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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國紀(jì)事

第七十六章 清風(fēng)遇故子,淡雨系玲瓏

佘國紀(jì)事 藏言 5949 2021-10-12 10:01:11

  春天日頭正好,我卻龜縮在院子的南墻角曬太陽發(fā)呆,連門都讓邱大`娘闔上了。晌午給茜云列了一個書單讓她去買書,現(xiàn)在還沒回來。吃過午飯,肚皮發(fā)緊,在床`上擼了一會兒小丸子后,就抱著它來曬太陽。我扒`開它的毛檢`查皮膚,它的毛比兔子毛還要濃`密,幾乎看不到皮膚,毛色雖然褪了許多,但光澤反而比在山中的時候還要好,在陽光反射下透出一種令人喜愛的顏色。它身上還隱隱帶著些異香,仔細聞過,是它尾巴上的味道。雖然它夜夜笙歌不知在哪里和哪路神仙玩耍,但腳上的小肉墊捏起來還是軟`軟的,整個一坨丸子干凈的不像話,我甚至懷疑它夜里偷偷去洗過澡。一開始它逢床必上的毛病很是令我頭疼,但是久了也習(xí)慣了,起初我總會給它細細地擦`拭爪子身`體,后來發(fā)現(xiàn)它身上比抹布還干凈,就由它去了。小丸子除了不親人,脾氣大,幾乎沒有什么缺點。每日茜云早早從廚上拿新鮮內(nèi)臟來喂它,即便這樣,也從來沒有能夠摸`到過它一下。

  忽然,院子大門被人轟然推開,小丸子淡定如斯,只耳朵動了動,依舊瞇著眼睛睡覺。院里的其他人被這響動驚到,紛紛掀簾而出。

  門口站著的女子不是早上遇見的那位又能是誰。她依舊一襲紅衣,下`身的海棠色金絲褶緞裙裙裾翻飛,好看的令人挪不開眼。一看就是像葉嬤嬤一樣喜歡排場的人,身后跟著三個婆子七八個丫頭,隱隱走出一種洪興十三妹的氣勢。她眼底的疲倦一掃而光,看來是美美的睡了一個回籠覺。

  我抱著小丸子,站起身來向她虛了虛禮。

  她徑直盯著我看,表情既沒有校園小太妹的囂張,也沒有看見情敵分外眼紅的嫉妒。她看上去似乎有些迷惑。

  我笑笑暖場子道:“可是中院的莫色姑娘?叨擾多日,也未向你問候一二,實在是慚愧?!?p>  剛來的第二天,我就差巧云去傳話,這莫色一聽是新來搶飯碗的,讓巧云帶了一句老實做人就再沒了下文。

  她表情忽然變得不耐煩:“老是拽這些文縐縐的詞,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內(nèi)心都笑翻了,但還是強忍著笑意。

  “佘國是這樣的,習(xí)慣就好了?!?p>  她忽然開口問:“你也不是佘國人吧?”

  “應(yīng)該不算是吧,但我自小在佘國長大?!边@不是亂說,蘇錦林有超九成的可能是南荒人。

  “我小時候在雅姆拉節(jié)上你摸過我的頭,你還記得嗎?”

  我有些尷尬,我看看她的身量,再看看她的臉,雖然她被叫做姑娘,但是看起來怎么也超過二十五了,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接不住啊。

  “雅姆拉節(jié)我不曾參加過?!蔽抑荒苓@樣回答。

  “那年我三歲,在雅姆拉節(jié)上和阿姆走散,我被人碰倒在地上,是你讓你身邊的侍奉抱起了我,你還摸了我的頭?!?p>  這么詳細的描述,讓我心里動了動,那個摸她頭的,有沒有可能是靜虛幻境中見到的和我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

  “摸你頭的女子是……融女嗎?”我追問她,她小小年紀(jì)居然還記得這融女的樣子也是不可思議。

  “自然是我們的融姆?!彼桓崩硭?dāng)然的樣子。

  我那是相當(dāng)?shù)暮闷?,還有一絲小興`奮,佘國的史書中各種語焉不詳,沒想到居然讓我遇見了“南荒百科全書”,佘國書中將南荒的圣女稱作融女,原來他們其實叫做融姆,而錦林的這個家人居然還是南荒的融姆,難怪錦林帶著龍血匣。還有雅姆拉節(jié),書中也只說是他們的一種祭祀儀式,沒想到還這么親民,還有摸頭殺的儀式。

  我現(xiàn)下恨不得把她綁到我房`中,細細聊起。

  “……莫色姑娘,我幼時漂泊,遭逢變故,過去的記憶很多都已模糊,我雖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位,但與你一見如故,能否到我屋中相敘?”

