跟林鳶有關(guān)的事情不能問,那問一問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家伙,總可以的吧。對簡漾來說,這都是她的素材啊。
“魑祟?!绷著S喝了口水,在旁邊坐了下來。
“魑祟?什么魑祟?”簡漾沒明白,歪著頭求解。
“魑魅魍魎的魑,原是指山中的山精野怪,但也泛指在深山野林里修煉成精的妖穢之物。我們這次遇到的魑祟,是一個......很可悲的家伙?!绷著S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后,慢慢地向簡漾講述起了這一次的經(jīng)歷,從那銅面人父母相遇開始,他可悲的一生就在黑暗中展開了?!?.....他很難過自己心里的那一關(guān)吧,即便他也有感覺,自己對云姬動心了。但也在克制,努力的掩飾著那一份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