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敵人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邵凜陽看著面前蠕動的團塊，地面在它的觸碰下不斷扭曲，生出鋒利的錐體或是流動的巖石。

　　改變物質(zhì)本身的能力？還是自身特性？不知道算是什么級別……邵凜陽搓了搓鼻端凝固的血液顆粒，將之前對付生命類變異種的經(jīng)驗踢出腦袋，避免思維定勢。

　　也就是說……它不一定會難殺？邵凜陽看了眼身后，其他人都拉開了距離，兩個老太太和一個小孩盡管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還算安分。

　　攻擊一次收集資料，然后保持這個狀態(tài)。邵凜陽決定了方針，掰下一旁的樹枝，閃電般刺向團塊。

　　“噗！”樹枝插入團塊，在變形之前深入了團塊核心，緊接著是觸地的震動，像是插入了一團更加濃稠的液體，只能緩緩?fù)苿印?p>　　團塊猛然變形，數(shù)根觸手彈出，越過樹枝，直接觸碰到邵凜陽的手。

　　他只覺手背一涼，立刻松開樹枝拉開距離，觸手沒有繼續(xù)追上，而是包裹了樹枝，不到幾秒就將其變成了丑陋樹瘤的結(jié)合體。

　　邵凜陽心頭一凜，看向自己的手，只是一次接觸，手背的皮膚就已經(jīng)翻卷，骨骼突出，筋膜和血管雜亂地糾纏在一起，就連手指都反彎向手背，更可怕的是，對此他完全沒有一點不適，就像本該如此！

　　邵凜陽熟練地壓制住惡心，抽出隨身攜帶的小折刀，單手開啟在手背上一劃，。

　　血絲涌出，重塑著手掌的構(gòu)造，半分鐘后，邵凜陽看著恢復(fù)原狀的手掌松了口氣，有那么一瞬間，他因為再也變不回來的念頭而發(fā)抖。

　　威脅不算大，但是一等一的麻煩，還好不會主動進攻……邵凜陽保持著對面前團塊的警惕，向身后問到：“張叔情況怎樣？”

　　“暫時沒有問題?！鄙蹌C月正按著抽搐的張維，另外兩個老太太已經(jīng)帶著小孩跑得遠遠的了，時不時回頭看向這邊，完全是面對精神病人的反應(yīng)，不過這樣最好，免得遭到波及。

　　所以說，現(xiàn)在只需要保持原狀就好。邵凜陽環(huán)顧四周，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早高峰，老舊小區(qū)里也沒什么人散步，目擊報告很容易處理，只需要等宋景良抵達，一切就可以解決。

　　邵凜陽取出手機，正要撥打宋景良的電話，鄭滄瀾的通話打了就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警告：

　　“你們那邊現(xiàn)在很危險！”

　　“我知道，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和變異種接觸了。”邵凜陽回頭看向已經(jīng)平復(fù)的張維，猜到了這個消息的來源。

　　“不是這個，我剛剛和上級報告，他們收到消息，恐怕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襲擊……”

　　“什……”邵凜陽的話被掐斷，原因不僅僅是手機與手掌長在了一起，還有溶解的喉嚨不足以震動空氣。

　　軟糯的團塊蓋在了他的臉上，舒展著身體，向他的脖頸延伸。

　　口罩蒙面的男人胸口起伏，靜靜地看著他，手中拿著扭曲的鋼管。就在邵凜陽分心的瞬間，他沖下了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樓梯，掄起棍子將團塊砸到了邵凜陽臉上，頃刻間吞下了他的半個頭。

　　自由的左臂橫掃，將團塊拍開，五指插進扭曲的皮膚，撕開鮮血的痕跡，手掌與血絲的覆蓋下，變形的五官緩緩歸位，組成一張憤怒而平靜的面孔，幽邃的眼瞳染上猩紅。

　　男人抬起了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危機預(yù)感突如其來，邵凜陽橫向滾出，刀割般的劇痛傳來，手臂肌肉被整齊地剖開，向外翻起，飚出的血液隱約勾勒出無形鋒刃的痕跡，隨即潰散成細碎的霧氣。

　　直到這時，邵凜月的驚呼才遲遲抵達。

　　氣刃，御物，還是直接作用于空間上的切割？看見傷口的瞬間，他就開始了高速的思考，得益于這些天宋景良對他的言傳身教，邵凜陽對能力的了解有了極大提升，對一些常見能力也有了些了解。

　　只不過，對于潛伏已久的崇拜者，送葬者總隊的資料也十分有限，至于漣漪城有哪些神眷者，他更是一無所知。

　　而他的能力，已經(jīng)基本上暴露給對方了。

　　男人掃了眼扭曲的鋼筋，移動雙手持住末端，有了原理不明的切割能力，槍械就不是那么必要，況且對邵凜陽來說，鈍器的擊打恢復(fù)起來更耗時間。

　　折刀劃過右手手背，整只手掌化作血絲，變形的手機從中脫落，于地面上摔得分崩離析，骨骼鎧甲覆蓋了手掌，邵凜陽屏住呼吸，注意著對方的動向。

　　“啪！”清脆的響指聲中，無形的刀刃切割，邵凜陽身上多處裂開，他護住了面部，手背皮肉翻卷，有血絲在其中生長，雙腿發(fā)力，蹬出，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更多的刀刃出現(xiàn)，撕碎了邵凜陽的衣服。

