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小樹林里,燁塵銹聽到莫昊天信任之語,頓感數(shù)百年以來積累的愁悶散去了許多,握刀的手也松了下來。
“師尊曾言,燹王乃天底下少有的智武雙全,情義并重之王,燁塵銹已背負(fù)不白之冤數(shù)百載,想不到燹王你還肯相信在下,我---”
說到此處,燁塵銹語中已帶了幾分哽咽。
“······”
穿越以來,莫昊天還沒見過一個大男人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情態(tài),一時之間有些愕然,隨即不著痕跡的往后移了一步。
似是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燁塵銹勉力振作起精神,說道:“實不相瞞,不久之前我已收到消息,囚禁師尊的藏玄谷響起了莫名長嘯,想必是師尊蘇醒過來了,塵銹斗膽懇請燹王助我一臂之力,救出師尊,制裁煬君策那個欺師滅祖的叛徒”
“消息···煅云衣么”
不用多想,莫昊天便知道燁塵銹的消息來源了,眼中閃過一道隱晦的殺機。
如果要改變燁塵銹的命運,除了紫衍神鉅那一關(guān)外,更要解決掉藏得更深的煅云衣,倒不是說這個雙面間諜有多難處理,而是情況特殊。
紫衍神鉅那里,莫昊天還可以代為證明和解釋,但涉及到男女之間私密的感情問題,這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甚至一個不好,還會破壞他剛建立起來的好印象。
“嗯······燁塵銹,看來這心愛之人的背叛,你不得不親身一嘗了”
思慮既定,莫昊天安撫道:“賢侄,你不必急躁,此事孤王必會鼎力相助,但現(xiàn)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機”
“這--燹王,可我擔(dān)心遲則生變,不共山神兵利器不知凡幾,連師尊的王器也落在了他的手中,萬一煬君策那個小人強行破陣---”
“哈哈,這么久的時間過去了,他都沒有如此做,必定還覬覦著其他的東西,神鉅暫時還是安全的”
見燁塵銹還是不放心,莫昊天接著說道:“如今知曉神鉅被囚的人肯定不會太多,貿(mào)然行動,你的族人還是會將你視作叛徒,唯今之計,你得先將神鉅蘇醒過來的消息傳遍整個紫宙晶淵,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燹王是說,利用悠悠眾口迫使煬君策主動解開陣法”,燁塵銹恍然大悟道。
“不錯,當(dāng)整個紫宙晶淵的人都知道神鉅醒過來了,到時候即使你是叛徒,那煬君策也只能同意開陣,你才有洗刷冤屈的機會”
“是我思慮不周了,那我這便去行動”
說完,燁塵銹轉(zhuǎn)身欲走,莫昊天出聲攔道:“賢侄且慢,恐怕還有一件事,孤王得事先提醒你,免得你到時措手不及”
“燹王請說”
“你身為神鉅最得意又是最信任的徒弟,斷臂一事,必然會導(dǎo)致他對你產(chǎn)生信任危機,而煬君策此人巧舌如簧,更會不遺余力的將罪責(zé)全數(shù)推到你的身上,待神鉅脫困之后,孤王雖能暗中幫你說幾句話,但終究是個外人,其他的就不便插手了,望你能靜下心來,挺過神鉅對你的責(zé)罰和考驗”
為防燁塵銹心灰意冷,莫昊天自然要提前將預(yù)防針打下,此舉不僅能讓燁塵銹對他的好感再加一分,而且還能讓前者頭腦保持清醒,少受一分煅云衣的迷魂湯蠱惑。
畢竟,人一旦陷入愛情的漩渦,甭管修為有多高,反正智商肯定是會蹭蹭下降滴,也更容易被蒙蔽雙眼。
“嗯--此事我早有心理準(zhǔn)備,無論師尊要如何責(zé)罰,就算是要殺了我,燁塵銹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憨批······”
燁塵銹既然有此覺悟,莫昊天也不再多言,揮了揮手,一片樹葉落入他的掌心:“此葉中有孤王一縷真元,當(dāng)你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撕碎這片葉子,孤王便會前來助你”
“好”,燁塵銹小心翼翼的將綠葉藏入懷中,躬身一謝后,便匆匆離開小樹林。
“喔···離子時尚早,我現(xiàn)在該去做些什么呢”
紫宙晶淵一行,再與燁塵銹一談,也才過了大半天而已,望著天際還未落下地平線的夕陽,莫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發(fā)剩下的時間。
“嘿嘿,既然如此,再去一趟露水三千便是了”
想起那道風(fēng)華絕代的紅色倩影,莫昊天平靜如水的心頓起波瀾,笑容不知不覺爬上了眼角。
雖然他才說陷入感情漩渦的人,智商和防范心會下降,容易受到傷害,但即便赦天琴箕另有企圖,他也甘之如飴。
前世今生還沒談過戀愛的他,為愛冒一次險又有何妨?
如果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他還談什么拳打一葉素,腳踢儒釋道。
怦然心動的感覺,相信各位道友都曾體會過,應(yīng)該不會噴我的吧(滑稽···)。
想到就做,莫昊天一指點在額心,化做點點綠光,消失在了原地。
·······
露水三千內(nèi),朵朵粉紅的相思花仍在隨風(fēng)飄零,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停下來。
相思樹下,赦天琴箕披著早晨那件紅色的鳳羽大氅,端坐在花梨木凳上,絕美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透著幾分令人憐惜的哀怨。
春蔥般的柔荑一只輕輕按著四病船琴的琴身,另一只反復(fù)調(diào)試著琴弦。
時而低頭的瞬間,幾縷暗紅的秀發(fā)掙脫鎏金飾品的束縛從耳邊滑落,輕撫著美人的臉頰。
就在這時,貼身侍女太羅古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完全沒有一絲淑女的風(fēng)范,“小姐,小姐,那個--那個--”
“太羅古,我教你的禮儀都忘了嗎,什么事這么慌張?”,赦天琴箕不曾抬頭,依舊專心的調(diào)弄著琴弦。
“公子來了”,話剛出口,太羅古才發(fā)現(xiàn)沒說清楚,趕忙補充道:“是那個穿綠衣裳的燹公子”
“嘶---”
聞言,赦天琴箕一瞬失神,白嫩的指尖被血金絲琴弦劃破一個小口子,幾滴殷紅的鮮血登時就流了出來。
“哎呀,小姐,你怎么這么不小心,我馬上來給你包扎”
“我沒事,太羅古,你--去將燹公子請進來吧”
“好吧···”,太羅古關(guān)心的看了一眼,又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
太羅古剛走,只見赦天琴箕蝶黛一蹙,指尖傷口轉(zhuǎn)瞬愈合,沒有留下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