  她聽到我文縐縐的說辭,皺了皺眉頭,但是也沒有再說什么。只道:“我這會兒沒有時間,今天晚上你來我房里,我今天晚上不與風(fēng)郎一道?!?p>  聽到她這么直白的對話,院里的幾個丫頭都紅了臉,我也是大囧,這異邦美`人就是天真活潑啊。

  與她簡短道別后,她又帶著她烏泱烏泱的隊伍一路帶風(fēng)地走了。我回到屋里思緒萬千,把小丸子放在床`上后,站在梳妝臺前,提起筆來忍不住想要寫信。

  剛落下書諫大人如晤幾個字便覺不妥,趕緊揉了團。想想覺得團也不保險,便點了燈將那張信箋燒掉。

  我提筆重新寫信,抬頭改成了繡雯。剛寫了些在府里的近況,茜云回來了。她背著老大一個書箱,滿臉是汗氣喘吁吁地進了屋。我趕忙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她也不客氣牛飲下肚。我打開書箱,單子上的書大部分都買到了,我還在單子上注了多放些話本和本地的志怪傳說,這老板一氣放了十本這樣的雜書,給我樂的,這樣可有消磨時間的東西了。

  在我一本書讀了一半的時候,邱大`娘端來了飯食,草草吃了,待到酉正,我迫不及待地向中院走去。此時中院的門還敞開著,一個守門的小丫頭看見我來了,急急向屋里匯報,不一會兒,一個身段窈窕,面目清秀的丫鬟從屋里出來將我迎到了正屋里。

  堂屋上裝飾華麗,以金銀器為主,亮晃晃地,側(cè)面一個神龕更是金碧輝煌。整個龕盒金光閃閃,龕內(nèi)陰刻出一種怪異的圖案,無數(shù)只像鳳凰一樣的鳥以一種相同的姿態(tài),頭向龕內(nèi)呈旋渦狀排列,視線上給人一種向內(nèi)延伸的錯覺,仿佛一個隧道一般,正中一個很小的造像,一副女性的軀干,發(fā)冠如戴勝,面容柔美。她有六只手臂,每只都捏不同的物品,物品太小看不真切,這個造像渾身赤`裸,曲線優(yōu)美,還有九條尾巴散落在身后。我被這個奇特的造像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茶還未泡開,莫色就從一側(cè)的廂房`中走出來,依然一襲紅衣,只是這次是一身貼身軟絹的里袍,裹得她健美豐`腴的身`體曲線畢露。饒是我經(jīng)過世面,也錯愕到移開了視線。

  她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我無處安放的眼睛嗤笑道。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難道你沒有嘛?!蔽夷樇t了紅,雖然都有,但是咱倆區(qū)別有點大。

  “這茶味道足,比佘國的茶好喝多了?!?p>  我低頭嘗了一口,一股濃重的苦味直沖百會穴,我眉頭都皺在了一起,這也太苦了吧,味道和我以前喝過的苦丁茶很像。

  “家鄉(xiāng)那里,人人都好這一口,喝了爽`快。來到這里以后,每年風(fēng)郎會從家鄉(xiāng)帶些回來給我喝?!?p>  “南荒濕`熱,茶更苦些,能祛濕排毒。”我又抿了幾口,喝到后面還有些回甘的味道,漸漸品出了些滋味。

  “莫色姑娘離開南荒有多久了?”我問道。

  她神色暗了暗,說道:“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快要想不起阿姆的樣子了?!?p>  阿姆大概是南荒對母親的稱呼,今兒個下午還聽到她說起這個詞。

