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戰(zhàn)天斗地
蕭學森光著腳丫子丈量土地,踏出的步伐像是和整個大地在較量,這是一個暫時不可戰(zhàn)勝的對手。
他并不覺得硌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每一次接觸盡量保持一個穩(wěn)定的平衡狀態(tài)。
輕柔,舒緩,似踩在薄冰上,小心翼翼。
足部神經(jīng)相對較大,人的腳底是非常敏感的地方,所有勁力的變化對蕭學森這個明勁巔峰的國術高手來說,是清晰明了的。
豎指代劍,二十種基礎劍勢使出,似行云流水,一步一式,循環(huán)往復,未有斷絕。
此行漫無目的,有時穿過熱鬧的城鎮(zhèn),路人嘈雜,對行為怪異的蕭學森指指點點,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公路,街道,河流,湖泊,山川,叢林……
越走越快,雙腿如輪,最后似在地面上飄移,蕭學森仿佛是一顛一顛的氣球沒有了重量,起伏的距離都仿佛是固定的,分毫不差。
手指徹底化成了利劍,二十種劍勢的出擊順序毫無規(guī)律可言。
他沒有用眼睛去看,而是用毛孔感知氣流,指劍劃過的軌跡隨著清風調整角度。
大地是對手,清風是對手,雨滴是對手,影子也是對手,整個大自然草木皆兵。
國術的修行,他還沒有經(jīng)歷過任何的生死搏殺,平時和伏驚龍的對戰(zhàn)總歸缺少幾分酷烈。
他給自己用上了一點催眠的手段,孤立于世界之外,戰(zhàn)天斗地,別無選擇。
蕭學森也不是遵循傳統(tǒng)的練法,他根本不怕練出什么不可察覺的暗傷,一品復傷丹就能恢復。
除了借“強種”來進行肉身的升華,他更需要對意志與心靈的磨練。
體內的斗氣,早在半年前耗盡了,如今只有一朵異火在極其緩慢地孕養(yǎng)著他的靈魂。
“敵人”越來越多,蕭學森瘋了一樣對四面八方竭力出招,身形凌亂,有時甚至連滾帶爬。
或許是死神來了,蕭學森奮起反抗。
半年以來,網(wǎng)上一直流傳沿海一帶有個發(fā)癲的可怕乞丐,一路瘋魔亂舞。
蕭學森衣衫襤褸,青筋交錯,渴了就喝露水,餓了就尋找能吃的一切,他忘了系統(tǒng),忘了異火。
渾身亂糟糟的,皮膚卻很干凈,因為塵埃都是他的敵人,經(jīng)常被震顫消滅。
凜冬降臨,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瑞兆之年。
蕭學森也遇上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冰封!
在寒風之中步步驚心,冷得瑟瑟發(fā)抖,產(chǎn)生微薄的能量維持住體溫,但這又能抵御多久呢?
白茫茫的大地,銀裝素裹,蕭學森身后拖著一串腳印,又很快被雪花填滿。
他感覺自己要變成冰塊了,肌膚已經(jīng)發(fā)青發(fā)紫,最后僵硬在原地,屹立不倒,鵝毛大雪淹沒了他的身形。
蕭學森變成了一個雪人,一個凸起的雪包,無人問津。
心臟跳得很慢,世界靜悄悄的。
生命已然近乎枯竭,這就是他的極限了。
沒有調動異火,他就這樣沉默著,體會生命的流逝。
“我曾經(jīng)多么怕痛,更怕死。但現(xiàn)在,到了死亡的邊緣也沒啥感覺,痛更是一種享受?!?p> “系統(tǒng)也許別有目的,但那又怎么樣呢?”
“做回自己,每一天都不虧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森白色火焰和雪白大地混然一體,蕭學森幽幽睜開眸子。
復傷丹,生骨丹,冰心丹,一大口二鍋頭送下肚,嗆得蕭學森直咳嗽。
心如赤子,意志似鋼,那太玄乎。
他只覺得念頭通達,隨心所欲,圓融無礙。
道路千萬條,感動是一家,通達暗勁的方法千奇百怪。
當蕭學森堅信自己就是無敵的,那拳也就有了超乎尋常的力量。
至于別人認不認可,拳頭揮過去,一橫一豎,答案顯而易見。
只有懂得生活的奧妙,明心正意,才能將拳術練到最上層的境界。
沒有無敵的拳頭,只有一顆無敵的強者之心,再打出無敵的拳意。
蕭學森脫掉了身上的爛布條,給自己換上一件松緊合宜的毛衣。
雪白的大地,蕭學森運勁如蠶吐絲,掌風牽動飄揚的白雪。
七尺之內,雪花盤旋,雙手時緩時疾,曲線劃動,大圈套小圈,斜圈交正圈。
以蕭學森為中心的雪球滾滾,不斷擴大,游走。
在雪花快要交融的瞬間,蕭學森順勢而停。
嘩!
雪花紛紛散落,似落沙積木,形成一個層次分明的凹凸太極圖。
蕭學森已經(jīng)通達暗勁,勁力勃發(fā)如噴針。
尤其是他的聽勁到了一個神而明之的恐怖境界,渾身毛孔都是眼睛,任何異物靠近都纖毫畢現(xiàn)。
勁力也是細比吐絲,抽動如陀螺,纏繞如天網(wǎng),已經(jīng)是接近最上層的功夫了。
暗勁巔峰的陳艾陽能手捏白瓷碗成粉,蕭學森試了一下,輕輕松松,他甚至能夠仗著細絲般的勁力勉強做到化勁的握鐵成泥。
柔的拳意已經(jīng)到達上層,太極剛的一面就有點差強人意了。
蕭學森進入暗勁的時間雖然比王超晚了大半年,但在一些細微的地方卻是遠遠超過了王超。
渾身骨骼節(jié)節(jié)貫串,炸響連綿,悶雷滾滾,虎豹雷音,自然而然形成。
陰陽交加以成雷,萌發(fā)于山谷之上,滋養(yǎng)萬物,蕭學森開始重點易骨。
咕……咕咕……
腹中有節(jié)奏地鼓起,有規(guī)律的吞吐氣息,這是武當金蟾派的釣蟾勁,主要洗煉的是五臟六腑。
蕭學森并沒有兌換《八極拳》,不然修煉哼哈二氣也挺合適。
最后,蕭學森還選擇了蠻牛勁作為易筋的法門。
國術通達了暗勁,已經(jīng)可以博采眾長,尋求進一步的突破。
蕭學森走的是太極至柔之道,事實上國術太極拳打法是極其剛猛的,他還需要繼續(xù)磨練至剛之道。
等太極拳練到接近至剛與至柔,進無可進時,再來修煉八卦、形意、詠春。
想到《金鐘罩》和《鐵布衫》,蕭學森喝著二鍋頭沉思了起來。
蕭學森慢慢行走,已經(jīng)不需要“瘋魔亂舞”了。
虎豹雷音,釣蟾勁,蠻牛勁,每分每秒都在修煉,只是在表面上外人看不出什么變化。
“梅姨,蕭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吳萍第幾次詢問了,梅姨遞給吳萍一杯果汁,無奈搖頭。
自從目睹蕭學森離開時的奇異場景,伏驚龍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蛻變。
伏驚龍在修煉室埋頭苦練,進步神速,仿佛煥發(fā)了人生第二春。
一雙鐵爪千錘百煉而成鋼爪,從老鷹捉蛇進化成了金鵬抓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