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無奈
即使這樣，他依舊面色清俊，整張臉干凈整潔，清清爽爽，神色間未見一絲絲疲憊之意。
周黎光從蘇小琬身邊經(jīng)過，她能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消毒水的氣味。
她看到他用聽診器傾聽母親的心跳，她聽到他正溫柔地詢問著母親的病情……蘇小琬的心跳不可扼制地亂了，亂了……
其他人說了什么，蘇小琬一句也沒有聽到，在見到周黎光的那一刻，目之所及，心之所想，再無他人。
很快，醫(yī)生們出了病房，蘇小琬呆愣愣地望著門口，心里好像是缺了一角，無端陷出一個無法填補的坑。
白月輕咳了一聲，拉回了蘇小琬的思緒，她忙俯身在母親面前，問道：“媽，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去叫醫(yī)生！”
白月拉住蘇小琬的手，“媽沒事的，你不要大驚小怪。”
“媽，中午您想吃什么？我讓施然給您做?！?p> “你這孩子，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也不知道媽還能不能吃上你親手做的飯菜？”
“媽，您想吃我做飯，那有什么難的！等您好了，您教我，我馬上做給您吃?！?p> “好的，就怕到時候，媽媽又要住進醫(yī)院了。”
“為什么？”
“因為食物中毒呀！”
“媽，放心吧！不會的！”
看母親還有心情開玩笑，蘇小琬一直低落的心情霎時輕松了許多。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蘇小琬的手機響了，怕吵到病人休息，蘇小琬握著手機出了門，在走廊里接起來，里面?zhèn)鱽韰菫榈穆曇簦骸靶＄?，明晚七點，我去你家接你，你可別忘了?！?p> 蘇小琬這才想起來，她本來和他約好了要去看演唱會的，這兩天因為母親住院，早把這茬事給拋諸腦后了。
“吳師兄，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去看了，你約別人吧！”
“小琬，為什么？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師兄，我媽住院了，我得在醫(yī)院里照顧她?！碧K小琬向來不會撒謊，只能實事求是的告訴他。
“呃？阿姨怎么了？嚴重嗎？”
“醫(yī)生說不嚴重的，很快就可以出院了?！?p> “小琬，你們在哪個醫(yī)院？我去看看阿姨！”
“師兄，不用……”
話還沒說完，待看清遠處正走來的男人時，卡在了嗓子眼。
周黎光從逆光處走了過來，衣袂翩翩，彼時，他正低頭看著手中的病例，莫非跟在他身邊，正不停地跟他說著什么，看樣子，兩人正在討論病人的病情。
蘇小琬感覺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走廊里嘈雜的人聲，人來人往的病人、護士、醫(yī)生等等，全都消失不見了，她的眼前，只看到周黎光，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她的心尖上。
今天心胸外科收治了一名小病人，才剛滿三歲，因先心病住進了醫(yī)院，周黎光是他的主治醫(yī)生。
剛才他和莫非討論孩子的病例，手術(shù)風(fēng)險很高，莫非的意思是建議病人轉(zhuǎn)院，這年頭，醫(yī)生也有諸多無奈，誰也不愿意擔(dān)風(fēng)險，尤其是這種小病人。
周黎光沉默著沒有說話，從病例中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的蘇小琬，握著手機，不知在跟誰打電話，彼時，正大睜著一雙漂亮的鹿眼望著他。
不過幾步路，他很快走近她的身邊，只聽到蘇小琬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吳師兄，我還有事，以后兩說?！?p> 蘇小琬匆忙地掛斷了電話，沖他們微微頷首：“周醫(yī)生好，莫醫(yī)生好?！?p> 莫非這才認出她，停下了腳步，熱情地問道：“阿姨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好多了，謝謝莫醫(yī)生關(guān)心?！?p> “好好照顧你媽媽?！?p> “嗯，我會的?！?p> 兩人說話間，周黎光一直站在旁邊，蘇小琬不時拿眼睛偷偷看他，想跟他說幾句話，可嘴巴像被縫住了般，很多話在舌間輾轉(zhuǎn)，卻蹦不出一句。
兩人很快走遠了，蘇小琬望著他們的背影，只覺得心一沉，再一沉，有一種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感覺。
因為考慮到白月的病情，施然給她做了清粥小菜，敲門進病房的時候，看到蘇小琬猛然回頭，待看清她時，眼里那份興奮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施然走過去，幫白月把飯菜盛出來，“阿姨，起來吃飯了?！?p> “施然，辛苦你了?！?p> “阿姨，跟我不要那么客氣，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女兒?！?p> 都說生病的人格外脆弱，果然，一句話，讓白月濕了眼眶，“好好好，你也是我的好女兒?！?p> “媽，您別忘了還有我這個親閨女呢！”蘇小琬湊過去，拿起湯勺喂白月喝粥。
白月分別拉著她們的手，感慨道：“是呀！我有福氣了，有兩個好女兒?！?p> 服侍白月吃完飯，蘇小琬幫她把床搖下去，順勢幫她蓋上被子，“媽，您休息一會兒吧！”
白月點了點頭，“你們倆也別在這兒守著了，出去逛逛?！?p> “媽，我哪兒也不去，您好好休息吧！”
等了一會兒，施然看白月閉上眼睛睡著了，悄悄地對蘇小琬說道：“小琬，你去食堂吃飯吧！我在這兒守著阿姨?！?p> “施然，我不想吃。”