　　我特意穿的好衣服……邵凜陽心疼地自語，手上動作一點沒慢，左手揮出，成為一個掄圓的耳光。

　　“噗！”鋼筋穿掌而入，憑著重量將邵凜陽的手壓回，直刺眼睛，就要將他穿成葫蘆。

　　這也正是邵凜陽所希望的。

　　輕度畸形的左手發(fā)出咔咔的響聲，血絲迅速修復(fù)著變形的骨頭，并纏住了鋼筋。邵凜陽發(fā)力，被異化扭曲的鋼筋結(jié)構(gòu)失之穩(wěn)定，在崩的一聲中裂開，還拿在他手中的部分成為鋒利的刃口，然而，失去了長度優(yōu)勢的鋼筋，對邵凜陽來說和沒有一樣。

　　邵凜陽還來不及為天平的傾斜而高興，對方一個膝撞頂在了邵凜陽胸口，輕微的喀嚓聲中，層層疊疊的鋒刃在他身上炸開，將他傷得面目全非，邵凜陽倒退而出，身上的傷口被血絲縫補，壓迫復(fù)原。

　　看來是氣刃類的能力，不能直接在體內(nèi)爆發(fā)，否則剛剛我就完了，而且，傷害很“有限”。邵凜陽看著胸前深可見骨的傷口，相當(dāng)無恥地想道。

　　只不過，這種瞬間性的傷害，實在是難搞……邵凜陽撕開身上再一次不成樣子的衣服，控制鱗片消失，免得被人看到，讓街頭斗毆上升到怪獸片。

　　邵凜陽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的對人格斗相當(dāng)差，無論是意識還是反應(yīng)……畢竟他并不是培養(yǎng)來對付人的，這幾天雖然有跟著宋景良學(xué)習(xí)，可這種東西不是能速成的。

　　感覺我就和你學(xué)了自殘打法……邵凜陽吐槽了一下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宋景良。

　　正當(dāng)他想要再次進攻，對面的男人口罩一動，似是在微笑，響指聲中，無形鋒刃再現(xiàn)，目標(biāo)卻不是他。

　　“姐！”邵凜陽悚然回頭，只見空氣的扭曲中，爆鳴響起，將鋒刃化作無害的微風(fēng)。

　　“我還是半退休呢……”張維被邵凜月攙扶著，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這里你不用擔(dān)心，我還有余力幫你，只管上吧?！?p>　　“好?！鄙蹌C陽釋然一笑，轉(zhuǎn)向男人。

　　響指聲中，鋒刃不要錢似的爆發(fā)，然而環(huán)繞著邵凜陽周圍的空爆將其消散于無形，再無阻礙下，清瘦的少年沖鋒，異化的雙手帶出寒光。

　　向右躍出，邵凜陽壓迫著他的走位，揮出利爪，在剝?nèi)ネ庠诹α康那闆r下，他的身體即是最好的武器。

　　格擋，卸關(guān)節(jié)，邵凜陽的手頃刻間反向彎曲，暴烈的攻擊打在了他的胸口，邵凜陽護住腦袋，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鋼筋洞穿，軟組織錯位，淤血在皮下擴散。

　　傷害吸收，血絲蠕動，將受傷的身體修復(fù)，然后，膨脹的肌肉隆起，格住拳腳和鋼筋，用不講道理的力量卸除一切的技巧，然后，全數(shù)奉還！

　　一拳轟出，格擋的鋼筋被砸彎，對方的眼角一抽，根據(jù)這幾天邵凜陽的經(jīng)驗，這一下至少會軟組織挫傷，這只手，恐怕再過幾秒就會無法移動，然后，就是一邊倒的吊打了。

　　宋景良說的沒錯，常規(guī)的體術(shù)技對他根本沒有意義，只要變化完成，他就能依靠絕對的力量秒殺對方。在爆炸產(chǎn)生的紊亂氣流中，邵凜陽步步緊逼，硬抗著對方越來越弱的攻擊，將他逼退。

　　“咔……”一根石棱斷裂，男人回頭，見到坑里的灰色團塊。

　　鋼筋倒轉(zhuǎn)，扎向團塊，只要能夠?qū)⑺Φ缴蹌C陽臉上，就還會有轉(zhuǎn)機……

　　你是這么想的對吧？邵凜陽嘴角微微勾起。

　　鋼筋插進團塊，立刻激起了它的應(yīng)激，柔軟的觸手彈起，大驚之下，他連忙想要松手，但是開始腫脹的手來不及移動，團塊包裹住他的手臂，下意識地，鋒刃狂飆卷向團塊，撕開無數(shù)裂口，卻如泥牛入海。

　　而邵凜陽已經(jīng)及時退開，看著他掙扎。

　　男人從樓上躍下，帶著氣喘，說明他沒看到之前邵凜陽的試探，所以他不知道團塊受到傷害有應(yīng)激反應(yīng)，基于此，邵凜陽制定了計劃。

　　左手背將團塊拍開，然后走位逼迫他后退，折斷的鋼筋正好適合扎東西，再加上受傷難以移動的手臂，完美的絕殺，盡管與原計劃有一點偏差……偏差！邵凜陽的眼睛猛然瞪大。

　　就在這時，鋒刃截斷了被吞噬的手臂，于血霧的遮蔽中，男人向邵凜陽后方發(fā)動了攻擊。

　　“噗！”張維的脖頸裂開，鮮血汩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