  “那年是五十年難見的大旱年,都快要入夏了,還是一滴雨都沒有。村里的巫巴說一定要用未婚的姑娘祭神姆,神姆才能降下雨來,便開始用弓箭在村外射箭,落到哪家,那家就要出一個滿十五還沒有掛霞的姑娘。從巫巴的飛箭射`到我家的房頂上開始,阿姆她天天哭,眼睛幾乎都要哭瞎了。但是沒法子,村子里沒有人能違`抗巫巴的命令。”

  我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佘國雖也是封`建奴`隸制國`家,但是人牲的習(xí)俗早早就消失了,至少我翻到的史書中,除了初民遺史中有記載,從可考的皇帝旻帝開始,近一千五百年間幾乎沒有殉`葬或人牲的記錄。

  “后來我阿姆讓我夏帕偷偷地帶我離開了家鄉(xiāng),我也錯過了五年一度的坎卡的選拔?!彼利惖捻涌聪蜻h處,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坎卡是選拔什么?”我好奇的問她。

  她轉(zhuǎn)過來看向我,嫵媚一笑:“坎卡是融姆的侍奉,我們荒國五年一次會從滿十五歲的初霞姑娘中挑選,通`過挑選的女孩子就可以成為坎卡。我從三歲那年被融姆救下后,就立誓要成為一名坎卡侍奉在融姆左右。若不是因為我被選中做祭,待到那一年夏日,我本可以成為坎卡的。”

  “那初霞和掛霞是……”我問完以后紅了紅臉,心中猜出了七八。

  她更是笑的咯咯出聲:“荒國每戶如果有姑娘同阿夏過夜便會在門上掛上紅布,就叫做掛霞,沒有掛霞的女子自然就是初霞?!?p>  我點點頭:“原來是未成親的女子叫做初霞?!?p>  她竟然嬌嗔地白我一眼:“我們荒國女兒可不興你們佘國女兒那一套臭規(guī)矩。我們在夏日會上若遇上了心上人,男子送女子首飾,女子送男子腰帶,夜里男子便會帶著腰帶來女子家里,兩人若是情投意合或者生下孩子,便會求村里巫巴舉行阿注婚,如果兩人感情不相合,那便彼此說明了,不再阿夏合。即便是有了孩子,如果兩人不好了,那也可以一拍兩散,我的阿姆就未和我夏帕舉行阿注婚?!?p>  聽到這里我才了然,這不就是走婚嘛,聽起來還挺復(fù)雜。我前世從未去過瀘沽湖,但是聽說過當(dāng)?shù)氐哪λ笞迦诉€有這種走婚的習(xí)俗,留子去父,干凈利落。

  我突然來了興趣,同她八卦起來。

  原來在南荒成年后的男女會以走婚的形式生育下一代,情投意合或育有子女后可求巫正的祝福形成阿注婚,如果只夜里一起開心的鼓掌的關(guān)系就稱阿夏合。阿注婚的父親才有資格被叫做阿爹,其他各色未婚爸爸一律叫做夏帕。情投意合的巫正蓋過章的夫`妻會叫彼此阿注,只鼓過掌的情`侶或未求巫正祝福的夫`妻叫彼此阿夏。

  南荒的夏日會一年舉行一次,一次持續(xù)一個月。夏日會是南荒青年男女的盛會,荷爾蒙在空氣中蕩漾,女子滿十五,男子滿十八便會在夏日會上同自己的心上人唱歌跳舞,互訴衷腸,交換信物之后,摸黑制`造下一代。而莫色滿十五歲直到十七歲逃離南荒,一次夏日會都沒去參加過。她長得很美麗,又頗有風(fēng)情,豆蔻的年紀(jì)想必也是少男心中的紅玫瑰,可是她將成為職業(yè)女性作為自己的終生理想,不由得令我佩服,可惜天不遂人愿,世道的變故讓她一朝夢碎,流離半生。

  “你逃出荒國后在哪里生活?”我問她。

  她神色忽然暗了下來,“那時夏帕用筏子渡了大半夜,將我放在了埡江口,那里是荒國和佘國的交界,我?guī)е欣钭吡藘扇詹抛叩侥滥详P(guān)的鎮(zhèn)子上,哪知剛落腳一天,就有惡`人先是騙我出了城,然后搶了我的行李還要欺負我,我用刀刺死了那惡`人頭`子,剩下兩個惡`人幾乎將我打死,他們看我不動,就把我扔在樹林里跑了。我醒了后,只剩下扎在那惡`人頭`子胸口上的刀,我?guī)Я说杜苓M了山里,在山里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年,直到風(fēng)郎他在睦南關(guān)外發(fā)現(xiàn)我?!?p>  她的眼里氳著柔情,接著說道:“風(fēng)郎他那時像山里的老虎那樣威風(fēng),我拿著刀,一路跟`蹤他,想要偷他的糧食。夜里我潛到他附近,拿糧袋的時候被他一把按住?!?p>  她嘆口氣,一只手支在幾子上托著腮:“我以為他也是像那些惡`人一樣的壞人,待他轉(zhuǎn)身喊人時掏出刀就刺,哪知他那樣厲害,像是背上有眼睛一般,輕輕`松松就把我的刀繳了?!?p>  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憶什么,春日里一絲微風(fēng)從門外吹進來,撩`動她額前的發(fā)`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嫵媚又動人。

  她噗嗤笑了一下,接著說:“那時的我臟的就像一只猴子,他把我?guī)У侥滥详P(guān)安頓下來。結(jié)果我把他派來的人全部打了一遍,就是不肯洗澡,是他把我按在水池里給洗刷干凈的。我以為他像那些個臭男人一樣,也是為了欺負我,可是他卻對我很溫柔,我們荒國的男子比不上他,他那么威風(fēng)又那么溫柔。這世上沒有男子能比得上他。”

  她毫不掩飾對薛定風(fēng)的愛,看上去真切而熱烈。

  “之后他不肯帶著我走,要把我留在睦南關(guān),我就偷跑出來,一路跟著他,后來才知道他已經(jīng)有了阿注,可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同他在一起。我陪著他從靖北關(guān)到睦南關(guān),跟著他在路上喝馬尿我也愿意?!?p>  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這女子果然是個性`情中人,比喻都這么清新脫俗。

  “你什么時候來柳亭的?”我問她,其實霍媽媽已經(jīng)告訴我有五年了。

  “五年`前我有了身孕,風(fēng)郎就把我安頓到了柳亭。那時身上不爽`快,吐的厲害,沒法跟在他身邊。”

  我大驚,這……還弄出孩子來了?

  這屋頭一看就不是養(yǎng)過孩子的,這孩子……

  她看我驚訝,只淡然地說:“那孩子只懷了六個月就早產(chǎn)了,生下便沒了,那之后,我也沒有再懷上。”

  她看上去云淡風(fēng)輕,但我知道,失去孩子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我趕忙安慰她。

  她擺擺手說道:“早是往事了,不提也罷。我本就無意這些情情愛`愛的,如果不是遇見了風(fēng)郎,我肯定一輩子都是初霞的姑娘。那孩子雖然可惜,但沒有生下他我也松了一口氣,風(fēng)郎原本就艱難的很,我再生下一個孩子,更是讓他難為,他的阿注本就因為我氣病了,再添一個孩子,也會添不少麻煩?!?p>  的確祁鳳飛是在五年`前傳出染上了重疾,原來是因為那時薛國公外面有了外室。

  她端詳了我一會兒,忽然說:“細細看來,你同融姆只有六七分像,眉眼頭發(fā)都很像,但是鼻子嘴巴不像。三歲后,每年雅姆拉節(jié)我都會提前三天在星城的神宮前排隊看融姆。這樣能站到很近的位置,融姆她每年都能看到我,每次都會摸`我的頭。我八歲那年秋天,融姆忽然病逝,繼任的融姆只有五歲。我以為她轉(zhuǎn)`世后還會記得我,可是她卻忘記了。那之后,我再也沒有被摸過頭。我許下愿,要做一名坎卡,陪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還會記起我?!?p>  我現(xiàn)在不僅是吃驚了,簡直是震撼。這融姆……簡直顛`覆我的認(rèn)知。

  “融姆……是轉(zhuǎn)`世的嗎?”

  她一付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當(dāng)然了,我們荒國歷代的融姆都是轉(zhuǎn)`世而來,幾千年來都是如此。在融姆去世時,國主會遵照她的遺囑,去尋找重新轉(zhuǎn)`世的融姆,短則三五日,最長的有三年?!?p>  她忽然想到什么,同我說道:“與你相像的融姆是最特別的融姆了,她是轉(zhuǎn)`世時間最久的融姆,國主尋了她三年多才尋見。一般的融姆被尋見時不會超過五歲,而她當(dāng)上融姆時已有十四歲?!?p>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當(dāng)真有轉(zhuǎn)`世投胎之事嗎?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就算是融姆要投胎,死去以后到投胎生下來,怎么也得三五年,人前腳走,后腳三五天就找到一個幾歲的女孩定為融姆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

  “這投胎之事是如何確定的?”我問。

  莫色搖搖頭:“只有國主才能知道?!?p>  國主這種政`治角色在南荒也是這兩百多年才崛起的,現(xiàn)在看,是從方方面面掌握了南荒的宗`教及政`權(quán)權(quán)力。

  “你三歲遇見融姆時,她幾歲了?”

  莫色歪頭想了想:“那時她當(dāng)上融姆有四五年了,大約有十八`九歲?!?p>  我腦中忽然想起了乾王同我說的靜虛看到的幻境,那幻境中,同我七八分相似的女子有三十多歲。而根據(jù)莫色說的,那融姆二十三四歲上就病逝了,難道不是同一個人嗎?還是……

  我越想越紛亂,千絲萬緒中難以理出有用的信息來。

  夜?jié)u漸深了,莫色臉上帶了些倦色,我同她道別,想要再約時間。

  她喝口茶說:“這幾日哪里能有空勻給你,今天你也趕緊去歇息吧,等風(fēng)郎壽辰過了,我去你院里找你?!?p>  她頓了頓又說:“你是京`城送來的,我和風(fēng)郎也不會虧待你。你東院待的好不好?這閑云居總還是我說了算,缺少什么,就不用讓霍媽媽去前面問了,你就來找我就行?!?p>  我淡淡一笑,即使是再天真單純的女子,在高墻里呆久了,心思也會像這府里的回廊,直路上帶著曲折。她雖性子單純,但是也不想讓自己情郎身邊多一個女子。

  我自然是不會喜歡一個比我大三十多歲的老頭`子,可是我是那傳說中的二五仔,我可是身上有任務(wù)的啊。

  “莫色姐姐,我同你一樣,在佘國飄零十?dāng)?shù)年,停在哪里,宿在哪里樁樁件件都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被權(quán)`貴送來的女子,最好的下場也不過就是能有個容身之所。這東院很好,你壽宴忙完了一定來東院坐坐,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講?!?p>  向她禮過后,我匆匆回了東院,院子里就剩下茜云在打瞌睡,早春的蚊子給她咬出不少包來,她一邊抓耳撓腮一邊關(guān)門。

  房里床已經(jīng)鋪好,我在房里草草擦了臉便躺在床`上,可是輾轉(zhuǎn)大半時辰依然難以入眠,就起身在妝臺上點了燈,伏`在案頭寫信。待燈花輕輕爆了一下,墻外更棒響了四響,我才匆匆睡下。

藏言

1.掛霞:此處設(shè)定南荒沒有一對一穩(wěn)定的婚姻關(guān)系,成年后的男女以走婚的形式生育下一代,情投意合或育有子女后形成阿注婚,只結(jié)合在一起稱阿夏合,未和男子有過親`密關(guān)系的女子叫初霞,和男子有過親`密關(guān)系后叫做掛霞。編纂詞語。   2.坎卡:南荒融女的侍奉。編纂詞語。   3.關(guān)于走婚的部分:此處沿用了摩梭族走婚的傳統(tǒng)來描述南荒的婚姻風(fēng)俗。阿注婚,和阿夏婚在摩梭族走婚習(xí)俗中都確有其詞。掛霞和初霞則是編纂的詞語。   4.雅姆拉:荒國春日的賜福節(jié)日。此處設(shè)定南荒一年有兩個重要祭祀節(jié)日,冬日祭:洪蒲嘎。冬日祭天,融女與天神感應(yīng),啟動龍血匣預(yù)知未來并接受信民的祭品。春日祭:雅姆拉。春日祭地,坐于五色鮮花之中接受民眾的朝拜,民眾會排隊接受她的祝福,她會觸`摸民眾的頭頂、胸膛或手臂,賜予民眾神姆的智慧、勇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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